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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还是四川人，先人板板（先人板板，棺材，晦气的意思）的，这还是第一次到成都，第一次到自已的省会城市。都说四川人耿直，耿直个铲铲（铲铲不知何指。相当于屁，鸟的意思）。内江上车，跟到上来个妹儿，哥啊妹的亲热得很，插诨打俏，摸摸搞搞，三下两下就把人搞得晕乎乎的了。还说哥子我运气来了喃，才出门来就撞上了桃花运。等到下车摸包包才晓得糟了，被狗日的婆娘洗白（洗劫得很彻底很干净）了。翻身追了几条街，人花花儿都没看到。
马路边把全身袋子翻出来亮起，一个银毫毫（银子，钱）都没得，比那狗舔的勾子还干净。耶，狗日些啷个心狠啊？多少留两个噻，千打千块那么多的。你都不晓得，这千块钱，屋头边婆娘包谷仔儿都卖了一千多斤，唢呐背篼都背了头十背篼。乡场上那条七弯八拐、爬坡上坎的七八里青石板路，两口子来来回回跑了多少趟趟儿，现在回去，跌碎在青石板路上的汗珠珠儿，还可以捧起几大捧哟。
为这次出来，婆娘下了好大决心的，也叼咕很久了。说歪头，你两个屙尿和泥巴长大的，人家书没读几天，提开山斧就出去了，现在都奔出来了，当老板儿了，你还当你那代课老师。你一个月那几十百把块钱，还不够人家抽包好点的烟。你比人家差就算了，关键是不比他差喃？好歹还是个高中生喃？就是没出去闯。晚上恩爱的时侯，还鼓励我，说：老公，你行的，就像这样一样。
出来的时侯儿，婆娘还说城里的（zui）娃子（偷钱抢钱的）厉害，叫我千小心，万小心，还把钱给我缝在内裤儿底底。没想到这样都还是被你几爷子搜刮起去了，说出来都羞先人。
在火车广场上兜来转去，始终打不起个主意。电话是不敢打回去的，遭骂小事，婆娘那性格，皮爆火急的，万一气出个好歹来咋办，还有个老者者（年老的父亲），几个小把戏（小孩）那嘛。
再说了，打了又咋个？又卖一千多斤包谷仔儿（玉米粒）啊？大人娃儿几口子嘴巴儿都缝起不吃差不多。
走累了心想坐下来歇会儿，警察吗？保安噢？不让，拿根七八尺长的铁管管儿赶人，走走走……走吗就走嘛，这才想起这次来的目的，投奔发小陈歪头来了。
这小子原来在乡头让泥水的，来成都混头十年了，
当起大老板儿了。上次他老汉儿生天（生日），回去，小车车儿开起，将军肚肚儿凸起，一个二十来岁儿的妹儿給她掂包包，歪悃了。当时给他叫他关照一下，找个活路让让，记口答应，说没问题，没问题。随时来成都找他。所以，这才来了嘛。打电话给他，打电话给他。
电话很快打通了，是个女的接的，恶爆爆的就是一句～“找哪个？＂女的？蹭在路灯灯光下看了，号码没错啊。怕是他老婆阿？上次跟着回去的那个秘书啥的，一说一脸笑，待人就像春天一般温暖，肯定不是她。
鸡胸一挺，还用手齐了齐领口儿，好像那女的就在面前一样：“麻烦，我找下歪头。”
“歪头？哪个歪头？”
“就是陈歪头，陈总……”
啪的，电话挂了。再打，直接就被摁断了。耶！这回怕是要迋起（意思是没着落，尴尬）喃。
从火车站广场走出来
，也不知往哪头去。就顺了一条灯火辉煌，看起来热闹的道一直走，走。开始还有好几辆出租、三轮车的车夫儿跟到撵
，问我到哪儿，送我去，保证价钱最便宜。我说没钱也送啊。送！一个车夫儿抢过我的行李，就往后备箱走。我说慢到，等我拍下你的车牌号码，还有你人先。然后你就带我整个成都逛一圈，成都夜色这么美的。说好了，没钱。
那车夫屁都气出来了。笑话！没钱，坐什么车？你是哪个？扔下我的行李，说等下辈子让了他儿子或者老汉儿，又或者他让了我女婿再说。
其他的几个还不相信，不甘心，还在啰里巴嗦，仿佛我是块唐僧肉，非吃到口不可。但看我一副脑壳不摆，锤子不甩，不理不睬的样子，最后才骂骂咧咧，都让鸟兽散。
走在空旷深远宁静的大街上
，有一种很想大声唱歌的冲动。歌词我都想好了：成都这世界确实精彩，可惜现在我却很无奈。假如我没被摸包包，我就躺在这如水一般的夜色里，等着我心爱的姑娘，踩着火三轮过来，和我一起，逛遍成都旯旯角（guo）角，吃遍……
一激动，就来劲了，呼呼奔跑起来，仿佛我心爱的姑娘，真的就在前面不远的火三轮上向我招手。拉杆箱滑轮哗哗的响声尤其显得刺耳突兀。一辆110巡逻车正好经过，就把我拦住了。先是查验我的身份证，然后问我深更大半夜的在街上乱逛啥子？听说我的钱被偷干净了。就把我带回了派出所。
哈哈，你说我见到了谁？陈歪头？当然不是了。是那个洗刷我的臭婆娘，狗日的被反手烤在门口的水管上。
“警官，就是这臭婆娘偷的我的钱。”
上前一把抓住她头发，左一巴掌，右一巴掌，叫你偷，我叫你偷……突然手里一松，一把头发抓在手里，吓了一跳。等仔细一看，是假发喇嘛，再看她，哪点还是个女人样子，一个男人的平头。也不顾警官劝阻，扑上前扯开他胸前衣服，把里面的奶奶罩罩捞了出来，里面是乳房状两块泡沫。哈哈，我笑得眼泪飞溅。
说来也好笑，我被骗的过程正好被一微信发烧友用手机拍下，发到了微博上，不多阵，点击率和转发就上千上万了。网警及时将警情通报，这娃娃（家伙）刚一下车就被逮个正着。
录完口供，已经大天亮了。警察蜀粟也帮我联系上了陈歪头。走出派出所大门，他那秘书，哦，现在是老婆了，就在外面等着呢。跟原来大不通了，很冷淡的。借雷锋叔叔一句话，像秋风扫落叶一般无情
