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救命啊!裴文定从刚开始的气愤,到后面的恐惧,他声嘶力竭地喊,可外头根本没人回应他,也没有半分响动。
叫了闹了哭了嚷了,外头没有半分的动静,裴文定哭出了一身的汗,饿了渴了怕了,我饿了,我渴了,我要吃饭,我要喝水。
外头依然没有动静,没人理他。
裴文定就这样,又缺水又缺食物,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就在他奄奄一息快要挂了的时候,终于有点动静了。
一点微弱的灯光从地上的一个小洞透了进来,小洞就是一个碗的大小,喏,水,吃的。
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听不清到底是谁。
你别走,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裴文定使出全部力气地走了过去,可等到人走到那个小洞口时,外头的烛光人早暗了,人也走了。
四处又是黑漆漆的,就连地上的水和食物,都是裴文定摸索着过去,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将水和食物糟蹋了。
摸到了水和两个馍馍,也不管是冷的还是硬的,裴文定狼吞虎咽。
金麟卫送了水和馍馍之后,回到阳光底下,有些困惑地问扶柏:这样饿四天给一点食物再饿四天再给一点食物,要是饿死了他怎么办
扶柏浑不在意:哪里有那么容易死啊,放心吧,人不喝水,极限是七天,不吃饭,极限是十五天,咱们四天就给他水喝给他饭吃,离死还远着呢。
那行,死不了就成。
扶柏双手背在脑后,大踏步地往前走:好了,去帮我磨墨,写封信给主子报平安。
裴文定关到什么时候,也要等主子的命令呢。
而且还要再问一句,真的不对裴文定用刑嘛,好不容易将人抓了过来,不弄个半身不遂怎么行。
此刻的裴珩与许婉宁,正坐在马车上,往宣平王谢正渊的封地凉州而去。
后头还跟着一匹新买的马车,上头放着新买的厚厚的被褥和厚厚的冬衣,还有各种各样的驱寒保暖东西,草药,还有采买的一些吃食。
凉州一年只有两季,等我们到凉州的时候,怕是已经入冬了。裴珩见许婉宁挑开帘子看外头,他也放下看了几页的书,挪了过去,将人从身后抱住:等会我们到了凉州的地界,你就能清晰地感觉到,两边的不同的温度。
许婉宁没来过凉州,但是她也听说过,凉州山高路远,地处最北端,苦寒之地。
因为天气的影响,这里的百姓大都困苦,不富裕。
有那么明显
嗯。特别的明显。裴珩头搁在许婉宁的肩头,望着外头疾驰而过的树上还挂满的金黄色的叶子:我们这边,叶子黄了,但还没有落,可到了凉州,你再一看,树就已经光秃秃的了。
这么寒冷的地方……应该算是四个王爷之中,最差的封地吧。
裴珩点点头:是。他是当年璋和帝登基时最强有力的对手,可一个是嫡出,一个庶出,哪怕谢正渊再有能耐与本事,他也斗不过嫡出的璋和帝。
有先皇帮助,又有大臣鼎力,谢正渊是斗不过他。所以他就把他放到这么个地方来了许婉宁问道。
是。这个地方,苦寒之地,连温饱都是一件大事,将他放在这里,为的就是消磨谢正渊的戾气,让他面对现实。
裴珩话音刚落,指着一处大石头说道:阿宁,那是地界的碑牌。你感受下。
马车疾驰而过,路过碑牌时,许婉宁看到了上头的字:凉州。
紧接着,温度的高低造成的温差让许婉宁感觉到了冷,那真是一瞬间入冬的冷。
好冷。许婉宁往裴珩怀里靠了靠,裴珩用毛毯将人裹住,将帘子拉大了些,让她看外头的树木:你看那些树……
刚才在碑牌外的树还是满树金黄,进了凉州地界之后,所有的树木都光秃秃的,除了偶有几片叶子还在负隅顽抗外,其他的都落叶归根了。
叶子果真都掉光了。许婉宁感叹大自然的神奇。
这里半年冬,半年夏,雪能下三四个月,这种天气,谢正渊怎么可能在这里待一辈子。
谢正渊,在这日到达了封地凉州。
来时秋风瑟瑟,只早晚有些凉,中午还是烈日高温,可一过凉州的地界,就感受到了刺骨的凉意。
凉州已经到冬了。
这里地处大越最北端,一年只有两季,夏季和冬季。
夏日能热死人,冬天能冻死人,谢正渊花了很长时间适应凉州的鬼天气,哪怕现在,都还在适应当中。
这鬼天气,仿佛一下子从夏天到了冬天,完全不给你一点时间准备。有小兵在嘀咕道,捂紧了身上的衣裳,不停地跺脚取暖。
他们在凉州多年,早就已经习惯了,说的不过是几句抱怨罢了,之前适应过的体制还是会调整到最佳的状态,让他们不至于被冻坏。
反应最强烈的当属幕僚千均,他骑在马上,自从过了凉州的地界之后,那刺骨的风就跟尖刃,侵入他的四肢百骸,口眼耳鼻之中,让他呼吸一口,都仿佛呼入了万千冰刃。
冷啊,好冷啊。
在四季如春的江南待过的莫仁,哪里受得了突如其来的冰冷,坐在马背上几乎是摇摇欲坠了。
四肢百骸几乎都不是他的了,就跟一尊僵硬了的尸体一样,被风一吹……
大人,大人,大人……
咚……
莫仁从马背上摔下,直接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哼。
侍卫们围了过去,不停地呼喊着。
大人,大人,您这是怎么了大人。
有人抱起莫仁,摸了摸他,大呼出声:他浑身冷冰冰的,莫不是冻僵了。
快快快,把人抱进马车里,喂热水,盖被褥。
小兵们很有经验,立马将莫仁抱着进了马车,四面不透风,又将人给抱着,紧紧地盖着被褥,温热的水小口小口地喂了进去,莫仁的身体也渐渐地恢复了温度,人也慢慢地苏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