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马上就是一家人了!”锦欢喃喃地说。
知道她想起了国公爷,云屹也不耽误了,抱着她便告辞而出。
马车上,锦欢只紧紧地靠着他,外头天色已经黑沉了下来,原来,她昏睡了这么久。
“冷吗?”云屹抱紧了她,把她卷入自己的披风下,用体温温暖着她。
“云屹,我曾发誓,这辈子不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锦欢攥紧了衣袖,低低地说。
“别这样。”云屹轻轻叹息,“他给你我都留了一封信,给我的信,千叮万嘱,让我好好保护你,字里行间,看得出对你的在乎,他是不容任何人玷污你的名声,所以,才会用这样的方式去的,你若消沉伤心,他在天之灵,也不会安心。”
“在天之灵……”锦欢鼻音重重,“我曾为了告慰母亲的在天之灵,心里纵早原谅了他,却不愿意轻易与他和解,我总觉得,他对不起母亲,辜负了母亲不顾一切地跟了他,我替母亲恨着他,原来,人都是要等到在乎的那人成了在天之灵,才知道后悔和珍惜,我不给他机会,但是最后,变成他不给我机会了。”
云屹听着这些话,心里也是难受得很,他握住她的手,“他现在是很快活的,因为他和你母亲重逢了,所以你千万别想太多伤了自己的身子。”
锦欢把头抵住他的胸口,心里痛楚得一塌糊涂,便连呼吸都扯得胸口丝丝地痛。
她没有再说话。
马车抵达国公府,天寒地冻,门房却还站在门口。
见她回来,门房上前,哽咽地道:“三小姐您回来了!”
“嗯!”锦欢慢慢地走上去,脚下就像是踩着一朵云团,不踏实,随时都会栽跟斗。
云屹扶着她,两人进了去。
府中挂着白灯笼,锦欢看了一眼就飞快的移开,但是,不管移到哪里,都有挂白。
云屹看出她的心思来,“这许是老夫人走的时候挂白的。”
“该死的,不该死的,都死了!”锦欢说。
管家披着斗篷而来,他本以为三小姐会对国公爷的死无动于衷,不过是回来尽一份责任,但是看到她眼底的悲痛,管家怔了怔,随即沉声道:“国公爷如今还在屋子里,初三叔说,要等您回来见过才移出去。”
“初三叔呢?”锦欢问道。
“在国公爷屋里守着,不吃不喝也不睡,撞过头,被救下来了,但是死活不愿意走,就守在那里。”
“有人看着他吗?”锦欢听得一阵胆战心惊。
“看着,好几个人看着。”管家轻声叹息,“只是,如今府中武功最高的就是他,他若一心追国公爷而去,谁都拦不住,他总有自个的时候。”
云屹闻言,一手抱起锦欢便飞快进去了。
屋中烟雾萦绕,床头床位都设下了香案,白色蜡烛燃烧着,底下放了聚宝盆,用来烧纸钱,初三叔跪在地上,一张张放进聚宝盆里烧。
床上那人,盖着锦被,头脸也一并覆盖了,锦被塌下去,显得躺在上头的人特别的瘦小。
初三叔听得脚步声,回头瞧了一眼,看到是云屹和锦欢,他木然的脸慢慢地就添了几分悲伤,他的脸色和头上包扎的白布几乎是同一个颜色。
他嘴角扯了扯,道:“你回来了?你爹没了。”
锦欢脚下一软,差点倒下去。
云屹连忙扶着她,一步步走过去。
那种呼吸被湮灭的感觉又袭来,锦欢深呼吸几口,才感觉气丝丝进入。
“他走的时候,无人在身边,无子女送终,你去喊他一声,让他好好上路,别惦记活人!”初三叔说。
他继续往聚宝盆里放纸钱,说:“国公爷,小姐回来了,她没事了,你看到了吗?”
锦欢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底也没有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