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澈给我了亲自审问裴昭轩的机会。
他来寻我的时候，我正在喝一碗落胎药。
他忍不住道：“幼子无辜，你不必为了裴昭轩迁怒于孩子。“
我咽下最后一口药，叹气道：“这孩子生下来也是罪孽，倒不如叫他赶紧投胎，去寻一个好人家。“
南宫澈没再说什么。
夜里我虚弱地躺在床上，鲜血沾湿了床铺。
我只觉得肚子里的东西越来越安静，直到我再也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大夫站在床边，告诉我那个孩子是个已经成型的女胎。
孩子，别怪娘狠心。
我闭着眼睛，忽然想到，裴昭轩抱着我，笑眯眯说：“本王想要一个和你一样漂亮的女儿。“
修养几天后，我去了天牢。
裴昭轩被绑在木架上，浑身上下都是鞭痕，看着触目惊心。
他早就没了风流王爷的模样，原本乌黑的长发此刻乱糟糟的，沾着一层层血污。
见了我，他苦笑一声：“来看我笑话的？恭喜你啊，如今也算是大仇得报了。“
“不仅仅是看笑话。“
我抽出腰间的短刃，拔出锋利的刀锋，轻声道：“还要奉命来要你的性命。“
他看我的眼神没了恨意，只剩下无尽的悲凉。
我看着刀刃闪出的寒光，慢慢悠悠道：“我兄长究竟是怎么死的？只是醉香楼的事情怕是不会如此大费周章，他是不是发现了你密谋篡位的事情？”
他抬头看我，嘴边扯出一个寒凉的笑：“是，我没想到，你兄长知道了，你居然也会知道，哈哈哈哈哈……是我掉以轻心了，是我高估了你对我的爱。”
我对他的爱？
他到了现在还觉得我爱过他？
真是执迷不悟，叫我觉得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青桃，你真是好狠的心啊，我那样掏心掏肺对你好，到头来，你还是要置我于死地。“
面对这样的质疑，我的内心没有多大波澜，只是淡然道：“王爷说过，你和我是一样的人，我们身上都背负着血海深仇，我能有多么狠心，您比我还要清楚！“
裴昭轩仰头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却哭了。
“所以呢？你一开始就是骗我的吗？你早就投靠南宫澈了是吗？”
我皱了皱眉头：“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纠结这些？”
“好……我不计较这些。”裴昭轩紧紧咬着下唇，“你爱过我吗？哪怕只有一点点”
这个问题，裴昭轩问过我好几次了。
见我不回答，裴昭轩步步紧逼。苦笑着问：“青桃，你这辈子的所作所为，要么是为了你兄长，要么是为了裴黎安，何曾有一刻是为了我？“
我漫不经心道：“没有，一点也没有。“
裴昭轩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我靠近他，直视他的眼睛，无比认真道：“兄长用命拉扯我长大，养育之恩大于天，他的死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裴黎安三番五次救我于水火之中，最后为了将我从醉香楼里救出来，甚至搭上了性命，我报不完他的恩情……“
想到这里，我抬手狠狠抽了他一耳光，怒斥道：“而你！几次害得我丢了性命，百般折辱我，只觉得我是一介命贱的孤女！我的复仇在你眼里就是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