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套动作落在虞绵绵的眼中,心觉奇怪地拧起眉,也不知在联想些什么。
沈桑宁简单地回答,云叔不去,所以阿昭和小宋也在这里陪他,就我们去。
虞绍哦了声,虞绵绵看穿的小眼神一直盯着他,仿佛要将他看出个洞来。
沈桑宁还没站多久,右侧空着的位置就有了人,不动声色地将她手臂扶住。
阿姐,这么早去王府吗齐行舟问。
嗯,沈桑宁已经习惯了他的搀扶,你姐夫应该也马上要到了,方才王府来人说,要请你们过去贴对联。
还要贴对联,虞绍抬袖抹抹额头汗意。
旁边的微生蓓瞧见,将小帕子递向他,他摆摆手,谢谢,其实没有汗。
微生蓓低头将帕子抓在手里,抿了抿嘴。
忽然,远处响起一排有序的马蹄声,是我爹来了虞绵绵问。
是你爹来了。虞绍回道,然后朝疾驰而来的一行人挥手。
赶回来的一行人,为首的正是平阳侯,裴如衍紧随其后。
舅甥俩齐齐下马,虞绵绵轻快地喊了声爹,平阳侯的视线从女儿脸上扫过,兜转一圈见没有太子,遂将目光投向儿子。
虞绍垂着的手伸出一个手指扭了扭,暗示意味十足。
平阳侯懂了,转而对上虞绵绵不满的表情,后知后觉地应了声,哎,爹在,你要骑马还是坐车
虞绵绵气马上消了,我当然是陪表嫂坐车。
说着就要走到表嫂身边,转身却发现表嫂身边已经有了表哥,又立马改变主意,那骑马吧,表哥肯定坐车。
沈桑宁又是一笑,身侧被一大一小两个人搀着,哪怕裴如衍来了,齐行舟也没有挪动脚步。
一行人欲上车,微生蓓纠结地看着,脑海里想着娘亲的嘱咐,小步子往前迈了两步,一副要跟不跟的样子,站在门槛边的微生络见状皱眉,欲上前阻止,却见一抹正红色的影子闪过。
樊氏快步出来,在离开的一行人注意到之前,将微生蓓一把掳到身侧,然后朝沈桑宁道——
宁宁,世子,你们吃好玩好啊!
沈桑宁回眸,假装没有瞧见樊氏与微生蓓的小动作,挥挥手,舅母不必送了,快回去吧。
樊氏点头,心想着单氏母女这点小心思,面上笑容都僵硬不少,目送一行马车驶离后,低头对上微生蓓无辜的脸,气得朝天瞪了眼,拉着微生蓓进了府。
一进门,就放了手不管她,反正在家里头也不能走丢,樊氏拉着自己儿子朝院内走去,你叔母也是好笑,方才若我不阻止,她还想跟着去王府过年不成
微生络不敢说话,直到母亲瞪自己一眼,他才缓缓道:娘,可能二叔母就是看表弟能去,所以……
那能一样樊氏声量突然拔高,你表弟没爹没娘,她又不是,不就是赌你表姐脸皮薄吗,她要是能去,那我们全家都去王府过年好了!
娘别气了。微生络心如明镜,娘不过是怕二房真能攀上,到时候表弟和堂妹都攀上了,唯他攀不上。
只是他无所谓。
家里钱真的够花了。
金陵王府。
前厅一张宽大的八仙桌摆了满桌佳肴,几个长辈坐在一块,往后排是小辈。
金陵王夫妇与平阳侯叙旧谈天,把酒言欢,这会也顾不上小辈们。
裴如衍夹菜之时,手指上几条小划痕吸引了沈桑宁的注意,他还没察觉,将菜夹进她面前的小碗里,这个好吃。
手却蓦然被她捂住,怎么弄的
他视线落在自己伤口上,忽然想起自己这两日跟谢霖学的手艺,另一只手伸过去将袖子掩住,没什么。
沈桑宁却不就此罢休,谁伤你了
没人伤我,这话题避不过去,裴如衍索性从广袖中掏出小木匣,在桌子底下递给她,压低声音道,本想晚些时候单独给你。
这个木匣十分眼熟,不就和前两日虞绍转交给绵绵的一样么。
沈桑宁心里有数,在桌子下将小木盒打开,裴如衍在她耳边补充道——
表弟说姑娘都喜欢。
她仰头,所以你就亲手做了
他颔首。
沈桑宁再低头,小小的泥人与长得有八分像,倒更像……十二岁时的她。
她唇瓣轻抿,身子往左侧偏了偏,轻声道:我很喜欢。手上小心翼翼地将其装回木匣中,裴如衍见她欢喜,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坐在旁边的旁边的虞绵绵察觉出不一般,直着身子脑袋后仰,偏头看了一眼,表嫂也收到礼物啦。
虞绵绵这一声,可算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连长辈们也将好奇的视线投来。
霎时间,小夫妻俩同步地举杯喝水。
金陵王妃小虞氏见年轻小夫妻脸皮薄,噗嗤一声笑出来,好奇地鼓动道:倒是拿出来瞧瞧啊。
小虞氏发话,沈桑宁倒也没再扭捏,反正阿衍捏得挺不错的,遂将木匣放到了台面上,交给王府侍女。
侍女绕半圈,将木匣交给小虞氏。
小虞氏揭开木匣,与金陵王和平阳侯一起偷看,做的确实有几分像,衍儿何时偷学的手艺
裴如衍淡淡地笑着,瞥了眼正在看戏的谢霖,表弟教的。
小虞氏看了眼儿子,心下了然,夸赞外甥几句后将木匣又递了回去。
倒是平阳侯,忽然想起什么,看向虞绵绵,你方才说的‘也’是何意,你收着礼了
不深想不要紧,一深想,平阳侯脑海里装满了线索,他之前好像瞧见谢霖给了阿绍什么。
此时,谢霖看戏的不正经模样收敛,藏在桌子下的手颇有些紧张,目光朝虞绵绵投去。
后者一脸随意,是啊,霖表哥也送我了。
……
语落,厅堂鸦雀无声。
裴如衍送妻子的小玩意,谢霖早给虞绵绵送过了。
平阳侯原本没有在意的细节,这会儿豁然明白了,你,你们——目光朝谢霖望去。
谢霖拳头放在鼻子下咳嗽一声,舅舅,其实我……又对上绵绵懵懂的神色,他突然就说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