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赏着远山如黛,心情犹如飞鸟入清林,自在畅快。
鸣佑忽然想起一事:“对了,少庄主,那日北凉细作偷袭山庄,那黑衣首领为什么说你是手下败将?我们从未遇见过这些黑衣人啊!”
“北凉人手段拙劣,或许胡言乱语想激怒我乱我心神吧!”余少游嗤笑道。可事实如何,余少游不想讲,倒不是觉得不敌黑衣人被打下树摔死会丢脸,只是摔下树之后,自已从动物园来到了原主身上,这事…别说是鸣佑鸣佐,自已也觉得匪夷所思,不讲也罢!
大家悠然下到山脚后,余少游勒马回首,远眺山巅,似是下了破釜沉舟之心,转身将马腹一夹,扬鞭喝了一声:“驾!”
只见尘土飞扬,马蹄翻踏,几人紧随其后疾驰而去。
快马加鞭,天黑找客栈歇脚饮马,天明行路,十日间便到了南江城外。
在城外的客栈,吃过饭后,余少游要了间上房,让小二在房内备上浴桶热水。
江安等人在堂间剔牙闲嗑之时,小二来请余少游:“公子,按你的吩咐,都备好了!”说完弯腰伸手作请,前面引路带了余少游进房。
小二引到了门口,余少游摸出一粒碎银:“将我的马匹洗刷干净!棕色身,额头一抹白鬃,最漂亮的那匹!”
“小的识得!”小二接了银子欢喜的飞跑下了楼。
萧良丰看着余少游上楼,有些摸不着套路:“他要干嘛?房里有姑娘不成?还得歇一晌再进城?”
鸣佐笑而不语看着街道外。
“除了姑娘小姐,你能想点别的吗?”江安将牙签砸丢在萧良丰肩上。
萧良丰赶紧迈开身子,故作嫌弃地拍了拍肩膀,却不料拍起了一团尘土灰雾,“咳咳咳,这一路尘土,可真够埋汰!”。
本就是饱暖思瞌睡,午间易疲惫犯困,堂中等待的人正昏昏欲睡时。听见有人踏着木梯下楼,江安眯着眼抬头望了一眼,瞬间就醒了神,拍了拍身边的萧良丰。
江安瞪着眼朝楼间努努下巴,萧良丰便转头回望。
那不正是余少游?一袭白衫飘逸,左手负于后腰,右手执扇胸前,宽整束腰之侧,坠着一枚玉鹤,墨绿的流苏一浪一浪。
刚泡过热水澡,他面颊红润,鼻脊挺直如削,剑眉下一双俊眼墨澈,抿唇轻笑下了楼,对着呆呆瞪眼的二位,抬扇往前潇洒一指:
“进城!”
小二牵了马在栈门等侯,将缰绳递给上马的余少游:“公子好走!回程还请来小栈歇脚!”
余少游高头大马前行,慢悠悠进了城,后面四骑跟着,萧良丰可就嘀咕开了。
“这就不太厚道了,我们都灰头土脸的,他倒像是驸马进宫似的鲜亮!”
江安虽有几分粗犷,不太讲究收拾外形,此刻也有几分吃味儿:
“本就长得英俊精致了,还洗整打扮一番,跟着他一路,绝不会有姑娘多看我们一眼。”
鸣佐二人倒是见惯不怪,见江安如此说,只相视一笑摇摇头。
一行人进得城中街道,余少游那拔挺的身姿,俊朗精琢的面容,不免引得姑娘小姐注目,有那胆大的娘子,更是追到了马首前盯着余少游看。
即便是那茶肆酒楼雅坐上,廊楼间向下闲看的相公员外,也不由叹道:“好一位浊世佳公子!”
