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蹙眉看着我,模样和贺宴庭如出一辙。
“那你住哪里?不回来了吗?”
“嗯,不回来了。”
“刚好,你不是喜欢若蘅妈妈做的蛋糕,喜欢她的琴声,她的漂亮吗,以后她可以一直陪你了,当然,你也可以让你爸把她娶回家。”
贺念念呆愣愣的,似乎被我的言辞惊到了,随机下一秒,她的表情厌恶起来。
“又是这样!你除了会威胁我还会什么?”她怒气冲冲的鼓起小脸,把手上的甜品狠狠扔在地上:“我不吃了!不吃了还不行吗?”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语气波澜不惊。
“以后我不会再管你,刚好你也从来不喜欢我。”
说罢,便拿着箱子出门。
贺宴庭在贺公馆外,俊朗的轮廓染上清辉,修长的双腿自然交叠。
见我来,十分绅士地打开车门。
“我送你回家。”
似乎,我只是那个闹脾气想要回娘家的小媳妇。
我冲着路边招招手,上了一辆黄包车。
这才侧身道,弯起唇角:“来时,是我自己来的,走时,你也不必相送。”
2
十六岁时,我正在读女中。
姐姐突然离世,为了继续延续宋家与贺家的姻亲关系,我被一顶花轿送到了贺府。
明明,前几日我还和同学充满向往地,偷偷看画报上西式女郎的婚纱。虽然是续弦。
但贺家在北平是顶顶的家族,还是到场了很多政商界的名流。
他一身笔挺的西装,我一身凤冠霞帔。
说的是中西合璧,却不伦不类,极不般配。
其实我原是喜欢他的,在姐姐未嫁给他之前,我的少女心事从未示人。
自小我便认识贺宴庭。
他十八岁那年,为救一位落水的人,自己也险些溺了水。
好不容易将人推到岸边,自己却差点沉了下去。
是我和姐姐恰好见到,求着过路的人一起奋力将他拉上岸。
昏迷不醒的贺宴庭吓坏了姐姐,惊手足无措,只能不停的直哭。
我却用老师曾教过的心肺复苏方式,救活了他。
这场救助中,我的初吻也稀里糊涂的没了。我却不后悔。
昏迷的贺宴庭被拉到医院时,只有姐姐跟着去。
累的全身失力的我,负责通知贺公馆。
后来我才知道,那位贺宴庭拼了命要救的溺水之人是金若蘅。
旧国亡了后,金若蘅从郡主格格,成了庶民,一时想不开,跳了湖。
但最后贺宴庭出院后,却主动和姐姐订了婚。
我夜里偷偷哭了好多天,只恨自己当时年纪小,与他不相匹配。
可真正是什么时候歇了心思的?
是他夜夜晚归,身上带着不同味道的香水味时?
还是,他明明身边的莺燕环绕,却每一个眼角眉梢都像姐姐三分,故作刻意的摆出深情怀念的姿态的时候?
还是,更久以前?
那时,初次怀孕,我来不及欣喜。
他却端着一碗黑色的汤药,骨节分明的手指,是不容拒绝的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