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周美人。”
宫女哆哆嗦嗦。
身子摆的跟秋风中的落叶似的：“她叫奴婢拿这些东西给苏宝林吃，想叫苏宝林出虚空惹陛下厌弃。”
谁知道苏宝林竟然喂了皇上？
“周美人？”
太后厉声喝道：“哪个是周美人？！”
“太后，臣妾冤枉啊！”
周美人尖叫一声出来跪下。
她巴掌大的小脸儿煞白，满目惊恐失措：“臣妾根本不认识这个宫女，她这是在陷害臣妾！”
她膝行几步上前，哀求得看向穆祯：“陛下，臣妾都还未见过苏宝林妹妹，又为何会无缘无故害她呢？”
宫女：“奴婢有证据。”
她艰难吞咽一口唾沫：“周美人是叫身边大太监接触的奴婢，奴婢留了心眼儿，以不放心为由要了他一个信物。”
什么？
周美人呆愣一下，随即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苏晚秋一脸平静望着恐慌的周美人。
这个局实在太小。
不过是为了叫她在穆祯面前出丑，所以周美人根本就没有用心设局，只叫身边大太监一手去办。
如果是她中毒，就算抓出周美人也不过不了了之；
可中毒的一旦是皇帝，那她就是大罪。
“果然是你？”
太后拍桌怒斥：“周美人你还有什么话说！”
这下周美人不装了。
她哭成了个泪人，惊慌失措求饶：“求太后饶命！求陛下饶命！臣妾只不过是想给苏宝林一个难堪，臣妾真的不是要害陛下啊！”
穆祯眉目淡然。
他连听周美人说话的耐性都没有，摆了摆手示意人把她拉下去。
“关进冷宫吧。”
“不可！”太后不赞同道：“谁知道她究竟是不是有心害你？！便不是有心的，你中了她的毒却是事实。”
她冷声道：“传哀家懿旨，周美人刺杀皇帝，罪不容诛，赐自尽。看在其父效忠皇帝的份儿上，便饶恕其家族上下。”
周美人彻底瘫到了地上。
她吓得失了声，待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堵住嘴什么话也说不出，呜呜乱叫着被拉了下去。
众人都沉默了。
谁也没想到太后会发这么大的火，连丽妃都难得安静下来，一个字都没多说。
“母后别生气了，儿子还好。”
穆祯笑得温和：“不过是叫人肠胃失和的毒，不甚要紧。”
“那也不成！”
太后冷哼：“误伤龙体也够她诛九族的了，哀家只赐死她一人已是看她父亲的颜面了。”
穆祯只得沉默。
皇后笑着转移话题：“夜已深了，太后经不得劳累，儿媳侍奉您回去歇着吧？陛下也该歇息了。”
说别的倒罢了。
太后是真心疼儿子，忙起身任由皇后扶着自己的胳膊，又嘱咐皇帝几句后这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太后走的也太急了！”
丽妃又恢复了平时嘴欠的模样：“虽说毒是周美人下的，可要不是苏氏喂，陛下也不会中毒。”
说着看向穆祯。
“表哥，您可得罚她！”
苏晚秋干脆利落跪下：“臣妾有罪。”
穆祯淡淡的：“依丽妃说，朕该怎么罚她。”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穆祯这会儿有点不高兴，大家都敛气屏声的，偏偏丽妃看不出。
她提声道：“苏氏本就腌臜不配入宫，又犯了这样的大错，臣妾觉得该给她降为末等御女！”
苏晚秋摇头暗叹。
丽妃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天真。
既不会看脸色又没有脑子，穆祯都给她几次台阶了，她都不知道。
“王福海。”
穆祯淡淡道：“把库房中那卷女则找出来给丽妃送去。”
丽妃楞了一下。
这是什么意思？
穆祯：“滚回你的长乐宫去，把女则抄三遍，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再出来。”
这是变相的关禁闭了。
丽妃简直不可置信，她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身旁宫女死死给拉住了。
她咬住嘴唇跪地谢恩，觑着穆祯的脸色，不甘心的带着自己的人退了下去。
其他嫔妃们不敢多嘴说什么。
纷纷恭敬告退，心里对苏晚秋高看了几分，也忌惮了几分。
虽说皇上不怎么喜欢丽妃，可一向看在太后的份儿上给她几分薄面，禁闭可是头一遭。
所有人都走，就苏晚秋还跪着，待人都走光了，她才施施然起身。
“你好大的胆子。”
穆祯撑着脑袋看他：“朕可叫你起来了？”
苏晚秋眨巴眼睛，娇滴滴道：“臣妾知道陛下不想罚臣妾，所以臣妾就‘奉旨’起身了。”
她大着胆子歪进穆祯怀里。
还伸手揽住他的脖颈：“臣妾谢陛下。”
说着话，她眨眨眼，眼底有隐隐的狡黠，和她之前做出的乖巧模样很有出入。
娇滴滴的语气叫人听了心情舒爽。
穆祯捏住她玉兰花瓣似的薄肩：“原来你之前乖顺的模样都是假的。”
苏晚秋粉无辜道：“皇上，臣妾听不懂您说什么呢。”
没人比她更了解穆祯。
他喜欢聪明人。
喜欢厉害却又会示弱的女人。
穆祯望着她。
苏晚秋清澈的眼睛盈着丝丝懵懂，如兔儿一样纯洁，让人忍不住想欺负她。
可她刚才分明又很厉害。
三言两语就把自己摘了出来，还能审时度势，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该降低自己存在感。
她不是兔儿。
而是一只装成兔儿的小狐狸。
这样的反差刺激到了穆祯，他一把打横将苏晚秋抱起来，略有些粗野的把她扔到床上。
很快。
屋子里响起叫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这动静直响了一夜。
苏晚秋本一开始还能面前承受住，后来就只能哀哀求饶，到了最后整个人跟水中浮萍一般，被抛上抛下，直至晕了过去。
再醒来已是翌日。
她睁眼懵懂了一会儿，樱儿听到动静喜滋滋进来：“宝林您醒了，奴婢伺候您起身。”
苏晚秋怔怔的：“什么时辰了？”
樱儿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忙安抚道：“宝林莫慌，晨起陛下看您睡的沉，已经叫王公公去给您告假了。”
“糊涂，快伺候我梳洗。”
苏晚秋忙起身：“这是我进宫第一次侍寝，我若不去给皇后请安，便是不守规矩、恃宠而骄。”
樱儿：“可陛下宠爱您，他替您告假，皇后应该不会说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