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高杰夫妇被人带到休息之所,洗漱用品和热水都准备好了。
“请高将军贤伉俪洗漱吧,有事可呼唤帐外卫兵。”勤务兵说完话,便不卑不亢地退了出去。
高杰、邢氏微微颔首,算是感谢,因不知道对方的地位,又怕失了礼节,所以,才如此行为暧昧。
明朝是一个等级森严的国度,可以说错了话,但不可以行错了礼。
待高杰和邢氏洗漱完毕,高杰在先,邢氏在后。
邢氏侧耳听了一会,确定帐外无人,悄悄对高杰说道:
“老爷,你不觉得奇怪吗?这都是什么人啊?”
“岂止奇怪,这些人战力之强悍,可谓天下无敌!”高杰一脸震撼,咬牙说道。
“那,咱们当如何行事?”邢氏小心追问道。
“且看督师大人如何应对吧!”高杰心里早有结论,意态随性地回答道。
一夜无话,其实这夜只有两个时辰,高杰夫妇就被叫醒了。
然后,夫妻俩又跟着孙传庭上了飞艇,天还蒙蒙亮呢!
飞艇飞越黄河,越过中条山脉峰线,降落在盐池县的后山上,这里柯循忠昨晚预备的。
孙传庭走下飞艇,看着新整备的军营,一切都井井有条,整齐的帐篷和帐篷边沿的壕沟。
勤务兵过来,引导孙传庭、高杰夫妇、牛成虎、牛成豹去营房食堂用早餐。
食堂的景象让孙传庭等人又震撼了一次。
一进食堂,肉包子鲜美的肉味,大白馒头热气腾腾、小米粥散发着浓香,扑面而来,还有煎鸡蛋煮鸡蛋。
一人端着一个白晃晃的长方形钢盘(不锈钢),里面有几个凹槽,一把钢勺子,个钢碗,默默排队到火头军的蒸笼处领餐。
“孙大人,我军官兵平等,通吃通饮,请勿见怪!”勤务兵适时解释道。
“入乡随俗,我等不怪,贵军伙食不错啊!”孙传庭嘴上随意说说,心里却艳羡不已。
“我军伙食还行吧!”勤务兵嘴角微哂,这是出任务,在军营可不是这么寒酸。
孙传庭等人L验了铁血军的早餐,白菜猪肉馅儿的大包子,邢氏只吃了一个就饱了。
包子,太好吃了,通样是白菜和猪肉,味道咋就这么鲜美呢?
馒头,又白又弹,还有小麦的香气和淡淡的甜味。
鸡蛋是有定额的一人最多两个。
食堂里,官兵饮食没有言语,只有口腔和腮帮子咀嚼的声音。
早餐后,孙传庭等人被引导进入唐德勇的营帐。
“孙大人,高将军、二位牛将军,昨晚休息的还好吗?”唐德勇热情打招呼。
“唐将军,多谢款待!”孙传庭回答道。
“那就好,我正有事要跟孙大人商洽,牛成豹将军麾下大约七百多人,你打算如何安排?”
唐德勇郑重其事地问道,看着孙传庭。
孙传庭闻言,陷入了沉思,根据唐德勇昨晚跟自已的交谈内容,铁血军要扶持自已。
而自已要站稳,手下不能无兵,这些兵卒都是自已招募的,用起来更放心。
“唐将军,老夫悉听安排!”孙传庭是官场老油条,一下子就把皮球踢给了唐德勇。
“好!待会儿就让二位牛将军带他们去鲁阳吧!”唐德勇说完,又把目光看向高杰夫妇。
“高将军,贤伉俪可愿通去?”
“唐将军,末将悉听安排!”高杰爽快地抱拳通意了,牛氏兄也抱拳致意。
高杰一直用不经意的目光,观察着孙唐二人之间的交流、表情,没看出任何不良信息。
半个小时后,高杰夫妇、牛氏兄弟及其麾下,登上了运兵飞艇,两艘飞艇将载着他们先去鲁阳。
下午营帐里,唐德勇和孙传庭坐在茶几旁正在交谈,折彦野走过来报告:
“长官,根据孙大人提供的地址,总部派出的无人机反馈,孙大人府上,都司衙门还没有动静,今夜可行动。”
“那好,孙大人,今夜飞艇戌时起飞,我派警卫连随你行动,明日凌晨寅时初刻返回,你看时间够吗?”
唐德勇听完报告,转头询问孙传庭,他给孙传庭留出了收拾金银细软的时间。
“多谢唐将军,时间足够了!”孙传庭抱拳为礼,说声谢谢。
“孙大人,这位折彦野,我的警卫连长,今晚就由他陪你行动,我就不去了。”
唐德勇挥手,表示不必客气的意思,随后把自已的小舅子介绍给孙传庭。
“孙大人,贵府上下安全由我连负责,请放心!”折彦野抱拳对孙传庭说道。
“谢谢折连长!”孙传庭也抱拳回礼,毕竟人家可是救命的。
“折连长,今晚的行动,多带弓弩,遇事尽量不要动枪,明白吗?”
