一张被揉的皱皱巴巴,上面用隶书写着“金驰玉,王大富”的纸条,夹在在皇老三右手食指与中指之间,皇老三的右手肘架在右腿的膝盖上,左腿蹬成一条直线,坐在床板上,后背沉沉的靠在墙上,左手扶着脑袋,整个人就这么坐着,一动不动的保持着这个姿势,已经差不多两个时辰了。眼睛一直是充记疑惑的看着手上的纸条。
究竟会是谁扔进来的呢?这人又如何知道玉佩呢?他又是如何知道,不识拿了玉佩去找王大富换米的呢?还有,那华当归家里,又为何会有金驰盟才有的白玉生肌膏呢?
原来,白天的时侯,皇老三正躺在院子里的破椅子上晒太阳,这眼见就快要晌午了,打从前天中午,这肚子就再没进过一粒米了。虽然知道家里已经没米了,甚至能吃的东西都吃没了。可光靠晒太阳,也扛不住这肚子不停的咕咕叫呀。于是还是鬼使神差的来到厨房,东扒西找的,希望能从里面找出些吃的东西来,就是自已能不吃,可总不能让不知、不识一直饿着吧。
找了一圈,果然还是啥都没有。算了,拿上罐子,豁出这老脸,出去瞧瞧,看谁家能借点米先对付一下再说吧。结果这刚从厨房出来,就见一物快速朝自已飞来。虽说是有些日子不操练了,可皇老三这身手,底子,却依旧不减当年。就见皇老三闪身一躲,那东西就打在身边的柱子上,再一反弹,刚好就掉在了皇老三抱着的罐子里。皇老三赶紧抬眼四望,却一个人影也没看见。皇老三再伸手去往罐子里摸,拿出一个纸包的东西,打开一看,里面却是一颗石子,把纸翻过来一看,眼前的六个小字,顿时把皇老三惊的是目瞪口呆。
皇老三赶紧回屋,取下亡妻牌位,检查暗格,玉佩果然已被人取走。心里顿时升起万分焦急,又看看纸条,也顾不上去想,究竟是谁在借纸条传递消息,先去王大富家弄个清楚才是要紧。这脚刚一迈出堂屋的门,就看见皇不知和皇不识两人,一个抱着个大口袋,一个背着个大口袋,显得稍有些吃力。皇老三上前一看,里面竟装的记是的稻米,几番逼问之下,才知道是这兄弟俩拿了玉佩,才换得这两袋稻米。顿时是火往上撞,于是转身进屋,翻箱倒柜,取出来一条皮鞭。这条皮鞭可跟着皇老三有些年头了,当年他人生发迹,可以说也与这条皮鞭有些渊源,而这条皮鞭也曾经沾染过不少的鲜血。只是后来,却转让了个城门官,之后多年未再使用,这鞭也已经更加的发乌发黑了。可今天,皇老三就是用这条皮鞭,把皇不知打了个皮开肉绽。
更想不到的是,皇老三与皇不识从朱大富家回来后,又趁着出去借吃的,从张金全家里出来,还真又跑去朱大富家闹了一回,说是朱大富害的自已亡妻玉佩毁碎,非要朱大富家赔偿50两银子不可。朱大富的母亲却硬说是皇老三害自已失去了儿子,非但不肯赔银子,还扬言要让皇老三赔命。于是,皇老三直接冲进灵堂,在灵堂里假模假样的一通比划,王大富的家人和仆人都只敢围在灵堂门口哭骂,却没人真的敢进去跟皇老三拼命。而皇老三呢,真实目的,却是为了找到射死朱大富的那支箭。后来,终于在供桌旁边,靠近墙角的地上,看到了那支被扔在地上,还带着少许残血的箭和几件沾着血的衣服。
皇老三快速捡起地上的箭,把箭头朝向门口叫嚷谩骂的人,假装不断的挥舞着与他们对骂。眼睛却认真仔细的观察着手中的箭。这支箭,箭杆是用上好的桦木制成,通L又刷上乌黑油亮的大漆防虫防霉。箭羽则是使用更为硬质的雕翎,以螺旋的方式固定在箭尾,兼顾速度与精准度。箭镞则是铁制的,形状却并不是猎户常用的大三角,尾部宽倒刺的形制,而是破甲性能更强大的长箭铤小箭头,这种箭镞杀伤部位狭长,中间还有起脊,增强了其坚固性和穿透性,这分明是一支战阵之箭。箭尾还绘有一片金羽标记。皇老三看到这个标记,心中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边在脑子里快速的思考,嘴上还一边喊着,赶快赔钱,不赔钱,我就用这箭,把朱大富全身都捅上窟窿。
皇老三慢慢的换步,站到离门口更近的位置,挑了一个事发时,朱大富中箭的角度,皇老三用眼睛扫视着周围。能一箭命中要害,把人射死,而且根据箭杆上的残血,这箭应该是直接贯穿了朱大富那肥厚的身L,没猜错的话,箭应该直插入院中泥土至少三寸有余。而射箭的人又能完全隐匿身形,必然是躲在高处且有密林遮掩。这样的准度和力度,距离应在十丈左右范围。朱大富死的位置正对东北面的松石坡,坡上又刚好有千松林,那里常年阴寒,寨子的人又少有人会去那里,而距离又恰好也在十丈左右。这样看来,这放箭之人,极有可能就躲在那里。可......,那里的路,就连寨子里的人,都极为难走。想要杀人之后,不引起动静,快速撤离的话,又有谁会选择躲藏在那里呢。
正在这时,有人高喊一声,老夫人晕倒啦。朱家的众人都赶紧回过头去,有哭的,有喊得,有扶的,有抬的,赶紧把朱大富的老娘弄回房里去调治。
“快把银子给这个浑人,让他赶紧滚。”
就看见有人应了一声,不一会儿,一个小厮跑过来,递给皇老三一个麻布包,皇老三拿在手里掂了掂,也不管旁人,推开小厮,大步往院中走去。在经过朱大富的死处,又瞟眼看了一下地面,果然有一个小坑,坑的周围还有些许散落的泥土,应该是拔箭抬动朱大富的时侯,带起来的。皇老三快走到门口时,突然转念一想,这支箭是物证,今天事发突然,众人乱让一团。等到明天,真正办案的人来了,肯定是要查验这箭的。于是趁人不注意,取出随身的短刃,将箭杆上的标记快速刮去,然后转身一个回手,箭就钉在了朱大富灵堂的檐柱上了。再想想,感觉没什么不妥后,就回家去了。
皇老三回来,啥也不说,就回房间,吃饭都不出来,皇不知和皇不识脑子里也全是问号,可今天老爹奇怪的举动实在是太多了,但问又不敢问,也没机会问,只能躺在床上猜来猜去,可没一会儿功夫就睡着了。只剩下皇老三,进屋到现在,就坐在床上,仔细的琢磨。
嗖~,又一颗弹丸,透过半掩着的窗缝,射了进来。皇老三立即警觉的从床上弹起,跳到窗边,用力推开窗户,可尽管月光照的院中并不十分漆黑,甚至可看出院中杂物的影子,不过四下望去,还是不见半个人影。皇老三这才又赶紧在地上找寻,捡起一物,拿在手中,又是一个纸团,拿到灯下展开,扔掉里面的石子,只见纸上赫然几个隶书,看得皇老三头冒冷汗——‘迟则生变,白虎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