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云蔷噙着茫然回眸。
瞧她对此事完全不知,喻辞琛心里稍稍松动了一下。
然而下一秒,便见云蔷十分释然地点了下头,“应该的,我年纪也不小了。”
“二十三就不小了?”
喻辞琛冷嗤出声,面上划过几分讽意,“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急着嫁人?”
他语调里的轻蔑与嘲讽,仿佛她找个对象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心里泛起一阵不适,云蔷也不甘示弱地扬起眉尾,“彼此,四少不是也要结婚了吗?”
男人被她一噎,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那不一样。”
云蔷很想问他有什么不一样,可话要出口时又觉得没有必要。
说的多了,反倒显得她有多在乎。
一路无言。
车子停在安大门口,云蔷没有多做停留便去拉动车门。
不想才从车上下来,手腕却忽然被人捉住。
喻辞琛不知何时绕过车头堵截上她,“真想结婚?”
男人声音像浸了寒霜。
云蔷挣扎未果,不耐烦地皱了下眉,“不然呢?”
“你问过我了吗?”
“问你?”
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云蔷低嗤着抬了抬眼睫,“你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问你,你又凭什么管我?”
一连三问,喻辞琛哑口无言,只有眼底愠气愈渐愈浓的翻涌着。
大学不比其他,就算是上课时间也有学生在门口进进出出。
喻辞琛的迈巴赫太过显眼儿,再加上俊男美女在旁边纠缠,已经引来不少偷偷打量的目光。
“好,既然你让我问,那我就问个明白。”
云蔷抽了半天抽不出手腕,索性摆出一副破罐破摔的模样,掏出手机点了几下,随即将屏幕举到他眼前。
是张照片。
华丽宽敞的别墅门口,女人笑靥如花地靠在男人怀里,依依不舍。
而照片里的男主角,此刻就在自己面前。
“如果这张照片里的人是我,你还会不会允许它上热搜?”
这是她早就想问的。
和喻辞琛的三年,云蔷每一刻都想像照片里的女人一样,光明正大的站他身边。
即使明知道两人之间隔着一层名义上的关系,也还是盼望着有一天喻辞琛能为了她冲破世俗的眼光。
然而这一切,都在这张照片公之于众时化成了泡影。
喻辞琛移开眸子,深拧着眉心夺下她的手机,“云蔷,你不觉得自己这话幼稚吗?”
“那你不觉得拦着我和别人结婚更幼稚吗?”
云蔷眼圈泛红,压抑了一路的情绪终于在此刻爆发出来,“还是四少有别的打算,如果有,干脆直说,是想让我当一辈子的小三,还是供你婚后出去偷吃的床伴?等以后玩腻了,再一脚把我踹开?”
“这就是你给自己的定位?”喻辞琛气极反笑。
床伴?
小三?
那在她眼里,自己又算是什么东西?
职业使然,云蔷不太会说脏话。
能说出这些那都是在逼急了的状态下。
等冷静下来,才发现那话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回旋镖。
扎到喻辞琛身上的同时,也狠狠戳进了自己心里。
云蔷不想跟他在校门口纠缠,熟人太多了。
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她刚要走,就听见有人喊了声云老师。
寻声望去,才发现是和自己同间办公室的老师。
她刚到校门口,人脸识别后准备出门。
两人相距不远,云蔷不能装作没听见,只好也挥了挥手当做打招呼,想若无其事地朝她过去。
然而刚走一步,腰间忽然被人用力一带,她没有防备,骤然失去了平衡。
后背撞上车门,加上在喻家厨房碰的拿一下,疼上加疼,云蔷眼底一热,泛了泪花。
“你疯了?快放开我!”
“不是想让我公开吗?”
湿热的呼吸在她颈间喷洒,混合着低沉诱人的嗓音,云蔷险些投降。
“喻辞琛!”
她压着声音低吼,双手不断的推拒。
可男人却像故意一样,她挣扎的越狠,他便将身子压的越近。
到最后,云蔷几乎喘不过气来。
“放开我!”
“这是你求人的态度?”
云蔷看着即将走过来的同事,迫不得已服了软,“我求你。”
“求我什么?”
她的脸红透了,又羞又怒,模样分外诱人。
云蔷不说,喻辞琛便耐心地引诱,“所以,是你不让公开的,对吗?”
对个屁!
他耍起了无赖,倒打一耙的本事炉火纯青。
眼看同事越靠越近,云蔷满怀羞愤,终于吐出一个“对”字。
喻辞琛心满意足,却没急着放人,反而贴她更近了些,“晚上到熙和湾找我。”
那是喻辞琛的江边别墅。
原本是买给云蔷的,只是那里离云蔷上班的地方实在远,她就在学校附近租了个小一居。
“好,我忙完了就去。”
云蔷闭了闭眼睛,声音都在发颤,显然是真的害怕。
喻辞琛也没想让她下不来台,上车时有意避开正面,待同事过来,驾驶座上的乔奈也踩下了油门。
“云老师,那是你男朋友啊?”
云蔷脸上红晕未消,不敢正眼儿看她,脑子更是一片空白,只能尬笑着遮掩。
随即听到同事长叹,“长得漂亮就是好啊,连追求者开的都是迈巴赫,像我们这种已婚妇女别说坐一坐迈巴赫了,迈出家都得挑个老公不忙,孩子不哭的黄道吉日……”
云蔷笑着岔开话题,“方老师,今天不用去接孩子吗?”
一经提醒,同事立马懊恼着拍了下脑门儿,“忘了忘了,只顾着跟你说话,我接孩子都要迟到了,先走了啊,明天见!”
云蔷和她摆手告别。
在学校墨迹到晚上,她到底没去找喻辞琛。
分开就是分开。
既然下定了决心,她就不会允许自己和他继续纠缠。
即使这个决定令她痛彻心扉。
喻辞琛。
他就像一根深埋心底的刺,在云蔷心里扎根十年,早就和血肉长在了一起。
她要拿一把小刀,把心从中间剖开,把刺剜出来,再用已经沾满血水的双手抓住那根刺用力地拔。
拔的时候,连皮带肉都拔掉了。
可云蔷始终坚信,只要把刺拔出来,只要时间充足,那里一定会长出新的血肉。
若是犹豫不决,只能让本就存在的伤口,伤的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