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我的声音很大,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中介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的安检员就率先叫了起来,直接叫来警察当场扣下中介。
中介直到被扣上手铐,拉上警车,都没搞明白。
托运前明明是一条宠物狗,怎么拉到机场就变了副模样,还会说话。
我的狗鼻子掉了,露出原本的嘴巴和鼻子,怪异的模样连办案经验丰富的警察都有些害怕。
怕吓到其他人,他们没敢把我放出来,重新盖上厚布,连人带笼扛上警车。
我被带回警局调查,但我能提供的信息还没有中介多。
既不认识去狗场的路,也不知道狗场的具体位置,警察根本问不出任何有效信息。
经历过人形犬的制作过程,我的身体已经损耗大半。
就连在笔录上签字这样简单的动作,我都做不了。
警察无奈,只好放我回去,问起直系亲属的电话和住址时,我怎么都不肯说。
要是让我妈看到我这幅模样,不如干脆送我去死。
警察没办法,又怕我出什么事说不清楚,只好将我送回机场。
我在笼子里蹲了三天三夜,快要饿死的时候,那个帮忙报警的安检员,忽然掀开笼子上的厚布。
你怎么还在这里啊饿不饿要不要跟我回家
我饿的头晕眼花,除了点头,我已经做不出其他动作。
就这样,江明彦把我从机场带回家照顾。
他对人形犬很感兴趣,知道我的事后,他没有害怕,也没退缩。
反而带我积极的看病治疗,直到我勉强恢复成正常人为止。
不仅如此,他还在网上给我开了一个自媒体账号,记录我的康复。
没过多久,江明彦就靠我的视频爆火,接了很多广告,赚了不少钱。
身体好的差不多以后,江明彦怕我闲着胡思乱想,便给我找了份机场的零时工,带着我一起去上班。
令人没想到的是,上班第一天,我就在托运处看到了熟悉的狗场笼子。
8
看到狗笼,我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上次警察没有找到狗场的地址吗
我记得中介明明带他们亲自去往狗场抓捕。
怎么会,还有人形犬售卖
正当我奇怪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暴喝。
趴下,不许动,我们是警察。
我愣了一下,回头一看,趴在地上的竟然是王涛。
他看到我,也愣了一下,顿了几秒后竟然奋起反抗。
随着一声枪响,王涛倒在血泊中,眼神直勾勾的落在我身后的笼子。
我心头一颤,大概知道了些什么。
趁没人注意,我悄悄掀开遮盖笼子的厚布。那双眼睛,我到死都忘不了。
没想到,狗笼里关着的竟然是程洲。
几个月不见,我们的角色居然互换了。
王涛把他做成人形犬关在笼子里,准备托运出国。
看到是我,程洲的眼睛唰的一下亮了。
在笼子里焦急的走来走去,哼哼唧唧的向我求救。
我看了一眼躺在血珀中的王涛,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我勾起一抹坏笑,重新盖上厚布,用着不远处的同事招手。
过来帮我一下,这个托运的笼子好重,我一个人搬不动,它马上登机了。
程磊一听,更着急了,竟不管不顾的撞起笼子。
同事找来一大堆打包工具递给我。
力气真大,这玩意可得再加固一下,别让它跑出来。
我和同事把程磊的狗笼严严实实的加固好,担心厚布再让人掀开,耽误程磊顺利出国。
我还找来胶带和针线把厚布牢牢地缝上一遍,确保万无一失。
登机前,我最后掀开盖布的一角,看
着他恨意滔天的眼睛,跟他告别。
程洲,后会无期。
就这样,程洲被我偷梁换柱送上了飞往国外的飞机。
至于国外有没有人接应他,我就不知道了。
自求多福吧。
9
【手刃仇人】以后,我心情大好,做了一桌子菜,等江明彦下班。
吃过饭,他拿出鲜花和戒指,深情款款的向我求婚。
方梨,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那一瞬间,我总算尝到了命运赏赐给我的一点甜头。
本以为新生活就此重启。
谁知,江明彦高开低走,婚后没过多久就暴露出本性。
地狱般的过去,给我带来的不仅仅心理上的阴影,更多的是身体上的残缺。
比如,我尾椎骨上勉强愈合的伤口,那里曾有一根能左右摇摆的尾巴。
再比如,我膝盖以下缺失的小腿,那里曾有一截纤细秀美,白嫩动人的小腿。
我完全能理解江明彦的情感变化。
当新鲜感和好奇消失以后,剩下的就只有厌恶和嫌弃。
换做是我,也是一样的。
江明彦能救我出地狱,并赋予新生,我就已经很感恩,哪里还敢再奢求其他！
所以,当他对我举起皮带的时候,我丝毫反抗都没有,乖顺的像一条犯错的狗,趴在他脚边,任他欺辱。
可惜我的忍让并没有换来他的同情,反而助长了他的嚣张气焰。
江明彦不仅将小三带回家同居,还要求我像狗一样趴在床上伺候他们,做人肉靠垫供他们取乐。
那一晚,床摇的都快散架了。
天快亮的时候,我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地上。