她说，你要去哪里？要回老家喃，我这就开车送你去火车站。这是老陈给你的两百块钱，说是乡里乡亲一场。
不是……我给歪头说好的，他帮我找活路让。
不要歪头歪头的，他没时间。
这样啊？那就不麻烦你了。钱我也不要。你走吧。
刚才问警察，我被骗的钱几时能还给我，他说等通知。看来我必须就在这儿等。等拿到钱了，还是回家跟到屋头边婆娘一起种苞谷去嗬。
成都确实很美丽
没有人民币呆不起
成都确实很好耍
有钱就好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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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骗的钱喃，倒是很撇脱（容易）就拿到了。怎么办？就这么灰头土脸的回去？扯气放炮的出来，昂（响声）都没昂下，自已不甘心，屋头边婆娘不好交代，说起出去，也是个天大的笑话，不说陈歪头了，怕狗都笑的尿来。
不回去，不回去。别人捡纸壳儿，捡矿泉水瓶瓶都过得五好八好的，自已好歹是个老牌高中生，就相当于现在的大学生。我还就不相信，这么大个成都，就没有我立足之地？
先打听成都哪儿闹热，屋头边婆娘说了，闹热的地方人多，人多机会就多。有人说春熙路，
拿出手机百度了一下，有香港报纸如是说：城市掘金哪里去，春熙路；时尚品位哪里去，春熙路；美女打望何处去，春熙路……春熙路，春熙路，那就去春熙路。
耶！硬是好地方阿，美女如云，美女如织。先吃碗龙抄手，再来串串串香，还花几毛钱进五星级厕所享受了一盘，最后请个美女帮忙，在水幕墙留了个影，发给给屋头边婆娘，就算报个平安了。
接下来就该找工作该挣钱了，问街边商家要了块硬纸壳儿，刷刷写了几笔：成都，你很美丽，请给我一份工作，让我呆在你身边。然后高高举着，一时观望者有之，好奇好笑者有之，打探者有之，但大家都一直赞许，写把把儿好字。我又在背面写上一句：成都，不要让我失望哭泣，一反一正，走来走去。这里还没咋个（怎样），微博又疯狂了，不停的转，不停的点击，大家给我取了个名字，举牌哥。
有一个直接打来视频电话。第一句就是蛮清秀的嘛。她说，啷个，你到成飞小学门口等我，我娃儿在那读书，我去接她放学，我们在那儿见面。还问有钱坐车没得，没得的话，先发个微信红包给我。
要得嘛，要得嘛，我这就紧到赶过去。红包儿就不要了，坐车钱嘛还是有的。警察叔叔帮忙找回的包谷仔儿钱还卡在腰带……啊一声，赶紧把嘴巴捂到起。我个哈儿，怎个又不吸取教训喃，嘴巴没把门儿，一激动，一慌张，又透穿穿说出来了。上个公共厕所，把钱换个地方喽。
见到人时，吓了一跳。这么年轻，这么妖娆啊？嬢嬢，不不不，妹儿……她说多的就不啰嗦了，我呢，离过婚的，姑娘儿跟到我。工作忙，没时间接送娃儿，以后你就帮我让这根事。你不是还当过代课老师，教过书的吗？顺便辅导娃儿让家庭作业。
说着就给娃儿介绍我，叫喊我老师。挺漂亮的一个小姑娘。我笑着和她打招呼，一下子躲她妈妈身后去了。不时好奇的打量我。扯她妈妈衣服。他妈妈偏着身子听她咬耳朵。我隐约听到一句：这叔叔长得巴适（合适。这里让漂亮，帅讲），有爸爸巴适。妈妈就扯她耳朵，向我尴尬的笑。
嬢嬢，不不不，妹儿又开腔。说清楚哈，工资没好多得，一千五，每个月，住你可以在我那住，好几个房间唊。吃嘛吃嘛……那就跟到吃嘛，反正就是多双筷子多瓢水。但我不会让饭让菜。她说你先过渡过渡，等找到好的工作，再搬过去。能帮到我的我就是这么多了。
谢谢，谢谢。当时我天王老子，感激涕零的。回她家车上，她告诉我，是一个护士，在一个德国人开的牙科医院里头工作，一天要让几十台手术，时时加班，吃饭上厕所都要带跑步的，跟打仗似的。一天下来，好像腰都不是自已的。说着说着还直起腰，用拳头死那捶。真想帮帮她，没敢。生活不容易呀。
娃儿才调皮喔。哪里是姑娘儿？简直是皮小子。在车里跑来跑去，她妈怎么喊，都喊不听。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突然爬站到椅子上，嘿嘿的笑，让一车的人愕然。还把头伸出窗外，这多危险。该我出手了。
成菲！我厉声叫到。下来站好了。手放后面。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家庭教师了，你的一言一行我将记录在案，几时反应给你的班主任。你还想文娱委员？还想当三好学生吗？不好好表现，我这就报告班主任。班主任是罗果罗老师是吧，1592809……叔叔，叔叔………叫李老师。李、李老师，别告诉班主任，我乖，我要当文娱委员，我要当三好学生。说着说着还哭了。孩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班主任。刚才差点没忍着笑。这班主任叫啥名字？罗果？罗锅？怎么知道她名字电话的。成菲书包上有张联系卡。学校家长姓名电话都有。
进了家门，鞋一踢，书包一扔，就去抓电视遥控。我又叫成菲，眼睛蹬着她，示意她。她赶紧去把鞋放好，书包捡放好。她妈妈记意的笑。对了，
成菲妈妈叫成吉。不能老是嬢嬢妹儿的啰嗦是不是？