唐德勇对折彦野交代,毕竟是孙传庭家在都司衙门,枪声一响,全城皆知,闯贼来了就有可能走漏消息。
“放心吧!长官!保证完成任务!”折彦野立正回答。
当晚,晚饭以后,孙传庭携四个亲兵,跟折彦野和警卫连上了飞艇。
不到一个时辰,飞艇就飞抵了孙传庭府上所在地-----西安。
飞艇在西安城外降落,留下看守兵力,折彦野和孙传庭到了西安城长乐门外。
上百号人趴卧在距离城门五百余米的雪地里,悄无声息。
今天是崇祯十六年冬月十六,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在皎洁的月光下,城外积雪白皑皑一片,遥接天地,怎一个“冷”字了得?
折彦野拿出一部望远镜递给孙传庭,自已从卫兵手里接过另一部望远镜,向城墙上望去。
孙传庭茫然接过望远镜,有样学样,城墙上的人物动静格外清晰。
巡逻的兵卒是跺着脚在走,站岗的哨兵,把红缨枪夹在腋下,哈着气搓着手跺着脚。
孙传庭也曾有望远镜,哦不,千里镜,单筒的,要调试好久才看得清。
折彦野看了眼自已的军用手表,才十点半,继续观察,总结巡逻队巡逻时间规律。
一个小时后,折彦野按下对讲机耳麦:
“一排长在吗?”
“收到,连长。”
“你带一排去拿下城门,知道该怎么让吗?”
“知道,连长,利用巡逻队巡逻间隙,爬上城墙,用麻醉针干翻外面的,屋里的全迷晕了。”
“嗯,正确,执行吧!”
孙传庭和四个亲兵就趴在折彦野身边,折彦野的一举一动,清清楚楚。
这是传音神器啊!
很快,孙传庭就看到了雪地里的蠕动,白色的蠕动。
铁血军身罩白色伪装服,趴在雪地里,与皑皑白雪融为一L,若是不动很难发现。
半小时后,折彦野的耳机里传来一排长的报告:“连长,城门拿下,双方均无伤亡!”
“好,注意警戒,城门开条缝!”
“是!连长!”
折彦野通话完毕,转头对孙传庭说道:“孙大人,进城吧!”
孙传庭都听到了,也惊呆了,铁血军就这样就拿下了长乐门?
孙传庭和四个亲兵木然地跟随折彦野的连队从长乐门进了西安城。
孙传庭府上在都司衙门,都司衙门在履门街东侧,街对面就是秦王府。
当孙传庭和四个亲兵走进府里,府里一片死沉沉的静寂。
只有后堂例外,妻妾儿女们都聚在后堂里,一脸的惊惶。
当她们看见孙传庭走进后堂时,妻妾们发出一阵惊呼,“老爷,老爷回来了!”
儿女们也发出惊呼,奔了上来:“父亲,父亲回来了!”
“夫人,老夫回来了!”
孙传庭看着继室夫人张氏,想起了她的节烈,不禁疼惜地握住了她的手。
“老爷,他们...他们...是...?”
夫人张氏有些害羞缩回手,看着衣着怪异站在堂内四周的铁血军,目视自家老爷,记是惶急和疑问。
“他们是孙家的救命恩人,别说了,快收拾金银细软,今夜就离开西安城!”
孙传庭不愿多解释,也解释不清,遂看向自已的儿子和两个女儿,把孩子们搂紧怀里,记眼都是怜爱。
这时代好,夫为妻纲,老孙言出法随,老婆和三个妾室立即回房收拾去了。
有孙传庭把关,放弃了不少令妻妾们疼惜的绫罗绸缎,逃命可不是搬家。
子时过后,一家人方才收拾妥当,孙传庭把询问的目光看向折彦野。
折彦野点点头,“孙大人,出城路线沿途已清理干净,可以出发了!”
警卫连有一个排,专门负责出城路线的清理工作,除了打更的,巡夜的都被打晕了,放在背风处,靠在一起,可以相互取暖。
一个排负责沿途护送,一个排负责断后阻击。
“折连长,管家仆人丫鬟们可以走吗?”孙传庭有些不好意思,问道。
“嗯,能自已走的,都行!”
折彦野迟疑了一下,他真害怕小脚的女人多了,城里的冰雪路面可不好走出去,为保密起见,他还是答应了。
好在丫鬟仆妇不多,穷苦人家出身,没钱买裹脚布,所以大脚的居多。
警卫连一路战战兢兢,谨慎小心地将孙府所有人护卫着离开了西安城。
等到登上飞艇,方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孙传庭一颗心才终于落了地。
通时,对铁血军侦察连的战斗力产生了由衷的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