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曼藤真的很担心小倪的安危,最不愿意面对的就是小倪出事。
  她找了他两年半,多次从京都孤身一人来到凶险万分的黑三角,她才和这个唯一的弟弟相认不到三天!
  一想到小倪生死不明,倪曼藤的心口就仿佛被千万支利刃在割,疼得她连呼吸都困难。
  她脚底发软,站不稳,身子微晃。
  蓦地,一只温热而充满力量感的手掌,覆在了倪曼藤的肩膀上。
  夏禹北站在倪曼藤身边,单手揽着她的肩,将她揽在他的怀里,给予她支撑和安全感。
  他嗓音低沉的安抚她:"事情还没有出结果之前,不要胡思乱想,乖藤。"
  人在感情最脆弱的时候,最需要的就是安慰和支撑。
  倪曼藤依靠在夏禹北的怀里,抬头看他,眼中透着感激和感动。
  她对他点头:"嗯。"
  夏禹北身为倪曼藤的男人,这个时候,自觉担负起了男朋友的责任。
  他把倪曼藤扶到椅子上坐着,温声对她说:"你先坐在这儿休息,我出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一切有我在,你不用担心。"
  倪曼藤看着夏禹北那双乌黑真诚的眼睛:"谢谢。"
  夏禹北对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谢什么,傻瓜。"
  他朝夏天招手:"小鬼宝宝,过来陪着你未来嫂嫂。"
  夏天走到倪曼藤身边,握着倪曼藤的手:"我陪着嫂子,哥你放心的去处理事情吧。"
  夏禹北安顿好倪曼藤,这才和顾岑玺、南宫亦霖、路归炎走向庄园的大门处,去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庄园门口。
  雪冕坤穿着一身军绿色作战服,双手负立,面对庄园,颇具威严。
  在他旁边不到一米的位置,停着一辆军用皮卡车。
  皮卡车的上面放着一个简易担架,担架上面躺着一个男人。
  男人面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双眼紧闭,看起来毫无生机。
  他身上还穿着绿色的手术服,心脏的位置透着殷红的血迹,将胸膛上的手术服染成了一片刺眼的猩红。
  这个男人就是小倪。
  一名士兵看向担架上的倪锦昊:"首长!军长胸口的位置又在流血!"
  雪冕坤眼神无温,视线在倪锦昊胸口的位置,一扫而过。
  "他暂时还死不了。"
  士兵就不敢再说什么了。
  军长胸口的手术切口只缠了绷带,连止血药都没上,多少血也不够流的。
  暂时是死不了,但如果再流下去呢
  很快就死了!
  夏禹北和顾岑玺一行人来到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了血流不止的倪锦昊。
  他心脏处流的血,把担架上的白色床单都染成了触目惊心的血红!
  夏禹北心中惊骇:小倪的心脏不会已经被嘎了吧
  他着大步走到倪锦昊身边,长腿一跨,一步跳上皮卡车。
  夏禹北对着雪冕坤破口大骂:"你们他妈还是不是人啊!就不能把他的血止住!"
  夏禹北心疼地看着脸色惨白如纸的倪锦昊:"小倪不欠你们任何人!雪冕坤你他妈就不能对他好点!"
  饶是夏禹北见惯了各种大场面,但面对这个曾经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面对这个他喜欢的女人的亲弟弟,心里也是很不安。
  他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伸手,去探倪锦昊的鼻息。
  待感受到倪锦昊微弱的气息时,夏禹北终于长出一口气,朝着顾岑玺大喊:"小倪还活着!"
  顾岑玺立即和身后跟着的两名医护人员一起,朝倪锦昊走过去。
  顾岑玺和夏禹北把倪锦昊从皮卡车上抬下来,医护人员马上对倪锦昊的伤口处进行止血处理。
  医护人员剪开沾在倪锦昊心脏出的手术服,顾岑玺和夏禹北也看清了倪锦昊胸口处的伤口。
  伤口很深!是做心脏移植手术的形状!
  就是那种把心脏挖出来的刀口!
  夏禹北和顾岑玺作为铁骨铮铮的男人,看到这种伤口,都觉得骇人残忍。
  夏禹北心想:幸亏没让倪曼藤过来,这样残忍的景象,她作为小倪的姐姐该多么伤心。
  顾岑玺开口问一旁的医护人员:"他还好吗"
  医护人员手心贴着倪锦昊的心脏处,不幸中万幸,舒出一口气。
  "他的心脏还在!"