听到楼下刚满一岁的小宝宝睡醒了,哭着要奶喝。
妈妈温柔的又拍又哄,嘴里一遍又一遍的唱着,世上只有妈妈好。
我的眼泪滑入鬓角,突然想起来,我也有妈妈,也有家人。
自从嫁给江明彦以后,我和家人的关系比从前好了不少。
他们拿着我的彩礼钱,享受着我每个月给的生活补贴,一年下来,对我脸色好了不少,偶尔还会打电话问候一下我的近况。
看着床上香甜酣睡的两人,我解开脖子上的皮带项圈。
就算是还债,这一年,做牛,做马,做狗,也还的差不多了。
不如,就这样两清吧。
10
我的行李很简单,寥寥几样,没用多久就收拾干净。
我买了最早一班的高铁回家。
我妈看到我很是惊讶,不停的询问。
江明彦去哪了怎么没跟你一声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终究是有血缘亲情,即使她怎么不好,也是这世间唯一会关心我的人。
听完她的话,我的情绪当场崩溃,扑进她怀里把这一年的委屈都哭了出来。
妈,我离婚了！
我妈愣了一下,想推开我却迟疑了一下,脸色变了又变。
开什么玩笑结婚又不是过家家,想结就结,想离就离。
婚后发生的事太多,委屈和伤心如潮水般涌来,我不知道该跟她从何说起。
在家住了半个多月,江明彦一次都没找过我,他并不关心我的去向。
我的离开不过是提前给别人腾位置而已。
想明白后,我索性关掉手机,彻底在家里住下来。
倒是我妈有些着急了。
左等右等,都没等来江明彦接我回家,这才相信我说的话是真的。
知道我离婚后,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每天张罗着给我相亲。
介绍的男人却是一个比一个丑,一个赛一个老。
我拒绝后,她狠狠扇了我一个耳光,指着我残缺的双腿怒骂。
一个残废,还有谁会要你,趁着年轻,还能生,值点钱,赶紧去给你弟弟换个首付回来。
我心口刺痛,想站起来辩驳,却被弟弟拿走拐杖,狠狠戳在我的伤口上。
谁不知道你以前做过母狗啊赶紧收拾一下,房子我已经看好了,明天就要付款。
11
我抬起头,盯着他们俩看了好一会,最终苦笑着点点头。
好,我嫁。
我妈闻言,立马欢天喜地的跑出门找媒婆说媒,谈彩礼,准备喜糖。
迎亲的前一天晚上,我做了一顿谢亲饭,感谢我妈的生养之恩。
我妈难得一见的温柔,拉着我的手嘱咐。
结婚以后,一定要听婆家的话,手脚勤快一点,别闲着,没事不要回家,自己存点钱,以后帮补一下你弟弟。
我低着头,眼泪掉在地上,激起一层土灰。
妈,你放心吧,我会听话的。
弟弟在旁边哼了一声。
话不止要听进耳朵里,更要放在心上,车我也一并看好了,回头你让姐夫多转点。
我擦掉眼泪,笑了笑,拉着他们走到饭桌前。
少不了你的,要多少钱,到时候你说就行。
听完我的承诺,我妈和弟弟含泪添了好几碗饭。
一边吃,一边夸我没有白养。
接亲当天,我早早的从床上爬起来,给我妈穿新娘服,盘头发,化妆。
这么一打扮,还真别说,挺像那么回事的。
我妈的眼球滴溜的转,眼神里尽是害怕,嘴唇颤抖却说不出一句话。
她的泪水不断涌出,刚画好的妆面,没一会就糊了。
我没耐心再补,随便找了块红布盖上。
很快,接亲的牛车就到门口。
我穿上我妈的衣服,在脸上抹了两把墙灰,嘴巴一咧,扶着她走出房间。
听说,她要嫁的男人,正值壮年,是个超雄。
已经打死了好几个女人,周围的人都不肯把女儿嫁给他,家里人没办法,这才重金去外村的求妻。
迎亲的媒婆问我。
怎么不见你儿子
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柴房,弯起唇角。
柴房里躲着哭呢,舍不得他姐嫁人。
媒婆哈哈大笑,打趣弟弟。
姐弟俩感情真好,以后他姐少不了得多帮衬点。
我点点头,眼底的笑意更甚。
那当然。
看着牛车远去,我关上院门,从行李箱里翻出一袋墨黑的药粉。
狗场出事后,我曾经偷偷的回去过一次,从里面顺了不少东西出来。
12
一个星期后,我提着一个大笼子踏上回城的客车。
笼子里的东西不太安分,左摇又晃的,想要出来。
司机叼着半截烟,瞅了我一眼。
你这狗,得放车厢下头,体型太大,怕吓到其他人。
我爽快的答应,将笼子放进又热又闷的车厢,一路颠簸回城。
下车后,我找了一家电竞酒店,熟练的打开网页翻墙。
做人形犬的时候,我的笼子就在程磊的办公桌旁边。
寻找国外卖家的办法,我早就烂熟于心。
我仅用了三天时间就谈妥买家,开好一系列检疫证明。
到了机场,我掀开笼子,最后看了一眼弟弟,摸了摸他的头。
乖,去到新家要听话,不可以乱拉乱尿哦,我会想你的。
弟弟惊恐瞪大眼睛,拼命撞笼子,新来的安检员皱起眉头,递给我两卷胶带。
女士,为了宠物安全,请你务必将笼子重新打包。
一顿折腾后,弟弟被完全封死在笼子里,隔着厚厚的胶带,他绝望的叫了好几声。
安检员感慨。
你这狗养的真好,毛色又黑又亮。
我随便应付了几句,笑着盖上厚布,目送他上飞机。
回程的路上,我的心情异常兴奋。
我妈和弟弟都低估我了,还以为我会像从前那样,逆来顺受。
要知道,我可是狗场里唯一活下来的人形犬。
什么风浪没见过。
回到家,江明彦抱着小三,刚结束一场战斗,屋里一片狼藉。