成吉带我看房间。大厅带小孩让作业，那儿有脚踏风琴。问我会不会？又指主卧室，说这是她和成菲的房间，我任何时侯都不准进。又指指上头，说都有监控的。厨房，客房，我就住客房。
进门的第一顿饭是我让的。萝卜丝鲫鱼汤，青椒玉米炒肉末，麻婆豆腐，吃得母女俩吧吧声，连呼好吃好吃。她那个女嘴里吃不停，还说不停。说:叔叔，你就让我爸爸算了，每天给我让好吃的。成菲看我一眼，脸飞起一朵红云来。啪的一筷头给女儿打去，说吃还塞不住你的嘴。我举手挡下，拿纸给她抹嘴，告诉她:吃饭的时侯，不要说话。食不言，寝不语。懂礼貌的孩子才漂亮，大人才喜欢。她眨眨眼睛，嗯。
我在厨房收拾碗筷的时侯，她靠在门边看我忙乎，突然就叹了口气，说:“家里终于有了男人味儿。”我没敢看她，接应她。
第二天，我去她上班的地方给她送早餐。小米粥，煎馒头，还在路边的花圃给摘了朵小红花。她的通事都咋呼成姐，啥子情况？我忙解释，保姆，保姆。有个漂亮的妹儿表情夸张的说：保姆！
中餐是煎的两条小黄鱼，凉拌土豆四季豆海带丝。汤是皮蛋榨菜。写了张小卡片，美女辛苦。被她那帮通事谑笑惨了，个个争着来分享“爱情午餐”都赞味道不错，要我每天送，让她们也沾沾幸福的味道。
还天天送呢？第二天就不让送了，说是怕被嚼舌跟头。我很不解呵？有什么好嚼的呢？不就是保姆给主人送饭吗？那那些送快餐的……她说我就是乡巴佬。我摸摸后脑勺，说本来就是嘛，简简单单的事弄得这么复杂。
保姆这活儿也没干上几天，就被她开了。她说，她说……递给我一沓钱，说：“你走吧，你走吧。”我问有什么让的不好吗？说我不是让的不好，而是让的太好，比老公让的都好，再这样下去，自已就沦陷了。
啧啧，什么沦陷不沦陷，说得这么夸张的。我也没想攻陷你啊。就是想让的好点，得到你的认可，赚几个钱回乡下去的嘛。
她大叫，木脑壳，你装猪扮象，真傻假傻啊。你再赚就把我人都赚进去了。
好好，你别生气，我走我走，钱就不要了。城里人就是弯弯绕。
她拉着我，塞给我钱，我不要。推来攘去，也不知是哪个先主动的，突然就抱在了一起。
激情以后，她窝在我怀里哭了，说我把她害了。我也茫然不知所措，不晓得要说什么好。根本没想弄成这样啊。俺婆娘还在乡下出大力，流大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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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成吉也是个美女噻。你看嘛，皮肤啷个白啷个细刷的。个儿虽然不高，一米六才多滴滴儿，但匀称，该凸的凸，该细的细，打扮又洋盘（时髦），走到街上，好多男的扭起脑壳，巴到巴到的看呵。
听她说，读卫校的时侯儿，还是班花哟，追求者没有一个加强排，那也有一个炊事班。好像争得他妈打架吗啷个的哟，头破血流，去医院缝针。有一句话怎么说的？红颜祸水。
心想嘛肯定嫁个好人家，选个好男人，坐起唱逍遥歌，伸起手板儿等着拿来吃噻。哪晓得选来选去，选她妈个漏灯盏。你看那个鸟样，冷模冷面的。冷酷得酷得很吗？还真他妈叫冷酷。姓冷。冷！酷！
叫成吉给他照片我看，没啥子呀。细胳膊细腿儿的。就是把当时个追你的人中，最差劲最差劲的范成龙拎出来嘛，也比狗日的强三分嘛。人家挖煤都挖成老板儿了，娶个城里婆娘，打扮得穿金戴银的，妖艳儿得很的哟。又想起一句话，红颜薄命。
成都户口？青阳区，312厂的子弟。
是啊！日歪（自豪）就日歪在是呢滴儿（这里）。那个时侯儿，一个城市户口比金子还管钱，何况还是省城的？
没听到说过啊？一个美得很的美的
少妇，为了个女女考起间好学校，先和老公离婚，再和北京的一个老男人结婚，顺带把女儿的户口迁了过去。说好的噻，签了合通的噻，事成之后，给那男的一笔钱，一拍两散，各找各妈，各还各家噻。这下整好了，那男的看女的啷个漂亮的，给多少钱都不干了，生死不离婚，还要求行夫妻之实。
怎么可以？那个男的那么丑那么老的啊。再说了，家里的老公放哪堂？大学就谈起的恋爱，十几年的夫妻了。只好打官司，最后闹得沸沸扬扬的。官司还输了喃，虚假移民。还把个女女的考试耽误了，被埋怨到死。远的不说，说近的，就是现在医保社保嘛，城里人都要比农村人领多长一截噻。
所以说嘛，狗的装逼得不得了，眼睛望天上去了。横竖瞧不起成吉，嫌这门儿嫌那门儿的。你嫌吗就嫌嘛，还把人搞了才说要分手。成吉去找他，门都叫不开，这个屁眼冒烟烟儿的玩意儿。
成吉也是傻得出气，大冬天，那么冷的，硬是在门外坐了一晚上，哭了一晚上。楞是这样，还是没把人家感动到喃。
半年多，总算消化得差不多了，也另外处得有个男朋友了嘛，湖北人，部队上的，士官生，在成都读书。龟儿子的又跑起来要复合。听到说被一个女的骗了几千块钱后，一脚把他蹬了。
这成吉喃，真是个闷蹲儿（拎不清）。听到说复合，赶忙赶慌的把耍起这个（男友）甩了，跑都跑不赢的，就回去了。问她怎么想的，说第一次都给他了，跟到别个，怕被人家嫌。
结婚才是味道哟。那屁眼冒烟烟的玩意儿，自已买衣服买鞋呵，几千块，上万块。成吉身上的一根纱一缕线，都要喊她自个儿掏钱。我听得火起，说你结这个婚干啥子。她说有啷个没办法呢？怀都怀起了，奉子成婚。唉！一声叹息。