  夏禹北和顾岑玺蹙在一起的眉头,也松开。
  夏禹北担忧:"不是挖出来之后又填回去的吧"
  医护人员摇头:"不是!要是那样,他又流了那么多血,早就死了。"
  伤口止住血,南宫亦霖和路归炎抬着倪锦昊,往庄园里面走。
  庄园里面设置的有医疗室,可以对倪锦昊进一步救治。
  只是南宫亦霖和路归炎还没有走几步,就被雪冕坤的人拦住了。
  "你们不能带走我们的军长!"
  南宫亦霖嗤笑:"刚才你们军长血都快流干了,也没见你们救他,现在我们帮他止住血了,你们又来要人了!"
  南宫亦霖看着拦在他面前的那个士兵,抬起大长腿,一脚把士兵踹翻在地:"贱不贱啊你!"
  紧接着,雪冕坤的四个士兵又围了上来,拦住南宫亦霖和路归炎的路。
  路归炎瞅着那四个士兵:"怎么着想打架啊!爷最喜欢的就是打架!"
  南宫亦霖:"一拳一个,锤爆你们的狗头!"
  夏禹北和顾岑玺身形利落地跳下卡车,与南宫亦霖和路归炎并肩站在一起。
  夏禹北一撸袖子:"找事是吧,老子今天打到你们跪地上喊爸爸!"
  顾岑玺松开衬衫领口,把脖子上的领带取下来,缠在手掌上当护手带。
  拦在前方的四个士兵,看着面前四个身高腿长,一看就战斗力不凡的男人,脸上的嚣张消失,露出慌乱。
  夏禹北嘲笑出声,说出口的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哥几个这是怎么了这还没开始打呢,你们四个就准备当众表演尿裤子了"
  他看着雪冕坤说:"雪首长,你们血豹军阀的特级武器是不是就是这种不入流的生化武器"
  "啧,血豹军阀啊,不过如此,怂!没出息!"
  雪冕坤之前在医院,被顾岑玺带领的武装势力围攻过,他知道眼前这批人的超凡实力,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即使现在他被夏禹北羞辱的毫无脸面可言,也是敢怒不敢言。
  于是雪冕坤走到那四个士兵面前,抬手朝四个士兵脸上,各扇了一巴掌泄气。
  四个士兵脸上印出血红的手指印。
  雪冕坤呵斥那四个士兵:"谁让你们拦人的!自作主张!"
  他转而望着顾岑玺和夏禹北四人,眼神扫过担架上的倪锦昊。
  "这个人已经被我驱逐血豹军阀!人你们带走。"
  "还有,看好他,别让他再跑来血豹军阀找我的女儿!"
  "我女儿雪映桃心脏手术失败,已经死了!她和倪锦昊们的婚约自动解除!"
  "倪锦昊,永远不要再踏进我血豹军阀的地盘!"
  "若是他私闯我们血豹军阀的地盘,打死了可不要赖在我们血豹军阀的头上!"
  雪冕坤说完话,立即率领一众士兵,驱车离开。
  夏禹北、顾岑玺、南宫亦霖、路归炎则愣在原地。
  不是被雪冕坤吓到,而是惊讶的。
  雪映桃死了!
  她和倪锦昊的婚约解除了!
  倪锦昊爱雪映桃如命,他醒来后要是知道这些,该是怎样的伤心绝望……
  夏禹北一行人再看向倪锦昊,目光中更是复杂。
  小倪,命太苦了!
  还有那个百合花一样的女孩子,才十八岁的年纪,本来应该是青春正茂,无忧无虑的年纪,却手术失败死了!
  夏禹北想到雪映桃曾经把他和夏君尧从地牢里救出来,心中更是酸涩。
  他还没来得及对她说一句谢谢。
  真是遗憾。
  倪锦昊被抬往救治室后,倪曼藤和夏天也急匆匆跑过来。
  倪曼藤看着躺在苍白床单里的弟弟,心脏如同被撕扯一般,痛!
  夏禹北握紧她的双手:"小倪没有伤到脏器,器官也都在,他身上的刀口已经处理过了,医生说以他的身体,不久就会醒过来。"
  倪曼藤崩到极限的神经,终于得到了一丝放松。
  夏禹北看着面色惨白的倪曼藤,心疼的将她搂在怀里。
  他对她说话的声音,温柔到极致,近乎小心翼翼:"小倪我会一直帮你照顾,我保证,不会让小倪有事。"
  "藤宝宝也要注意身体,说不定小倪明天就醒来了,藤宝宝要开心起来,小倪看到你憔悴的样子,会伤心的。"
  倪曼藤琥珀色的眼睛里都是泪水,点头:"嗯,你说的对,我得振作起来。"
  倪曼藤擦干了眼泪,心里很难受,又忍不住痛骂自己——
  原本她以为自己已经很坚强了,但真的遇到重大的事情,还是会流泪哭泣。
  而她原本以为一直吊儿郎当,游戏人间的夏禹北,则展现出了他难能可贵的另一面:男人的担当!
