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哪料被沈益听见,沈益竟然十分赞同。
有了父母的帮助,就变得容易许多,唯有沈桑宁被蒙在鼓里。
成婚的前几日,沈妙仪听到紫灵那个死丫头追着沈桑宁,幻想着说——
大小姐,昨日奴婢与紫苏上街买东西,碰到了国公府的马车,奴婢悄悄在旁边偷看了眼,看见世子穿着深红色的官袍,可有气势了呢,紫苏你说对吧
紫苏在一旁笑,没有紫灵的咋呼劲,新科状元,勋爵之后,小姐这门亲事是顶顶好的,夫人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
紫灵叽叽喳喳地道:大小姐,大小姐,奴婢现在可要多喊几声,待小姐成了世子夫人,奴婢们就要改口啦。
而沈桑宁坐在池塘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绣着新婚夜要用的团扇。
那笑容,在沈妙仪眼里极为刺眼,但转念一想,届时换了亲,恐怕沈桑宁再也笑出不来了,于是她便看开了些。
且再让沈桑宁欢喜几日吧,反正也笑不到最后。
就这样,到了新婚之日,沈益将两人的婚服对调,还将跟着沈桑宁的紫灵紫苏想办法遣开,沈桑宁盖着盖头什么都不知道。
紫灵紫苏回来时,错将已经调换成功的沈妙仪当成了主子,跟进了沈妙仪的送嫁队伍。
等到拜了堂,一切尘埃落定。
即便前世新婚夜距今已经数十载,可沈妙仪永远忘不掉自己欢喜期待的新婚夜。
她心中紧张期待,听着房门被打开,略急促的脚步在门槛前驻足,没过一会儿,沉稳地踏入房中,她想,这个传闻中清冷孤傲的世子,多少也是与她一样,抱以期待的吧。
只听来人在房中踱步,先走到圆桌边端酒,又放了下去,去一旁拿揭头盖的玉如意,最后朝着她踏步而来。
随着他脚步的节奏,沈妙仪听见自己的心跳加快,仿佛要跳出来了。
彼时,身侧一排国公府的丫鬟们抬手,将卷好的床帐散下,一边唱着吉利话——
铺床撒帐,喜气洋洋。
再将桂圆红枣撒在大红色的床榻上,早生贵子,多子多福。
祝世子与夫人永结同心,白头偕老,幸福绵长!
退下吧。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语罢轻咳两声,显得并不那么从容。
丫鬟们鱼贯而出,沈妙仪等了许久,双手摆在膝盖上捏紧了。
下一瞬,头盖终于被男人挑开。
沈妙仪缓缓抬头,露出桃色双颊,眼眸如水波流转地看向她的新郎官。
映入眼帘的,是一身喜服,满面红润的公府世子——裴如衍,他如传闻中一样丰神俊朗,喜不外露。
他虽抿着唇线,但沈妙仪能看出,他的眼中是压不住的欢喜,因为她也是一样的心情。
思及此,她不由畅想未来。
曾经一心想比沈桑宁嫁的好,如今她有了新的目标,她要和裴如衍白头偕老,相互扶持,成为京中人人艳羡的夫妻。
她专注于憧憬,唇瓣弯起,面如桃靥,却不曾注意到裴如衍看见她时,拿着玉如意的手僵在半空,眼底压抑的笑意,成了不可置信的恐慌。
待沈妙仪回过神看清裴如衍逐渐沉下的脸,她突然想起来得装一下,啊,世子,怎么是你我不是嫁给裴彻吗
回答她的,是嘭的一声,玉如意落地,不慎砸掉到了她的脚上。
她啊地轻喊一声,低头想去看脚上伤势,顾自摸了摸,注意到身前人不曾有变化,甚至没有一句关心和愧疚,免不了心生不满——
世子,你弄疼我了。
说着,她抬头,猝不及防地对上裴如衍阴冷的眸,她背后起了凉意,朝他柔柔伸手,看来是拜堂的时候弄错了,可眼下想换回来……也来不及了,我们都难以接受,可前院宾客都未散去,这等事,不宜闹大,为了家族,不如将错就错,今后我定能做好贤内助,夫君——
他甩开她的手,后退一步,别这样唤我!
夫君,你——
闭嘴!他嫌恶地拧起双眉,转身跑了出去。
沈妙仪愣在原地,但一想也是,换亲之事将公府蒙在了鼓里,裴如衍接受不了也正常,但她有信心,今后通过引诱男人的手段扭转局面,她能让裴彻倾心,自然也能让裴如衍倾心。
而现在,决不能让成败毁于一旦!
她不顾脚上的疼痛,追了出去,一路喊着夫君,不仅是喊给裴如衍听的,更是喊给前院没散去的宾客听。
喊了一路,找了一路,府中下人和宾客都知道她才是世子夫人了。
最终在接近福华园的位置找到了裴如衍,他失魂落魄地站在外面,沈妙仪抬头朝里面望,隐约瞧见主屋的灯逐一熄灭。
但里面的光景,无人瞧见。
红色的灯笼下,裴如衍的脸色是黑的,他抬步就要往里走,此时管家赶了过来——
世子,国公爷和夫人请您过去。
因为沈妙仪的几嗓子,连虞氏和宁国公也提前知道了。
遂,将裴如衍唤了过去。
沈妙仪跟了几步,碰到了一个找茅厕的宾客,那宾客对着裴如衍和她好一阵恭维,听得她飘飘然。
待宾客一走,裴如衍就冷着脸告诫她别再跟着。
沈妙仪看着裴如衍远去的背影,萧条而孤寂……自己又何尝不是
她心中苦涩,明明都是伯府的小姐,谁嫁给裴如衍都是高攀,为何公府还在意嫡女名分,求娶只考虑沈桑宁呢
但无论如何,从这一刻开始,世子夫人只能是她。
她独自一人回了青云院,看着院中大丫鬟冷淡的模样,得知这大丫鬟是裴如衍乳娘的女儿,长得有几分颜色,想必留着将来也会是通房丫头,沈妙仪心里有了危机。
她不知宁国公夫妇与裴如衍说了什么,反正夜里她没能将裴如衍等回来,夜半去寻他,直接被拦在了书房院门外的十几丈外。
这一夜,她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会独守空房。
大红色的被褥上,红枣桂圆洒满一床,唯独是没有莲子,显得是那么讽刺。
正经的婚礼都要撒莲子的,她出身伯府,公府却连莲子都省去了。
满园下人,除了素云,无人主动来替她卸钗环。
她和衣躺在被褥上,忍受着硌人的桂圆红枣,盘算着要如何才能勾住裴如衍的心,让他放下芥蒂。
却不料,第二天面对的,是婆母刁难,夫君避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