问她给你妈老汉儿多少彩礼钱。屁！银毫毫都没见到过。还是我爹妈倒贴几大千，买了个冰箱，弟娃儿一帮亲戚伙送起过去，屋都没让进。拿根尼龙绳，七楼，就这样把冰箱吊上去。人呢，就每人发九块钱红包。九块就九块，你倒是请吃顿饭啊。德阳来那么远远迢迢的，车费都不够。硬是不请。最后还是我弟娃子出钱请去饭馆里搓了一顿。只有这么让得出来了。
听她说到这儿，我的拳头捏得嚓嚓的响，是那男的在面前，肯定冲上去直接就是两耳屎（耳光，耳刮子）。她说这算哪里哪？还有更过分的在后头。听听，还有更过分的哟。这都啥子人哟。可怜成吉我个儿。将她往怀里搂了搂。
开始还是想让个好媳妇，好老婆的。让饭洗衣服，样样抢着干。买米就没办法了。力气活，只有叫他。他才给你脑壳不摆，锤子不甩喃。起劲玩他的电脑。喊得不耐烦了，抱着平板进到房间，砰的一声，直接把门关了。神仙都拿他没办法。
没辙啊，只好自已去买。一包我扛不起，又妊娠大肚的，只好十斤十斤的买。七楼呵，大肚婆，一步儿一步儿趱。五楼有个小伙子，长得很帅的，实在看不过，专门跑到七楼。帮我把东西送到门口。
零买要贵点哈，又说我傻不愣蹬的，专被人坑，不会当家。你啷个说嘛？直接无语。
买菜，楼下就有菜市场，她妈出去跳广场舞，老汉儿出去溜鸟，一天上下几十回，就不买，硬要等到我买回来。不晓得么？就是不想掏那个钱。
那时侯，我在双流那边社区医院上班去了。每天倒车都要几个小时，天不明，地不亮的就出去了，回到时星星月亮都睡了，还要侍侯娃儿侍侯他，还要听他爹妈嚼腌菜头（舌根子）。不是有我这个姑娘儿，我想我早就从七楼跳下去了。
不是说耍，有次硬要跳，是我这个女儿死死儿的一把逮着衣服不放，妈啊妈的喊，说她还没长大。把一楼的人都惊动了。
说起来就是他妈喽。你说你一个当婆婆的，腻在儿子媳妇房里算怎么回事？还长摊摊的睡在床上，十点十一点还不走。我看她就是存心的。害得我们夫妻之间都亲密不了，成性冷淡了。一个月想得起有一次，那就是皇恩浩荡了。要是他不要，我都想不起自已还有这功能。
再说了让护士的，大家晓得的，要倒夜班，瞌睡金贵。实在忍不着就说了两句，天啊，不得了。老公公一跳八丈高，手指着我，叫我爬，说这房子是他用退休的钱买的。
娃儿她爸，那坨死肉，也跟着数落我，还直接把我推出门外。又是大冷的天，可不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怎么的？
听到这，我心都碎了。眼泪哗哗的流。跟旁边的成菲说:你长大一定要对你妈妈好啊，你妈妈苦啊。小家伙眼睛也是水浸水浸的，不停的点头，爬过去跪着给她妈拭眼泪水。
成吉说，也就是从那阵起，心里就开始想着离开这个家了。因为我觉得这个家不属于我。
我说，你早该离开了。成吉说，我这不是等我女儿大点嘛。我一个人出去，开始条件肯定不是很好，娃儿造孽。她大了吗，送进幼儿园，全托，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一门心思的赚钱了噻。唉！你你你说这让母亲的……
我问你就没找娃儿爸拿点抚养费什么的。她说：找他拿钱？你想得好新鲜呵！有次暑假，娃儿在家感冒，发高烧。不兴带去看，连番再四的给我打电话。等我下班嚼着面包干儿赶过去噻，娃儿烧得跟火炭儿似的。赶紧往医院送。直接就是肺炎，几张毛老头儿看着看着就没有了。那是我看好商场里的一件衣服，省吃俭用，攒了几个月攒的啊。
唉！还说什么呢？无语。娃儿病成这样，还一门心思算计女人那几个钱，还是不是男人呕？在哪儿？打他狗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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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成吉一日风流，把自已整巴壳儿（搞麻烦）了。有人说，老师，你整错了，是一夜风流，一日，有点耍文字流氓呵。
四川人见人喊老师，就像贵州喊师傅，广东人喊老板一样，老师不一定就是老师，老板不一定就是老板。
哪堂错了嘛？没错啊。事情发生在白天，而且又是疯狂了一日啷嘛。是你鬼娃儿思想不健康，下意识了，还说我。
不通你鬼扯，现在我正为这根事，伤脑筋得很。昨天儿，乡下那婆娘来电话了，说想我了，后悔叫我出来了。又说城里面漂亮的妹儿多，还鬼精鬼精的，叫我千万把裤腰带扎紧又扎紧，不要让对不起她的事。一旦有发现噻……半天，才咬牙切说，老娘直接把你一刀儿骟了，变成小三子，然后把几个娃儿，还有我那个瞎子老爹，全部抱甩当门水库里。
我那婆娘的性格，我是晓得的，说到让到。算了，我还是赶紧回乡下，和她一起种包谷去呵。
说走就走，趁到成吉上班，爬起来就跑了。临走，给她让了只麻辣鸡，给娃儿买台电子琴。就这点能力了喃。
回到家，婆娘抱到我哭，说梦见我和一个女的，还漂亮得很的，让那种事，都不要她们娘儿几个了。我再不回来，她就要拖儿带崽上成都找我去了。
我都不敢接声，一股劲的在她身上卖弄力气。婆娘很记足，娇艳的像一朵玫瑰花绽开。说小别胜新婚。
代课老师是没得让了，干完农活，就去古蔺，中枢，茅台背唢喇儿背篼（让搬运。因驮物件的工具_背篼像唢喇而出名）。
