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婉稍怔愣,复而被这话刺痛。
她攥紧手,直直看向沈知珩:“若我说是真的呢?”
沈知珩愣住一瞬,旋即冷笑出声:“公主这笑话挺好笑。”
他抽开手,没再说话,穿好衣服便走了。
容婉僵在原地,心脏处传来的绵长痛意足以牵扯全身。
夜里,一个暗卫浑身是血地出现在容婉眼前。
这人刚出现,容婉心中便漫上不祥的预感。
下一刻,便听他虚弱地说:“有人借着殿下您的手印,将弟兄们聚集在一块,坑杀了大半……”
容婉捏紧手,连呼吸都颤抖。
这长公主手印,自是只有往日里与容婉亲密无间的沈知珩才能知晓。
也难怪她落水之时,无暗卫在旁。
所以他来救她,也只是因为仅存的一点愧疚吗?
容婉几近窒息。
终究,十年来与沈知珩浓情蜜意是假,如今他釜底抽薪才是真。
容婉好容易才止了颤抖,沉着口气吩咐:“让还活着的人好生养伤歇息,这些日子不必动作。”
暗卫领命消失了。
深冷的秋夜里,容婉连眼睛都难以阖上。
第二日早朝,身体困顿,精神却清醒而紧绷。
官员刚入了殿,一声号哭便刺痛了容婉的神经。
是昨日刚见过的工部林尚书。
他跪于殿下,大声哭嚎。
这莫须有的罪名顷刻便盖到容婉的头上。
还未待容婉分说,那龙椅上的皇帝弟弟便追问道。
“林尚书何出此言?”
“谁不知这妖妇手段毒辣,睚眦必报,众人前装模作样饶了我女儿,月黑风高之下就杀她灭口!”
说着,林尚书侧头恶狠狠地盯住容婉,恨不得以目为利刃将其凌迟而死。
“这样歹毒的女人,自是要为我的女儿偿命!”
这指责听得容婉脑内那根弦铮铮作响。
她嗤笑出声:“原是林尚书无半点实质性的证据,主观臆测是本宫对你女儿下了手。”
“何况你那女人意图谋害本公主,按律法本该诛九族,本宫放她一马竟成本宫之错了?”
林尚书脸色通红,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就在这时,位于首列的沈知珩呈上一件物什。
“这是从昨夜袭击林小姐车马的刺客尸体上搜出来的,经臣与阮大人查验,正是长公主身边暗卫的信物。”
好一个光风霁月的首辅大人,好一套环环相扣的计谋。
一句话,一个信物,便要将容婉钉死。
容婉盯着他,几近目裂。
沈知珩也看着容婉,面无表情,又显得理所应当。
昨晚听了暗卫死伤近半的消息尚不可置信,可如今信物就在他手上,让容婉心碎了个彻底。
他也曾无数次被那些暗卫以命相护。
如今他却将他们害死,还要榨干其最后一丝价值……
“沈知珩!”
容婉骤然起身,下一秒却被众官员的口诛笔伐吞没。
“前有其私厂爆炸,炸毁街道民屋,如今还胆大包天,在天子脚下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