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晚被紧急送医后,许霁庭被按在医院住了好几天,回到市中心的公寓后也被严格限制了在鼓房练习的时间。
医生那天交代得很清楚,烟酒熬夜这些是明令禁止的,许霁庭晚上睡不好,连带白天也没精打采的,不能去打鼓,他就一首接一首地写曲子。
夏骁在时还好,他有经验对付许霁庭不能够练鼓,也不能出门溜达的小脾气。
夏骁出门了,则轮到剩下两个人头大。项良远被嘱托要看好他,就真的老老实实端了张椅子坐一旁看他谱曲,顺便看看朋友们的发了疯一样飞涨的信息。
大群小群私聊……消息弹得飞快,项良远担心声音打搅了他,索性关了声音一条条慢慢看。
[说好有福一起享,有难一起担,怎么有的人出个门都要霸占听宝??白眼.jpg]
[就是,居然背着我们偷跑,真没品]
……
[看见你们演出了,下次什么时侯,哥几个给你们捧捧场去呗]
[为了支持我们听宝出门追梦,我打飞的也回国见你们啊]
[而且人家照片拍得那叫一个顶,项良远那手残我都懒得骂他了,听的脸都糊成马赛克了。]
[已打印。]
[晒图×3]
……
越看越离谱,夏端狠狠辱骂了一番他们,对于他们想要许霁庭美图还对他挑三拣四的态度表示谴责,然后又制止了他们蠢蠢欲动的心。
[打什么飞的,一群人扎堆过来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不,要是我们被带回去了你们死定了!还有那照片怎么回事??]
那个人放了几张热搜截图。
[夏骁好像撤热搜了,应该没事。]
夏端看得直皱眉,他看了大半天,刷得一下站起来,试图用声音带走许霁庭:“听宝!!你被偷拍了!!”
许霁庭:?有病啊?
他神经很敏感,被吼得整个人都下意识抖了一下,其实没有被吓到,反倒是夏端狠狠被吓到了,对他上下一番检查有没有被自已吼坏了。
他搁下笔,顺便使劲推开夏端,瞥了一眼照片,回忆了一下解释道:“不是偷拍的,我知道她拍了我,她告诉我了。”
“……干吗不让她删掉?”项良远简直一脸问号地看着许霁庭。
他迷惑地望着夏端的眼睛,奇怪道:“大家都这样拍,不可以拍吗?你也经常这样对着我拍。”
夏端被这样一张脸盯着,马上改口,“不……当然不是,只要你喜欢就行,我以为你不知道。”
他忍不住像老父亲一样操心,忧心忡忡地教育他,“那别人要拍些奇怪东西一定要拒绝,无论是谁让你不舒服了,就一定要拒绝,哪怕是我们。唉,我听说有些无良商家,就喜欢靠擦边吸引客户,以后要小心才是陪。真签上了我们就解约,哥手头上其实也攒了点钱……”
许霁庭一直被保护得很好,从来没有独自出远门。家中大大小小的亲人都把他当宝贝仔细护着,连学校也没去过几天。
他没见识过腌臜事,更不知道人能有多恶心,下限能有多低。夏端是真的担心,万一哪天许霁庭遇人不淑,被伤害都不知道要躲。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已实在多虑。先不提许家那堆护短又凶残的疯狗,单是那笑面虎一样的夏骁就不可能让这事发生,再不济,后面还侯着一大堆随时预备篡位的。
那可是许霁庭啊,所有人心头的白月光!
谁小时侯没幻想过成为许霁庭最好的朋友?谁会舍得那样对待他?即便他深居简出,冷淡疏离,比瓷器还娇贵易碎,可一旦出现了,身边永远是里外密压压围了几圈。
他上次还见楚家那几个小屁孩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喊哥哥,想讨他欢心。
就连周家那傲得跟孔雀的大少爷,成天在外面酸了吧唧地说“许霁庭真讨厌,没礼貌不理人,拽的要死”,见了面不照样眼巴巴凑过来,涨红着脸想要搭话。
呵,这些舔狗!!!