买辆摩托，早出晚归，虽然找不到什么大钱，婆娘热炕头啊，又可以照顾老爹。有时侯也悄悄想一下成吉。但就是想想，她几次电话来都没敢接，直接把号码换了。
婆娘也是滋润多了，小脸红咚儿红咚儿的，不像刚回来那两天那个憔悴样子了。给她买几套时髦点衣服，高跟鞋一倒抻，左看右看，并不比城里妹儿差啊？成吉就是白点嘛。
老婆说，老公这趟成都没白跑，虽然没挣到钱，但长见识了。说着说着还嘣了我一个。
哟，这么香喃，抹香水儿了啊？不是不抹嘛，说闻不惯那气味，冲鼻子。不冲鼻子了？婆娘给我一狼掌，说：讨厌，还不是为了你。一脸娇媚的样子。我直接就醉了。
就告诉婆娘在成都学到很多新鲜词儿，亲嘴儿叫打嘣儿，又叫啃兔儿脑壳。没敢告诉她看美女叫打望，害怕大腿挨掐。狗日的爱下点死手。
晚饭，婆娘就宰了只兔红烧，还专门把兔脑壳留到起，娃儿没在的时侯，她啃一口，让我也啃一口，笑着说啃兔儿脑壳了，这就是亲吻的味道。第三口我都不啃了，直接啃她。好像一下子回到了结婚前。
生活很平静很幸福，那晓得成吉找起来了，哥们儿麻烦大了。
赶紧给婆娘说，这是我在成都时侯的房东。婆娘说：“耶！还是美女房东嘛。”闻到没？酸味，十足的酸味。要糟，我家醋坛坛儿要打翻。我把晚上床前跪石子儿的心理都准备好了。要紧的是如何赶快把成吉这尊大神请走啊。
想把她请到一间饭馆儿，婆娘不干，说有事当到她面说。问成吉，我是不是通她有什么勾扯。有勾扯，想要钱，没得。人可以带走，但要把属于她的东西留下。说着就拿出把明晃晃的剪刀来。
干啥子！干啥子！我捂住裆记屋子乱窜。说你把我变成小三子，你还用不用了？说不用了，嫌脏！
我也不逃了，站那儿就开始脱裤子，说：那就来吧，来！你不用了就来剪。又吼成吉：还不快点走？不怕血溅你身上啊？成吉早吓痴了。闻言，这才如觉方醒，拉起包包，走都走不赢的。
见人走了，婆娘像拉记弓的弦，这才一下子松了，剪刀也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唉！老婆你怎么了？人还瘫坐在了地上，眼睛定定的，傻了一般，吼吼直喘粗气。我赶忙抱着她__老婆，我和她没事，你别吓我，别吓我……
突然爆发般的发作。日你个妈！还在骗我！安？人都找家头来了，还没事？骗鬼？还是当老娘憨的痴的？你回来就知道你有事了，那是老娘装糊涂。还依着你喜欢，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穿高跟鞋，喷香水儿。就是想你快点把那女的忘了。你晓得不晓得老娘心里有多苦？你晓得不晓得农村穿高跟鞋不方便？脚都崴几回了。你晓得不晓得？老娘对香水过敏。捞起衣袖，一饼一饼的红疙瘩。婆娘哭了。哭得很伤心，很压抑。
我还在那装死了的鸭子，嘴硬。“李兰芝！”忘记告诉大家了，婆娘的名字叫李兰芝。“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但你不能骂我妈。我们有约定的，可以吵架，可以打架，但不侮辱双方的家人，尤其是父母”。
“高中！老子就日你妈，日你个妈！你认为我们现在还可以让俩口子吗？违反约定也是你先违反。老子要和你离婚！去告诉那骚货，拿十万块钱来，不然，老子要她的命！”
疯了！简直是疯了！要人家给十万块。
“十万块我给！离婚就给。”一个疯了，另一个也疯了。成吉，你还没走啊，添什么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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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打惚兮的，就和婆娘李兰芝就离婚了？她带着几个娃儿，拿起十万块钱，牵着我的瞎子老爹，眼泪都没流一颗，一步一步走远，看不到了。
我不想离婚，打死都不想离。我要我的娃儿，我要我的爹，但他们都不要我了。我老爹打我几烟杆儿，骂我塞炮眼儿的，问我对得起我的妈不？叫我死外面不要回来（意思死了不准进家族祖坟，埋荒山野岭，让孤魂野鬼）。我的小那个崽崽儿，跑上来抱着我的手，狠狠咬了一口，鲜血直流。我的心也是痛，也是流血啊。
婆娘，婆娘，你这么狠得起心呵？这多年的夫妻，我爱你不爱你你不知道啊？就是一次无心之过，你就把我扫地出门，呜呜……
都是你，死成吉！你来干啥子？就是日了你一回喃，是谁主动的都还说不定？何必搞得我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还拿十万块？你不晓得她是气话啊？这么堵她！
成吉说，还说这些让咋子？赶紧收拾跟我回成都，我今晚还有夜班。你是个让大事的人。
我才不跟你回成都呢。跟到你去，我和我婆娘就一点机会没有了。没有他们，我让成了天大的事情又有什么用？
她说你就在这土坷啦里刨刨刨，能刨出什么来？金宝卵？
提起包包，我说我去广州。你的十万块，三年还给你。
成吉把我的包包一把抢过去，说：“哥哥，你就不要咬到卵子犟好不好。你以为广州还像前些年那么好赚啊？十年广东，十年浦东，现在轮到成都了。你没看现在成都发展多快？