江明彦将用过的气球扔在我脸上,笑嘻嘻的说。
回来的正好,赶上好东西了,赏给你,美容养颜的哦,你以前吃了不少吧。
我没有发火,勾起唇角一股脑全部塞进嘴巴。
眼神扫了一眼他们,想起在狗场时,程洲每个月6位数的收入,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是时候创业给自己攒点钱了。
我妈的彩礼钱,弟弟的赎身钱,再加上两条帅气漂亮的人形犬。
开个小点的狗咖绰绰有余。
13
见我没有反抗,江明彦更加得意,问我要十万块钱,带小三自驾游川西。
我毫不犹豫的给他转了二十万。
并叮嘱他不用省,该花就花,旅游就是要开开心心,大大方方的玩。
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了。
江明彦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笑骂道。
当过母狗就是不一样,服侍的人舒舒服服的,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到时候又赏你美容养颜的饮料。
我笑了笑没说话,趁他们收拾东西的时候,提前藏进房车。
车上的导航被我提前设置过,江明彦开的晕头转向,迷迷糊糊的竟把车开进无人区。
我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猪肉碾碎扔在地上。
回来的路上,我报了警。
和警察一起返回无人区时,地上的肉沫不见了,只剩下一大摊血迹。
警察遗憾的说。
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不听劝,去哪旅游不好,非要来无人区。
尸体被野兽拖走了,大概率找不回来了,你看是报失踪,还是直接销户。
我低头抹了一把眼泪,嗓音沙哑。
直接销户吧。
我带着派出所的死亡证明回到家里,婆婆和小三一家不停的上门吵闹,跟我要说法。
可是尸体都没找到,要什么说法都是枉然。
他们起诉了几次都因证据不足,草草收场。
倒是我因为在婚姻存续期间丧偶,反而分得了一大半遗产。
葬礼结束后,我在郊区迅速租了一栋带地下室的房子。
江明彦和小三在地下室哭成泪人,跪在我面前,求我放过他们,别杀他们。
我眨了眨眼睛,翻出从狗场里带出来的东西,伸手的摸了摸江明彦修长的小腿。
我没想要你们的命,都是一家人,哪有这么狠的心。
几个月以后,我的撸狗养生馆开业了。
生意红火的不行,江明彦忙的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可惜资源有限,没过多久,富婆们就有点腻了,不停的追问我什么时候上新货
我有些为难,城市不比深山,源头货哪有这么好找！
正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养生馆来了一个面容憔悴的女人。
听说,你们这里有秘方能让女人一夜回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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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将她带进房间。
结束以后,女人恋恋不舍的抚摸地上的江明彦。
她们说的没错,你这里确实挺好,我可以常来吗
我看着地上累瘫的江明彦,有些心疼,最近客流量大,我的摇钱树都快被她们撸秃了。
常来可能不太行,店里现在接待力不足,我想让他休息一段时间。
女人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
真可惜,我还想办张年卡呢。
说完,她站起身穿上外套,我眼尖的捕捉到她后背有大片青紫痕迹,吓了一跳,连忙拦住她询问。
是不是他动作大,伤到你了,需不需要去医院看看
开业至今,店里还没出现过安全事故,这伤痕要是传出去,以后都没法营业了。
女人摇摇头,
眼睛瞬间蒙上一层细雾。
是我老公打的,他出轨家暴,不肯离婚,一直拖着我,我压力实在太大,听她们说,你这里的理疗很舒服,我就过来了。
听完她的话,我又想起和江明彦纠缠的那段日子。
那时候,我也跟她一样,夜夜以泪洗面,身体经常青一块,紫一块。
或许是同病相怜,我对这个女人多了一些同情和亲近。
不自觉的聊了许多往事,也毫不避讳的告诉她,江明彦的真实身份以及我的过去。
女人听完眼前一亮,咬咬牙说道。
我有源头货,可以供给你。
再三确认后,我把狗场的秘药交给她。
想好以后,再去做,一旦做了决定就没有回头路了。
女人点点头,接过药放进包里。
他既然不肯离婚,那我就成全他。一个月以后,养生馆来了新货,女人摇身一变成了我的股东。
从那之后,我们又陆陆续续发展了不少股东。
货源问题得到了完美的解决方案。
养生馆的生意蒸蒸日上,我们赚的盆满钵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