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青妹想要回答,可刚一张嘴,眼泪就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她只能用力点点头,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宋绮安抿了抿唇,郑重道:“青妹,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剪得漂漂凉凉的,即使你娘知道你剪了头发,也不会怪你。”
听了这话,牛青妹号啕一声。
“剪吧,俺娘看不见了,她死了,她知道自己活着我跑不了,夜里一根绳子吊死了……”8
宋绮安手上的剪子倏地一抖,手背上留下一道血痕。
她胡乱擦了一把,转头抹掉了眼角的眼泪。
李知渊的镜片上糊了泪水,宁夏的眼眶也红了。
宋绮安深吸一口气,稳住拿剪刀的手。
稳了心神开口道:“青妹,你剪去的不只是头发,更是束缚与过往,大山困不住你,野火烧不尽你,人世间的苦难……打不倒你。”
“咔嚓……”
“咔嚓……”
“咔嚓……”
剪下的长发被宋绮安紧紧攥在掌心,李知渊把它编成辫子,宁夏为它绑上牛青妹常戴的头绳。
牛青妹攥着它看着许久。
吸吸鼻子,强扯出一个笑,问大家:“好看吗?”
三人异口同声:“好看。”
……
几天后,北京。
夜晚。
结束了一天训练的沈惟清,一身生人勿近的冷峻气息,大步走进传达室。
他接起电话,嗓音低沉地“喂?”了一声。
对面立即回应:“沈营长,你侄女的确在国防大学,已经报到了,读的是武器系统与弹药工程专业。”
“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沈惟清沉着一张脸看不清表情。
但他不断握紧的拳头,和手背上暴起的青筋还是出卖了他此刻的情绪。
后槽牙磨得“咯咯”响,最后只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绮安,你真是长本事了。”
……
湘南。
国防大学,女生702宿舍。
裹着被子昏昏欲睡的宋绮安,身体猛地一抖,那种失重感,就像被人推下了悬崖。
她瞬间正睁眼,睡意全无。
身后是岑岑的冷汗。
她抓着被子,轻手轻脚地坐起来,靠着身后的墙壁。
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沈惟清的脸。
她摇摇头,试图把那些画面赶走。
宋绮安坐了一会儿。
听着舍友的呼吸声和窗外有节奏的虫鸣,很快睡意涌来。
想着明天的训练,她重新打了个哈欠,缩进被子里。
不多时,便陷入沉沉的梦乡。
梦中,她又回到了上辈子的实验室里,只是这一次,实验没有失败,她成功了。
熟睡中的宋绮安勾起嘴角,眼角有一滴泪落入枕巾。
……
一周后,傍晚。
训练结束,宋绮安和宿舍另外三个人一起往回走。
本打算去食堂吃点东西,奈何排队的人太多。
“都累了一天了,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儿买完给你们带回去。”
牛青妹看着前面整齐的长队,对身后的三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