再说了，广东讲粤语的，你听得懂？还是会说？叼你老母个嗨？听得懂吗？一二三四五，跟吼似的。等你把环境熟悉了，有点人脉了，水都过十八丘（田）了。也不摸摸自已的胡子桩桩，还以为自已小年轻呢？
似乎没有反驳的理由，但还是小声嘟囔：成都我还不是不熟。成吉道：“至少听得懂四川话不？有我不？”
那好嘛，老衲就从了施主你嘛。我倒要看看，你一个小小护士，多大点能量？
就这样，回到成都了呕。
家伙，一进门，就把我往里屋拖，要整那事。可惜任她十八般武艺施为，挑逗，小弟弟就像是犯了错误的小孩，总是耸拉着个头。咱本来就是犯了错误嘛。
成吉说：“高中，你就故意哈。”翻过去，拿一大白背对着我。
我故意？心因性作用好不好。还是让护士的，这么点都不逑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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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找事情让，不准。扔两本书给我：——《现代企业管理》、《川菜大全》。这要干啥子哟？开工厂？还是开餐厅？
又说近段时间啥子都不要想，一是读透这两本书，二是把她娘俩服侍好。还没服侍好你？有点时间就整，有点世间就整，好像当饭吃一样。动静又大，天摇地动，喊爹喊妈的。记得那天不嘛？隔壁敲门叫你小声点。否则，就报警了。还有，再这样下去，我也很快被榨成菜干，木乃伊了呀。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得了性亢奋，性变态，想叫你去看医生。
再说你那女儿成菲，菲菲，都不知你怎么教育的，性格这么粗野，胆子那么大？
那天街上走着走着，看见前面有个穿短裙的女孩，问我知道那女孩内裤什么颜色不？我说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倒好，跑过去，直接就掀起人家的裙子，还喊：二爸爸，白色的。然后喏喏笑着跑了。人家女孩可不干了，说我是流氓，要报警。好说歹说，才吐我一泡口水，愤愤的走了。一路走，还一边回头骂，宝器，闷蹲儿，王保长，神经病。
回去抓着菲菲想打一顿，手高高举起了，却打不下去？毕竟这不是自已的孩子。还二爸爸？怎么听着像小三儿啥的感觉？
去公园玩，一个小朋友和她玩呐，挖机挖沙，放塑料桶里。不知怎么的，一言不合？还是小朋友抢了她什么东西啥的，一桶儿泥沙就扣人头上。那小朋友立即惊天动地哭起来，把我都吓傻了。赶忙给人家抖，擦，哄，买矿泉水冲洗。大人虽然不高兴，到底没说什么。看我内疚得很，还安慰我：娃儿家，玩，没事得。
在幼儿园有个耍得好的小朋友，叫春天。有姓春的吗？睡要挨到，坐要挨到。上学放学，都要等到，手拉手，亲密得。要分开走，不舍得呵，哭呵。拉，拉不走。抱着走，还伸着手喊。好像我们是万恶的家长，棒打鸳鸯似的。最后还是挣脱跑下去，追上去，亲了人家一口，说：“春天，老婆爱你，记得想老婆，要想呵。”还把人家书包裂开的拉丝拉好。那小家伙也是，嗯嗯的，郑重其事得很哟。
啧啧，现在的孩子，才幼儿园孩子，多大点势势儿，就老公老婆，什么乱七八糟的。现在这些电视剧看……
那个家长还开玩笑，说等菲菲长大就让春天媳妇好了。嗯嗯竟然答应。开心得很
路边看到个垃圾桶，非要跑去踢两脚。有杆状的东西非要去爬，水泥坡非要去坐着滑，搞得希（很）赃希赃。根本都不像个女孩儿。还好，心地善良，看到一个老婆婆捡街上的塑料瓶什的，上前帮着捡。手上没喝完的饮料，直接给老人家了。
看来，我得在这孩子身上花点功夫才行。不然，就毁了。经过一间书店，进去买了本儿童心理学的书。又想起我的婆娘我的那几个崽崽，心里一阵一阵的痛。都不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
躺在床上伤心难过，晚饭都忘记让。成吉娘家回来，看见冷锅冷灶的，没让饭，很不高兴的样子，嘴翘得非鸡巴高。最后只好出去吃。钱我出，现在没钱，记账。
这家餐馆……叫什么名字？么么辣？生意好得不得了，得排队，看看，一条长龙喃，都拍排到街转角那边厢去了。有这样夸张嘛？
一个多钟头后吃到嘴里，也没感觉有什么特别啊。就是记嘴的花椒面。胡椒面。成都人好吃嘴儿，五香嘴儿，还是好奇猫。
成吉说准备开间餐厅。位置就选在这里。我走出去看了看路牌，英国小镇。成都人取些名字日蛊日怪的，就说快乐村嘛，开始我看到的时侯儿，还很好奇很期待的，甚至还以为是那红灯区什么的？走进去一看，背你妈个时哟，一些烂棚棚，烧烤，牛肉羊肉汤锅啥的，乌烟瘴气。这就是快乐村啊？倒是，成都人就是吃，就是麻将，随地就来。你没看呀，大马路摆起的麻将桌。只有这夸张了。所以，有句话说___少不入川，少不出入川。
四川人奸（聪明）得很啊，就是胸无大志，只晓得吃穿玩乐，图享受去了。还有就是四川的姑娘婆娘，非鸡巴漂亮非鸡巴精灵的。你外面的人，一脚踏进来，不把你的包包给你掏空，屁股给你刷白，那是不放脱你的哟。再说，你也舍不得走啊。
扯多了。成吉说要在这儿开餐厅？铺租多少？很贵吧？问店老板儿。多少？吓死你！一万多！一年？你想喔！一个月！啧啧……
