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归烟心都化了,他就像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时刻想确认妈妈在不在自己身边一样。
于是她又拖动着茶杯又上下摇了摇。
程雪尽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又继续埋头扒饭。
没过多久,吃完碗里的最后一口饭,他放下筷子起身收拾碗筷。
柳归烟见他吃完,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后背。想问问他伤好些了没。
程雪尽感应到有只虚无的手在轻抚他的后背。
像是被主人撸毛的小狗般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你是不是想问我伤势好些了没有?”
说罢又自问自答道:”你留下的金疮药效果极好,现在伤口都已经结痂了,想来再过些时日便能痊愈。”
柳归烟放下心来。见他穿的还是那件单薄的衣服,连忙把衣柜打开示意程雪尽去看。
程雪尽疑惑她在做什么,等他走近一瞧,只见衣柜里放着两件叠得整整齐齐的厚衣,再下面一层放着一件厚实的氅衣。看着就十分暖和。
柳归烟对程雪尽的第一印象停留在他一身白衣跪在承乾宫门口的画面。她很喜欢看程雪尽穿白色的衣服,所以给他买的衣服都是白色的。
见他站在衣柜前一动不动,柳归烟又把棉鞋拖到他的面前,将鞋子抖了两抖,示意他试一下新鞋。
程雪尽回过神来,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眼眶泛红:“你怎的对我如此之好?”
他双手接过那双棉鞋小心翼翼地试穿,结果发现尺寸刚刚好。
虽然这鞋子款式简约,就是一双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棉鞋。程雪尽却视为珍宝。
他把鞋子整齐地放在柜子里,生怕沾上一点灰尘。
......
柳归烟听到他的疑问不免戏谑:“你是我老公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当然,程雪尽听不见就是了。
说罢安抚地摸了摸程雪尽的头。
感受到头顶的触碰,程雪尽舒服地有些发困,他抬头看向面前的虚无轻声问:“明天......你还来吗?“
柳归烟嘴角都快要咧到耳后了,她真的好吃他这个粘人小奶狗的人设啊啊啊啊。
见他还看着眼前的虚无等待回答,柳归又拖动着杯子上下摇晃,只是这一次摇晃的弧度比任何一次的弧度都要大。
得到想要的回答,程雪尽收拾收拾躺床上闭眼睡觉了。
柳归烟见他睡着也跟着下线。
不知过了多久,程雪尽又睁开他那双清明的眼睛,小声问道:“你还在吗?”
见半晌都没有动静,程雪尽知道她已经走了。
看着房间里新添的这些东西,程雪尽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以前他对任何事都保持无所谓的态度,但今天他改变了想法,他要换种方式活下去
......
第二天一早程雪尽起床后就去了承乾宫。
承乾宫内,被禁足的明贵妃毫无生气地看向程雪尽讽刺道:“你来做什么,来看本宫的笑话吗?”
程雪尽轻声开口:“娘娘多虑了,臣这次来,是为娘娘解忧的。“
明贵妃闻言,不在意地道:“哦?那你说说,本宫有何忧虑?”
程雪尽薄唇轻起:“微臣听闻,陛下这段时间一直都去的钟粹宫。臣有一计,可让娘娘恢复荣宠。”
明贵妃抬眼:“本宫以前那样对你,你如何让本宫相信你真的是来帮本宫,而不是害本宫?”
“娘娘有所不知,虽然陛下将你禁足,但是娘娘代为执掌的凤印却没收回,臣帮娘娘恢复圣宠,作为交换微臣以后在宫中的日子也会好过些,不是吗?”说完抿唇一笑。
明贵妃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禁戏谑:“呦,雪尽公子不是最不屑于参与宫中纷争的吗?宁愿罚跪也不愿讨好本宫,这会儿怎么就转性了?”
程雪尽闻言上前一步:“以前是臣不懂事,惹恼了贵妃娘娘,臣已经想明白,与其在这宫中任谁都能来羞辱欺负一番,还不如投靠贵妃娘娘好好活一次!”
明贵妃摆摆手:“得了得了,你有何法子,速速说来给本宫听听。”
程雪尽闻言,上前低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明贵妃脸色从一开始的不在意再转变到后面的严肃认真。
“若此计能成,本宫恢复圣宠和陛下解除误会,定当少不了你的好处。你放心,只要你的方法管用,你是本宫的人本宫定然会罩着你。“
程雪尽再次低头行礼:“微臣定当竭尽全力为娘娘分忧!”
明贵妃满意地冲他摆摆手:“下去吧。”
程雪尽躬身退下。
他走出承乾宫后,在回去的路上碰到了钟粹宫的几个内侍,每人手里各端着一盘水果。
程雪尽知道在这个季节,这些新鲜水果极其贵重且难得。为了不横生枝节,他转身想换一条路绕回去。
但是他无意惹麻烦,却总有麻烦要找到他,只见为首的那个内侍李多拖着难听的公鸭嗓喊道:“这不是雪尽公子吗,怎的见到我等过来转身就要走呢?”
程雪尽无意与他们纠缠,并未接话,只是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大了些。
李多见程雪尽不搭话,自觉失了面子。
于是快步走到程雪尽面前挡住他的去路向他啐了一口:“雪尽公子这是做什么,我还能把你吃了不成?“
程雪尽冷着脸没回答。
李多连声啧啧对后面的一众内侍说道:“这雪尽公子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一条寄人篱下的丧家之犬也敢给人脸色看了?”说罢又围着他转了两圈打量道:“今儿个还穿的新鞋呢,这是哄得哪位小宫女给你做的?”
后面一众内侍闻言嘲笑之声此起彼伏。
程雪尽终于爆发,看着李多的眼神似是要喷出火,一句一句道:“给我让开!”
李多被他这个眼神吓得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他回神想再次出声,却被身后的内侍出言阻止:“差不多行了,娘娘还在等着,早些送过去吧。”
李多闻言,也不再和程雪尽纠缠,捧着果盘径直走了。
只是谁都没发现柳归烟将这一幕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