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神明？
这种一般由各色各样的神棍说出以此来蛊惑人心的话，现在在眼前这个代表国家政府机关的青年口中说出，不免有点怪异。
如果这句话在前几天提出来，林渡可能会嗤之以鼻。
可现在呢？
一栋楼的人死去，一场诡异而真实的梦。还有那双眼睛。
“反正我是不相信的。”顾寒并未给林渡回答的机会，反而自顾自的说着。
“人类对于未知的现象大多是恐惧与憧憬并存的，他们常常将自已不能理解的事物归于神明，然后开始对他们敬畏，恐惧，跪拜。
后来随着人类对事物的逐渐深入研究，人类开始掌握科技，并通过它来改变这个世界，才逐渐从信神中解脱。
可世界上依旧有很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比如你昨晚经历的事，又比如这个。”
顾寒指了指那张残留有林渡口水的桌子，桌子在两人的注视下离地而起，悬于林渡头顶三尺之处。
“厉害嘛？像我这样的人世界上还有很多，被称为超能者
而被世人信奉，神话口口相传的神明在我看来也不过强大一点的超能者。
所以我不相信神明，将信仰寄托在单一事物与人身上，是愚昧的。
你以后会遇到很多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也会有人会用神明来蛊惑你，但我希望你明白信仰神明远不如信仰自已。”
顾寒似乎有感而发，一连串噼里啪啦说了很多，但林渡并没怎么听。
他现在只关心桌子，那张置于头顶上的桌子。顾寒抑扬顿挫地说，那张桌子左右前后地晃。
这桌子万一砸下来，至少也是个脑震荡吧。
“行了，行了，别对我翻白眼了。”顾寒面对着林渡不经意的向上翻白眼，有点嫌弃地摆摆手，随即将桌子稳稳放回了原位。
“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顾寒似乎编不下去，开始直入话题。
“不知道。”林渡今天已经不知道第几次说这话了。
今天的一切都很诡异，很多东西理不清，理还乱。又是命案，又是噩梦，现在又是神明。
也许世间存在太多的未知，可这一切又与他何关？
从小孤单一人的林渡似乎对很多事变得淡薄，就像听到自已的邻居遇难，他内心诧异，迷茫，却唯独没有多少悲伤。
他是个孤儿，他活到现在，经历了多少事，冷暖自知。
顾寒看着一问三不知的林渡，面带微笑，突然觉得他和林渡之间的桌子太长，给他和林渡造成了距离感。
于是他有些俏皮的眨了眨眼，似乎在跟林渡展示什么。
还没等林渡反应过来，那刚刚让林渡觉得危险的桌子碎了。
就那样轻轻地碎了，碎得很彻底。
只留下那记地的木屑证明了它曾经是张桌子，摆在顾寒的面前。
“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坐在顾寒面前的林渡突然觉得这个问题还是可以回答的。
“知道，知道！因为你善，昨晚的事情比较离奇，给我一个心理解释，好让我接受。”
善心理解释？顾寒看着这记嘴胡言，只管装傻的林渡气不打一处。
你看，我说了你又不高兴。林渡心里默默地吐槽着。
“打住打住！我只是想告诉你从今以后你可能无法像普通人一样活着了。”
听到顾寒的话，林渡似乎早有预感，一脸平静。“我想知道原因，可以嘛？”
顾寒将嘴中的烟雾一口吐出，反问道：“你是普通人嘛？”
似乎有点习惯林渡的沉默，顾寒接着说：“如果你是普通人，你应该也不会活到现在。虽然可能你也不知道你的能力，但你已经被很多人盯上了。
“什么人？”
“一群蔑视众生的疯子。”
习惯了顾寒的神经兮兮，林渡也不再追问，但他知道他现在处境似乎不是很好。
“其实刚刚对你说那么多，一是想让你知道你未来的处境与这个世界不为人知的一面；二是想邀请你加入我们。”
“你们？”
“世界上有各色各样的超能者，自然会有各种有关超能者的组织。我所在的巡夜司是由国家建立的组织。”
巡夜司？
林渡记下了这个名字，沉默半晌，有点悻悻开口：“如果我不加入你们会怎么样？”
顾寒认真看着林渡，条理清晰，一字一句地给出回复。“每个人都有选择与拒绝的权利，你也一样，但你不用现在就下结论。”
“我需要时间考虑，而且现在我都不知道我有什么能力。”
“嗯嗯，你现在可以走了，想好后可以回复我。只要你不犯错事，我可以一直等着你。”
“走了？”林渡有些难以相信。
“虽然案子还没明朗，但基本上可以排除你的嫌疑了。”
与此通时，林渡手脚上的镣铐应声而落。
他自由了，好像也不完全是。他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的，不过好像从始至终，他都不知道未来。
“对了，如果有一个名为“天选”的组织找到你，你别答应。这是我对你的警告。我不希望我们成为敌人。”顾寒的语气带了些威胁。
林渡站起身来，缓缓向外面走去，听到顾寒最后的警告，脚步顿了顿，摸摸自已空空如也的口袋有点尴尬，“可以借我点钱嘛？”
顾寒：“…………”
看着兴高采烈离去的林渡，顾寒微微摇头，这小伙子终究还是太年轻了。
很快我们又会见面的！
………………
林渡不知道自已什么时侯被关在警局的，但他出来的时侯已经是深夜了。
他兜里塞着顾寒送给自已的十几张红票和自已那台有些老旧但耐摔的老年机。
蓉城是南方的小城，并没有大都市的不夜城，只留间隔有序的昏黄路灯和三三两两的夜班车。
林渡打开手机，手机上不出意料的显示出几个未接电话。
一个是秃头班主任的，另外两个是一个备注为谢雨柔的女孩子的。
谢雨柔还发了三条短信，夹杂在十几条广告信息中间。
“新闻报告老城区有栋楼着火了，我记得你在那一块，你还好嘛？”
“中午了，你怎么还没有来上学？”
“你还好吗？有点担心你。”
着火吗？也对。这是一个很好的理由，安抚这万家灯火。
看着屏幕上的信息，林渡回想着自已班上那个对所有人都温柔的美女通学。
在这个人与人相隔很远的时代，终究还是有人关心自已的。虽然不是专属于他的温柔。
夜深了，林渡只好用用短信的方式回复。
林渡摁着老年机键盘嗯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回复了句“平安勿念！”
谢雨柔很快就回复了句——“好，那我就放心了。”
她还没睡嘛？应该是在复习功课吧，毕竟快高考了，不管了。
林渡浑浑噩噩地找了家宾馆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