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低着头,把碗底的汤汁舔得一滴不剩,才抬起头来问道:“娘,我们家没有养鸡,怎么会有鸡肉吃?这鸡哪里来的?”
丹彤随口道:“你爹在后面山坡上抓的野鸡。还有半只鸡,留着明天吃。”
修文一听,连忙跑去案板旁,昏暗的光线下,果然有半只鸡放在碗里。
他十分惊喜:“好肥的鸡!好大的鸡腿!爹,你抓的这只山鸡,比他们家里养的老母鸡还肥呢。”
卫泉只是笑着“嗯”了一声,也不解释。
丹彤道:“鸡肉好吃吧?以后我们每天都可以吃鸡或是鸭、猪肉、鱼、蛋。把你们俩个养得白白胖胖的。”
丹彤下午给安安洗澡搓背的时侯,才发现她不仅仅是头大眼睛大,肚子也大,四肢却细细的。太瘦了,严重营养不良。
修文眨巴着大眼睛,记脸的困惑:“奶奶家才天天有肉吃,我们家又不是地主,怎么可能天天吃肉。娘你莫不是逗我玩儿?”
卫泉温声道:“你娘说有肉吃,那就是有,相信你娘说的话。”
修文还是有些不解:“但是娘哪来的银子天天买肉呢?”
“你放心,我自然有办法赚银子,我保证能让你们天天吃肉。”丹彤一本正经地对双胞胎道,“但是你们也要保证,不能把我们家有肉吃的事说出去。尤其不能让奶奶那边的人知道,他们可不是好人。”
修文点点头:“我知道。大人分好人和坏人,小孩也分好小孩和坏小孩。胖墩就喜欢抢其他小伙伴的东西,他还打人。”
丹彤想了想,记起修文说的胖墩,就是卫泉异父异母的兄长的小儿子。也就是双胞胎的堂哥。
她皱起眉头:“他又打你了?”
见修文和安安都委屈地点头,丹彤的声音拔高,斩钉截铁地道:“以后不和这种打人的小孩玩!他年龄比你们大,长得比你们胖,你们打不过他,那就避开他。
你们这么瘦,光吃野菜糊糊,没有力气,哪里打得赢他。以后你们多吃些肉,要吃得饱饱的,才有力气。那个胖墩要是再来欺负你们,你们俩个人一起打回去,先打赢了再说。他们爹娘要是找上门来,我拿扫帚把他们轰出去。”
老婆子坏得很,卫父死后,不仅把卫父的儿子赶出门,霸占卫父的全部家财,还纵容自已的孙子欺负卫父的孙子。
安安和修文面面相觑。娘不仅给他们吃肉,还说以后天天有肉吃,还说吃饱了把欺负他们的人,打回去。可是明明以前从不为他们着想的,哪怕看见胖墩把他们按地上打,也从来不管,更别说护着他们了。这还是他们的娘吗?不管是不是真的娘,被护着的感觉真好。
安安已经完全不怕丹彤了,她反问道:“可是,娘你先前要我们多和胖墩玩,还要我们多去奶奶家走动。说让奶奶高兴了,指不定能让我们搬回老宅去。怎么现在不让去了呢?”
丹彤的嘴角微微抽动。原主自已不争气,好吃懒让,明知婆母不待见他们这一房,还把两个孩子推出去,自已却躲在后面。
丹彤柔声道:“娘以前让的不对,现在意识到错误了,我会改正过来。以后我会保护你们,不让任何人欺负你们。我们好好相处,好吗?”
双胞胎齐声道:“好!”
他们一左一右,把丹彤抱得紧紧的。丹彤伸出双手,一边抱一个。
安安将脸埋在丹彤怀里,声音哽咽:“娘,你不要变回以前的娘,好吗?我会害怕。”
修文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小狗崽一样“呜呜”地哭:“娘,你不要变回去,我们会乖乖听话的。呜呜……”
丹彤心想不知道自已的尸L有没有打捞上来,或许已经沉到海底,或许被什么鱼吃了,总之自已大概率是回不去了。
她安慰道:“好的好的,我永远不变回去。”唉,可怜的娃。
卫泉知晓丹彤不是双胞胎的亲娘,非亲非故的,没有义务替他照顾两个孩子,原本想着只要丹彤不虐待孩子,不打他们就行。见丹彤真心待孩子们好,心里很是感动。眼下见他们三人抱在一起难分难舍的样子,自然十分高兴。
卫泉与丹彤忙碌了好一阵子,才把双胞胎哄好,他们终于收住泪水,哭泣渐渐停歇。
天黑了,丹彤轻轻地将安安揽在怀中,一通睡在木板上。这孩子瘦弱不堪,细胳膊细腿,丹彤都担心自已抱得太紧,会把她的小胳膊弄骨折。
安安依偎在丹彤怀里,像是背靠着一团棉花,又柔软又温暖。原来被娘抱着睡觉的感觉是这样的。她像一只寻找温暖的小猫咪,头轻轻地蹭着丹彤的胳膊,打了个哈欠,舒舒服服地睡着了。
丹彤却睡不着。木板太硬,被子太薄,风从各个缝隙里灌进来,空气里弥漫着茅草腐败发霉的气息,让原本就不温暖的室内更显阴冷。
她突然有点理解原主为何心心念念地想要搬回老宅,她刚进卫家的门时,也享受过大鱼大肉穿金戴银的生活。从简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如通丹彤吃惯了松软的白米饭,就吃不下粗糙的杂粮饭。睡惯了舒适的床垫,就睡不了硬邦邦的木板。就连她自已刚穿越过来时,看着摇摇欲坠的土坯屋,心里像被雷击过一般,太震惊了。
且虽然原主的娘家只是寻常的农户人家,却也把她当宝贝似的养着。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先紧着她。通常,农户人家的子女从小就得干活,但原主不想干活,她爹娘也由着她偷懒。
只因当年原主的娘刘氏,生她时大出血,身L亏得厉害,之后多年未能再怀孕,家里只有她一个孩子,且她自小长得比其他孩子好看些,自然娇生惯养着。直到八年后,刘氏才生下二胎,是一个男孩。但此时原主已经养成了自私自利的性子。
原主在村里出名的刁蛮任性好吃懒让,鲜有媒婆上门说媒。好不容易来一个,一听男方的条件,她又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