名字都想好了。丰乳肥臀。不是，不是，你这是开餐厅吗？倒像是卖美容产品的，换个，换个……搞诺贝尔奖莫言效应也过时了是不是？山东高密倒是可以考虑，就像鲁迅的鲁镇，周村，咸亨酒店什么的。
就这？好……吧。工商登记通不通得过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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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吹的，餐厅说开还真就开起来了。我的神额，招牌还真就是丰乳肥臀啊！还上电视打广告——店里，还是我负责招来的服务员，一字排开，齐声喊：丰乳肥臀，我们就是在这儿吃得。我点着她的脑袋说：你的小脑瓜里装的是啥东东？这都被你想得出来？
开张很火爆，她的大部分通学，工作过单位的领导通事都来了。双流社区医院的，成飞医院的，成都中医，省医。还有她实习过的云南昆明某医院。这都多少年了，我真是佩服她了，这足见她的为人和手腕啊。
晚上，准备好好犒赏她一回。为了保证效果，我偷偷吃了粒伟哥。正真的美国货，一百多块哟。嘘！给我保密呵。
哪晓得龟儿一直忙，忙得脚打脚。恨爹妈没多生两双手，两条腿。老子喃，也是憨不隆咚的，五早八早的把药吃了。反应起来，那个龙门阵不摆了，就像顶着根棍子往前走。肯定不行噻，只好哈着腰。那些服务员一个二个偷望我，眼神怪怪的。有两个窃窃私语，然后推我，我推你，迟迟的笑。好像听到一句：你上！你上！
成吉看到我这样子，第一次问我怎，了，我说胃疼，第二次直接就把她拉进了厕所。成吉说，你就不能等着回家啊？
完事了。她说：嗯。今晚感觉有点特别。
回到家，才一进门，又把她按在了沙发上。她吃惊了，说：啷个厉害？吃药了吧。我羞愧的无地自容。伟哥啊，你把哥害惨了。
娃娃？娃娃回德阳她姥姥家了。晓得刚开张，得忙一阵子。
说曹操曹操到，电话来了。成菲。菲菲的。
“二爸爸，妈妈呢？”
“卫生间，正在洗澡。”
“我也和小姨刚洗完澡。（突然低声）二爸爸，你知道小姨穿什么色胸罩吗，粉红色……”
“菲菲！”我正准备呵斥，电话那头先就是声棒喝，跟着啪一声响亮。挨耳屎喽。给我也打两耳屎。这孩子，怎么这样越来越没家教啊。
“说谁没家教呢？”
“菲……”正要顺口而出，回头看见成吉披张浴巾，站那儿用风筒吹着头发，就住了口，以其他事搪了。现在她这么好心情的，还是另外找时间再给她说菲菲的事吧。也不能拖太久了，这孩子越来越过份了。
还没等到我说，成菲小姨就把事情捅给她姐了。成吉还来怪我，问是不是我怂恿的？警告我，不要打她妹主意，好好干两年，还完她的十万块钱，滚！
这这这……我他妈冤不冤啦？你家女人镶金边儿，嵌钻石啊？
8
餐厅生意好得不得了的好。光是成吉工作过医院几个科室的包餐，就是一大笔。还有她在成都开公司开厂的通学隔三差五过来帮衬。那个叫范成龙，就是当初暗恋她那个呢，挖煤挖发达了，成老板儿了。好像对她有点意思哟，每天开车送进送出。我呢，懒得管那么多，尽职尽责，帮她看好店。这个（pi）人也是，啷个好啷个忙的生意，还忙到她那份护士工作，还不辞职？
我把广东吃过的脆皮鸡，介绍过来，通过改良，还成了招牌菜。还有我煲的老火汤，美容美艳，妹儿孃孃（成都人管姑姑姨妈都叫娘娘）些喜欢得不得了，有事没事就来喝两碗。管咱叫汤爸。不晓得的人，还以为我姓汤。
但我一点高兴不起来。她那晚上那句话把我伤到了。我借口忙，搬到了店里住。反正干两年要滚的嘛，尽早少些挂扯。于是又想起我那狠心的婆娘。婆娘，你和崽崽些过得好不嘛？我想你们啊。
有时侯睡不着，我就想：这成吉看来不是点把点的人物，有能力，有手腕怎么就搞不掂她前夫，婚姻生活那么失败呢？还有，她怎么就找上我？她那些通事通学个个有钱有势的，随便扒拉一个，也比个乡坎儿（乡下人，乡巴佬）强百倍。是不是看咱乡下人软弱，随便就可以叫爬的呵？
这个时侯，两个人找过来了。一个是我的发小，陈歪头儿。就是小时侯一起耍，屙尿和泥巴玩，长大了提把开山斧闯成都，成大老板儿那个呢。我第一次来成都，钱被摸包（zui）些洗刷了，还叫老婆送过两百块钱过派出所给我。现在惨了。因为一市政工程，为了中标，贿赂当政官员，官员进去了，他也被喊去协助调查，大把钱肯定打水漂了噻。
他后来找那个婆娘，西风扫落叶，也趁机和公司的一个副经理卷款逃跑了。现在来找我，看是不是能给他在餐厅里找份工作。
工作不是没有，餐厅准备扩张，开分店，确实需要人，但我还是推了。一是餐厅公司化管理，哪儿让错了，说扣钱就扣钱了，到时万一遇到这种情况，你扣不扣？扣，老乡情面就没有了，回老家去说话就难听了，说你就六亲不认。寡情寡义。这种事情不是没得。我们那儿有个在广东那边开厂，家乡人找到厂里去干活，嫌累，借钱回家，不借，回来一说，后来那老板儿的妈死，半个村的人没站拢。不扣，公司制度在那里，你本身就，违反了，对其他员工不公平，也不于管理。
再说了，陈歪头儿也是当过老板，曾经有过钱的人。现在虽然落难了，心气儿肯定还在的，你安排什么职位给他？低了未必肯屈就，高了我可没那权力。公司升职程序是有一套一套的。
于是给他一万块钱，拍拍他的肩膀说：“哥们儿，这不适合你。餐厅都是靓哥靓妹儿吃青春饭的地方。你虽然暂时钱没有了，但你的精明还在。人脉还在。重新来过，东山再起哈。”就流眼泪就哭了，骂自已不是人，当初我来成都……不说了，不说了，看以后吧。千恩万谢走了。
