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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楼下的小花园里。
韶惊鹊皱着眉,警惕地打量着面前的年轻男人:
"你找我有什么事"
她记得他,不就是当初曲静云说要介绍给原主的祁家大少爷吗
只不过依她穿越当天的所见所闻,恐怕两人之间并不是什么母慈子孝的关系。
祁盛之也在打量她。
越公馆那晚风波之后,他没有放松警惕,随后便对出现在现场的几人分别都做了调查。
这个叫韶惊鹊的文工团当家花旦的确是当天曲静云给他挖的坑,还是一举两得的那种——进,能破坏祁越两家联姻,退,能在他身边安插一颗监视他的棋子,不可不谓是机关算尽!
这样一个棋子角色,即使她当场就和曲静云闹翻了,也打消不了祁盛之心中的怀疑。
只不过想着从此再无瓜葛,祁盛之也没太放在心上。
而越飞萤那晚闯进房间强吻他的事,也已经被祁盛之调查清楚——她真正想强吻的对象其实是被他"好心"换到隔壁房间休息的那个青年军官。
得知这个结果的祁盛之不屑一顾地挑了挑眉,原来那天在撷芳园上演的是一出富家女为了真爱不惜逃婚的老土爱情故事。
不过这样也好,既然越飞萤有心上人,他就不用担心她在未来半年的"结盟"生涯中会不可遏止地爱上自己,避免离婚时又造成新的麻烦。
越家把越飞萤看得很紧,举行婚礼之前都不允许她外出,大概也是防着她又跑去找那个青年军官,捅出新的篓子,坏了两家的脸面。
越飞萤几次争取无果之后,趁着他去越家商量婚事的时机,提出让他务必给宁市文工团的韶惊鹊送张喜帖。
祁盛之意外之余,当即立刻又找人将两人之间的关系调查了一番,却奇怪地发现两人之前根本没有什么交情可言,硬要说的话,也就是两人同时出席过两次外事办举办的活动。
祁盛之一双桃花眼在韶惊鹊身上来回打量,除了她这张脸长得有些招人之外,他还真看不出她有什么特别之处。
为什么越飞萤单单要给她送喜帖
出于好奇,祁盛之应下了越飞萤的要求,还在今天亲自跑了一趟。
"给你送点东西。"
他嘴角含笑,从容地从西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了过去,一双眼睛却一眨不眨地观察着韶惊鹊的反应。
韶惊鹊将信将疑地伸手接过质地精良的信封,信封上简约潦草的四个字跃然眼底──雀儿亲启。
她眼睛登时一亮,满眼都是惊喜,越飞萤的字她再熟悉不过,居然是越飞萤给她的信!
顾不上问越飞萤怎么会请祁盛之帮忙带信,好几天没有她消息的韶惊鹊急急忙忙拆开信封,没有信纸,反而从里面抽出一张大红色的喜帖。
越飞萤这是在搞什么鬼
韶惊鹊越发疑惑,赶紧打开喜帖一看,只见喜帖抬头赫然写着新郎祁盛之,新娘越飞萤……
新娘越飞萤!
韶惊鹊瞳孔巨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惊呼出声:
"你要和越飞萤结婚!这不可能!"
打死她也不相信,一向信奉不婚不育保平安的越飞萤,会在穿越过来这么短短几天时间之内就把自己嫁出去!
一瞬间,成千上万个念头都出现在韶惊鹊脑海里,排除各种千奇百怪的原因之后,她觉得越飞萤一定是被胁迫了!
这一定是越飞萤的权宜之计,假装同意,然后用送喜帖的形式向她通风报信。
对!一定是这样!
一直目不转睛观察着韶惊鹊反应的祁盛之眼底疑色越发深重,自认擅长识破他人心理的他此刻竟然有些看不懂韶惊鹊的反应──
一开始惊喜,然后震惊,接着疑惑,最后看向他的眼神里甚至带着怒气
这么复杂的情绪让祁盛之有些困惑,继续试探道:
"为什么不可能婚礼就在下周末举行,飞萤说请你到时候务必来观礼。"
韶惊鹊正要开口答话,身后却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替她应下:
"好,到时候我和惊鹊一定会备上厚礼。"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韶惊鹊还没来得及回头,肩头就被人紧紧揽住,一抬头便看见陆战冷峻的侧脸。
"陆战,你怎么……"
听见韶惊鹊下意识从口中吐出的名字,本就看他有些眼熟的祁盛之眼底掠过一丝惊诧,脑子里也将这个名字和那天那个青年军官对上了号。
陆战毫不示弱地直视着祁盛之,一举一动都像在宣誓主权:
"除了参加婚礼的事,还有其他事吗没有的话,我和我未婚妻还有其他要紧事要谈,就不送你了。"
未婚妻
韶惊鹊是陆战的未婚妻
所以,越飞萤发这张喜帖其实是冲着陆战来的
祁盛之心思急转,短暂诧异之后忽地失笑,事情这不就变得有趣起来了吗
"好,那我和飞萤就期待两位大驾光临了!"
祁盛之笑得灿烂,一双桃花眼里的笑意却明显未达眼底。
他纵然知道越飞萤有心上人,可也没想到她居然大胆到连婚礼当天也要和她心上人见上一面,还要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亲自来送上喜帖,这多少让一向自负的祁盛之有些恼意。
这笔账,他之后一定会和越飞萤好好算一算。
目送祁盛之离开后,陆战回头发现韶惊鹊还怔怔地看着手里的喜帖出神,原本冷峻的脸上顿时又沉了几分。
刚才在登记本上看见祁盛之的名字,他心里就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真当他快步走近办公楼,看见韶惊鹊和祁盛之两人站在一起的场面,顿时让一向沉稳的他心烦意乱。
尤其是看见韶惊鹊接过祁盛之递到手里的东西时突然绽放的灿烂笑容,更是让他心里一万个不是滋味,韶惊鹊从没这样对他笑过......
正当陆战迟疑着还要不要过去,就看见一张红得刺眼的喜帖从她手中信封里滑了出来,随即便听见韶惊鹊一声惊呼,原本欣喜的笑颜瞬间变得异常难看。
他下意识三两步赶了过去,恰好听到祁盛之口中说的话,心中一凛,赶忙将经受不住"打击"的韶惊鹊一把揽住。
陆战从没见过比祁盛之更加厚颜无耻的男人,将别人对他的感情当做戏耍的工具——明知道韶惊鹊对他有意,还要特意拿喜帖来刺激她!
那一刻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韶惊鹊这么受委屈,所以他想也没想地站了出来,就是为了让祁盛之知道,韶惊鹊是他的女人,不是别人可以随意戏耍的!
可现在看着仍旧沉浸在震惊中不可自拔的韶惊鹊,陆战心中酸涩泛滥,苦不堪言。
一时分不清该被安慰的是韶惊鹊,还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