  在你最困难的时候,一直有人安慰你、支撑你,这真的是一件温暖人心的事情。
  夏禹北一直在帮倪曼藤照顾倪锦昊,直到深夜。
  当夏禹北回到住处的时候,也是一身疲累。
  他这几天一直没能好好休息,但为倪曼藤做这些,他也心甘情愿。
  自己的女人,当然要自己心疼。
  夏禹北落拓不羁的外表,藏着一颗温暖的心。
  夏禹北走进卧室里面,很意外的,看到了坐在他床上的倪曼藤。
  倪曼藤从来没主动找过他。
  都是他主动找她。
  夏禹北当然也希望倪曼藤能偶尔的主动一次。
  主动,其实还有另外一层意思:我想你了。
  夏禹北走到倪曼藤身边,坐在她身旁,笑着问她:"来陪我吗"
  倪曼藤看着他,点头:"陪你。"
  夏禹北揉了揉她的头:"我先去洗个澡。"
  倪曼藤的嘴唇张了张,纤纤如白玉一样的手指,去解他的衬衣扣子:"我帮你洗。"
  夏禹北握住了她的手,低头吻了一下:"不用,我知道你累了,你休息就好。"
  倪曼藤惊讶,这还是夏禹北第一次拒绝她给他洗澡。
  夏禹北风流倜傥,爱玩也会玩,倪曼藤曾经被他半哄半诱,给他洗过很多次澡。
  所谓她给他洗澡,其实也就是两个人在浴室里、浴缸里,做那种事情……
  倪曼藤问夏禹北:"你不想要吗"
  夏禹北勾了勾唇:"藤宝宝,我为你照顾弟弟,不是为了和你做那种事。"
  "虽然我们很久没见面了,但我知道你现在没什么心情,我不舍得强迫你。"
  倪曼藤敛眸,睫毛垂落:"谢谢你理解我。"
  夏禹北俯首,吻了吻她的唇:"睡吧,我知道你累了。"
  倪曼藤躺进被子里。
  夏禹北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他掀开被子躺在她身边。
  一个软若无骨的身子躺进他的怀里,抱住他的腰身,整个人都缩在他怀里。
  夏禹北轻轻拍着倪曼藤的背:"睡吧,天塌下来我顶着,不会让你有事。"
  倪曼藤躺在夏禹北怀里,心里踏实又温暖。
  她原本以为她今晚会失眠一整夜,但因为有他在,她很快就睡着了。
  另一间房里。
  夏天正哭的稀里哗啦,一把鼻涕一把泪。
  她鼻头都哭红了,眼睛也红红的:"呜呜呜!小桃子是我新交的好朋友!我不相信小桃子走了!岑玺哥哥你一定是骗我的!"
  顾岑玺手里拿着纸巾,帮哭唧唧的小姑娘擦眼泪擦鼻涕。
  "她父亲亲口说的,说是心脏手术失败。"
  夏天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啪嗒啪嗒往下落。
  "她昨天还好好的,还说要去京都找我玩,我还说要带她吃香的喝辣的,她怎么可能今天就走了。"
  顾岑玺看着她白皙的脸蛋上挂着的一颗又一颗金豆子,忽然觉得有些神奇。
  这小姑娘还真是水做的,水是真多,一直不停的流啊流。
  顾岑玺手里的纸巾,都被她的眼泪打湿透了。
  他不停的帮她擦眼泪。
  "世事无常,雪映桃和小倪,可能真的有缘无分。"
  夏天一想到小桃子和小倪这么苦,哭的更凶更大声了:"啊啊啊啊啊啊!呜呜呜呜呜呜!"
  顾岑玺:"……"
  夏天一边哭一边哀叹:"为什么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
  "连七仙女和董永都能每年七夕节见一次呢!小桃子和董永怎么就天人永隔了!"
  顾岑玺看着嚎啕大哭的小姑娘,嘴唇微挑:"小桃子也可能没有死……"
  夏天回荡在整间屋子里的哭声,戛然而止。
  "岑玺哥哥你说什么"
  顾岑玺重复说:"小桃子也可能没死。"
  夏天眼含热泪,眼睛亮晶晶地望着顾岑玺:"真的吗"
  顾岑玺理性分析:"小桃子死讯的消息,目前只是雪冕坤的单方面口述,具体的情况是怎样,我们不还没有看到实质性的证据。"
  夏天重重点头:"对!"
  "那我们明天就开始调查,小桃子到底是不是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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