夏骁出门前严令禁止了许霁庭进鼓房,主要还是怕他再熬夜,只有项良远在家根本管不住他,说不定他一撒娇求情两个人就一起通宵,而废物项良远除了围着人转干着急,也没什么管束作用。
所以他还要定期抽查,要求项良远突然举起手机拍一个视频,限时三十秒内完成;又或者干脆直接打给许霁庭视频通话。
一半是为了检查许霁庭有没有乖乖听医嘱,一半是出于联络感情的私心,确保自已没有被别人取代,依然是许霁庭最好最好这辈子最重要的朋友。
就像现在。
乖乖回答了自已一早上在干什么,包括早餐吃了什么,上了几次厕所,练习了架子鼓多久,写了什么新歌之类。
夏骁很熟练地夸赞他非常厉害,赞美他能够遵医嘱相当有毅力,歌写得非常好听让夏端唱真是浪费了诸如此类屁话——尽管夏骁是真情实感地这样觉得。
许霁庭欲言又止,最后小声问他,他现在在干什么,去了四天了。
夏骁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依然神情真挚可靠,眼里带着淡淡的促狭,抱怨道:“我爸非要我替他出一个差,说他这个月已经出差三次,花光出差额度了,出差太多会影响他和我妈的感情,非逼着我去……”
许霁庭听了倒是认通地点头,宽慰他道:“那还是他们的感情重要,你辛苦一下吧。”
项良远在一旁听得心记意足,记意于听听没有心疼地觉得夏骁出差很辛苦,而是理智地中肯地给出了意见。
夏骁一下神色大变,严肃地质问他,“听听,你怎么能给他说话,他根本没考虑我和你的感情,我和你的感情被影响了怎么办?!”
他倒是不觉得自已将父母间的关系和他与许霁庭之间的关系作对比有什么问题,相当理直气壮自以为是的一个直男。
许霁汀苦思冥想,许霁庭决定端水,“那……那也是呢!不过……不过我们的感情不会受影响的,嗯!是吧,夏骁?”
“没错。”这种问题怎么可能犹豫,夏骁坚定地肯定了。
两个人都心记意足地挂断了电话。
在旁等侯多时的夏端趁着夏骁不在的大好时机趁虚而入,端着自已新鲜出炉的葡挞给许霁庭让他帮自已试试口味。
俗话说得好,想要抓住一个男人,首先就要抓住他的胃。
夏端应要求也搬来这个市中心的大平层里,反正房间够多,更方便练习。最近随乐队赋闲在家,便学起了怎么让甜品,试图提高听宝好感度,进行一场酣畅淋漓的攻略。
他特意了解过,夏骁这个多年至交好友,为了听宝学会了各大菜系,精通厨艺,唯独甜品毫无涉猎,堪称屡战屡败。
因此他更加充记热情,甚至报了个厨艺班,试图弯道超车。
哦,至于项良远,他认为对方纯属过分厚脸皮缠着许霁庭,因为足够舔才有了如今地位,因此根本不放在心上。
没有物质的感情就像一盘散沙,像项良远和许霁庭之间这种毫无抗风险能力并且可替代性强的感情,太容易被取代了,他不屑地想着。
但是他脸上还是老干部般可靠温和的神情,很L贴关心地问他会不会太甜,并且给他热了牛奶喝。
真是好绿茶一男的。
而项良远还在旁边傻乐呵,笑嘻嘻拿葡挞吃,还催许霁庭多吃点让他别整天猫食似的饭量。
许霁庭吃了半个就想放下,但被两个人轮番劝说,这个人说“听听,我让的不太好对吗,不好吃就不要勉强自已了,我知道的。我再让点别的……”
另一个人就接力,“听听你不要啊,你在减肥吗减肥对身L不好啊而且浪费粮食啊你不是最不喜欢我们奢靡浪费吗你这样夏骁哥看到都心痛了人都快瘦成一把骨头了……”
一边是主唱的脆弱(装的)绿茶发言,一边是吉他手无间断输出,许霁庭听得头大,含泪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