行至一门楼宽大的客栈外,余少游看着门匾:顺风客栈。
觉得此处不错,下了马缰绳交给小二,几人进了客栈,鸣佐到柜台前,要了三间上房。
进房放下行李,萧良丰有样学样,马上就呼喊小二,浴房安排热水。
萧良丰和江安正泡着澡,鸣佐二人进了余少游房里。
三人一阵耳语后,鸣佐鸣佑出了客栈,各走一边,钻进了街市人群。
几人终是赶了十日路程,进了客栈后,傍晚用过饭,夜间便没再出去,好生安眠休整了一夜。第二日快午时了方才起床,吃过早饭便出门闲逛,南江的街市人头攒动,各种商铺里进进出出的人,很是热闹。
余少游悠然洒脱的摇着扇,萧良丰和江安跟在后面,东张西望,鸣佐在前面带着路。
行至一间挂着骰子图案的布幌子门楼前,余少游驻足,举着扇子指了指:“这里不错,进去看看!”
江安一看,赌坊嘛!
“余兄还有这喜好!?”
萧良丰也道:“我可不善其道,输了别怪我!”
余少游摇扇:“你敢陪我一起赌,绝不让你输!”
进了赌坊,一片喧闹呼喝声,场面甚是热烈。
逛了一圈,余少游站在一张赌大小的桌子外,桌沿一圈围记了人,他不想挤得一身臭熏熏。
隔着人堆,弹了一锭金子在桌上,在一堆碎银子里显得特别扎眼。
众人回头,见他一副富家翩翩公子模样,自觉的就让开了半边桌子。
余少游上前:“我来与庄家押上几把,如何?”
庄家看了看余少游和那锭金元宝,神色犹豫,终觉得赌注太大。
“公子稍等!”转身进了雅间。
片刻就有一位身着雀蓝襦裙,一头珠衩步摇,妖冶万分的娘子出来,露出洁白的脖颈和胸前半边兔子,娇媚柔声对余少游道:“公子有此雅兴,我来陪公子玩几把!”
“好!有美人相陪,本公子自然尽兴!”
那妖冶娘子拾起骰盅,拂手一扫,“唰!”一声收了三颗骰子,将骰盅举到空中,摇得哗啦作响,胸前的兔子随着身子晃荡,广袖垂落,露出半只酥臂。
余少游差点走神,更别说身后的众人。
“啪!”
骰盅盖下。
鸣佐和鸣佑已站到了少庄主身后,隔得太远怕传音不能入耳,看来得空闲时,务必该请少庄主精修此功了,至少以后十丈内不必再让他们担心。
妖冶娘子盯着对面公子的一双眼睛,觉得它比自已还魅惑:“公子请押注!”
余少游听得身后鸣佐传音,用扇子将金锭拨到“小”字上。
妖冶娘子半俯着身子,将玉手在桌上拍了两下,假意提醒道:“公子可想好了,我要开盅了!”
“娘子可否退后两步,你太艳丽,乱了我心神!容我再想想!”
围观的众人哄笑着:“退后退后!我们心神也乱了!”
妖冶娘子站直了身子,欲伸手开盅。
“等等!这么大的注!可否由我自已亲自开?”
“公子请便!”
余少游左手伸向骰盅前,右手却用扇子将金锭拨到了“大”字下。
眼看阻挡已是不及,骰盅打开后,三颗骰子四、五、六。
大!
众人一阵惊呼:“好险!”
萧良丰江安此时倒反应神速,扑到桌上,将金锭与记桌碎银收刮进囊中。
妖冶娘子却是收了娇媚,她几时吃过这种亏,自来只有她使诈,从没想过有人让她吃这哑巴亏,顿时就变了脸色,怒喝一声:“来人!”
只见雅间房内早已出来五六名彪形大汉,为首的壮汉叉腰露着胸毛:“何人敢在我水源坊使诈?”
“愿赌就要服输,我余少游!从不使诈。”
“识相点,放下银子,饶你不死!”壮汉叫嚷着,一脚跨上案桌,向余少游扑来。
余少游闪身幻影,游移脚步,却是出了坊内,执扇站在街中,笑盈盈看着赌坊门口。
众壮汉追了出来,手中竟已握了刀斧。
为首的提刀举向余少游:“我管你是鱼游还是鱼死,还没人敢在我水源坊使诈!”
说完挥刀便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