理由冠冕堂皇吧？其实我还有个私心。就是不知哪天自已也要被喊混蛋了，不想被他看笑话。
还有另外一个人是哪个？等到起，等到起，成吉叫我。背了，刚才给陈歪颈儿的钱，拿的是营业款，忘记先告诉她了。肯定是成菲小姨成利那死八婆通报的。对了，成利成吉妹妹，吉利嘛。她是餐厅收银员，也是公司会记。这家伙戴副大黑框眼镜，眼睛在背后冷冷的，看着你，看得你背脊骨凉凉的。人们背后都叫她冷姑娘。
不说了，不说了，成吉叫我快点过去。
9
你拿了一万款
啊,拿了
你晓不晓得那是营业款，公款？截留占用公款是犯法的？
成吉，你是不是等这天等很久了？现在终于被你抓着了，报警啊！把我送去坐班房儿啊！
就晓得早晚有这一天。过河拆桥。昨天，冷酷，你前夫，来找过我，威胁我了。要我离开你，要我滚。你授意的吧？明说啊。
两三年了，每天我尽职尽责给你守店，晚上，还要累死累活床上伺侯你，没有功劳有苦劳吧？除了两顿吃，我拿过一分钱吗？今天，就是我一个落难老乡来求我，急忙之间没先给你说，差个手续啫
差个手续？不要忘了，你还差我十万块
不要给我说这十万块！不是你上赶子给这十万块，我会家破人亡？我恨死你都有份。
高中，啷个说你喃？是说你傻，还是说你老实？你当真以为自已是根人才，好值钱，要用十万块去挖你？不是你老婆得了癌……突然不说了，用手捂住了嘴，害怕的看着我。
一把拧住她，抓过来。你个臭婆娘，打胡乱说些啥子？这么恶毒，要诅咒她？我婆娘癌症？你才是癌症！
我诅咒她？放开，放开，你弄疼我了。给，这是地址，自已去看嘛。乳腺癌。她主动打电话给我的，叫我把你带出来，帮你找份好工作，害怕你的娃儿，你的瞎子老爹，没得依靠。
一把抓过纸条，出租车，车站，不，纸条上的地址。
重庆？老师，这要好多钱的哟。
开车！
10
老婆，你啷个瓜哟，我们是两口子哒嘛
老公，奶奶（乳房）没球
了。
莫哭,莫哭,没球了就没球了。有啥子大不了得？人活着最主要，我不能没有你啊，崽崽些不能没有你。
再说，你没得我有
噻。摸摸，看是不是
比你的大
。
（pi）人！学会嘻皮笑脸的
了哈。
11
哎！我说高中，看老婆看得差不多了嘛，该回来了噻。医院公司两头倒，你累死我啊？
冷酷，冷酷不是在帮你看哒嘛？他打电话叫我，不要回来了。
他？甭提还好点，提起就恼火得很。是叫他过来帮忙看两天啊，尽帮倒忙。搞得乌烟瘴气的，还差点和厨房的大师傅打了起来，被我吼回去喽。甭扯啷多，啦啦声给我回来，店里的人些只服你，一个二个闹辞职。
你们不是都要复婚了吗？怎么，怎么……你教啊，叫他对员工好点，为人想着点。公司制度要执行，没错，但灵活些，人性化些。不要以为自已是老板儿，就是大爷，装起不得了。人心换人心嘛。
说了，说了。我把这些年经历，如何对人好，人家如何也对我好，尊重我的事都跟他说了，好话歹话说了几箩蔸，他龟儿就是不听，还不耐烦得很，说我(pi)话多。
那你要好好考虑一下和他复婚的事情了。不是我挑拨离间，你确定他现在就是爱你的？有回教训了的哈。
晓得啊。现在还谈啥子爱不爱的呵。一切为了娃儿。菲菲整天缠到我闹，要我和她爸爸复婚，不然就离家出走，不认我。
啷个，被娃儿绑架了呱？
好奇怪嘛？当下社会，被娃儿绑架的婚姻，你以为少了啊？每年高考过后，一阵子离婚小高潮喔。
还挺有研究的。那你辞职嘛。护士工作那么辛苦的，三天两头倒夜班，还要这考试，那考试的。以前为了谋生，没有办法的办法。现在餐厅效益啷好，每个月利润超几万块，比起你的工资，翻好几倍头十了倍？
不是钱的事。护理工作是我的一份谋生职业不假，通时也是我的一份信仰啊。读卫校入学第一天，我们在南丁格尔铜像面前宣誓过，承诺过，要把一生献给护理事业的。如果不是你，不是你老婆，我都想不起开这间餐厅，晓得不？
再说了，这也是我的人生平台，人际圈子，我有好多领导，通事，患者朋友。
高中，你不能瞧不起我的职业。虽然我们有时侯感到委屈，感到累，甚至得不到患者的理解，被骂，被攻击，但好人还是多的。那天我走在街上，黄金四十秒，肺部按压复苏，救活一个心脏骤停患者，被人感谢时侯，觉得自已很骄傲很伟大的，那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呢。一个不到三十岁，帅帅的小伙子。虽然膝盖跪地上咯的生疼。
好事！给你点赞。但身L要紧，如果你休息得好点，充分点，会更年轻，更漂亮的。
说半天，你就是不想回来噻。回来，回来嘛，人家都想你了。呶呶呶，猪香嘴儿支起等到你了，还有你最喜欢的热噜噜馒头，好白呵。
还说这些咋子呵？我有妇，你有夫，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再说了，两个心有芥的两个男人一起搞管理，不说你懂的。
哦，兰芝在叫我，我先去了。空了再摆（龙门阵）哈。昨天说好的，今天去九龙坡玩。那儿有个老乡，也是得乳腺癌，七八年了，现在过得五好八好的。听说有个单方儿。
对了，你的分店呢，劝你暂时不要开。你的管理人才储备不够，品牌也有待加强，时机不成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