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王皱眉:你说什么
长公主有了身孕。顾云琰忍着腿上的疼痛,轻声重复一遍,叔父一家被处置那天,我去了一趟长公主府,亲耳听到大夫给她号脉之后,说胎象平稳,只要注意休息,不要剧烈运动。
一个穿黑色袍服的男子跟长公主很亲密,他长得很好看,初时我怀疑他是长公主的面首,可他气度不凡,身上有股掌权者的威压,那天我觉得他似曾相识,一时没想起来是谁。
顾云琰冷笑一记:今天那个人又出现了,他跟晏九黎共乘一骑,亲密得像夫妻。
凌王皱眉:他在哪儿
顾云琰缓缓摇头:这会儿人在哪儿,我不知道,但我突然反应过来,我之所以觉得他似曾相识,是因为我见过他。
他是元国师,就是那个给皇上解毒的西陵国师。他是易容过的,我可以确定。
虽然我不知道到底哪张脸才是他真容,但我可以确定,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说着,顾云琰抬眸看向凌王:元国师来自西陵,长公主怀着西陵国师的孩子,王爷觉得这算不算通敌
凌王面色微变,双手不由握紧。
元国师来自西陵,这不是什么秘密,但此前皇上对外宣称,国师已被西陵摄政王罢官,且逐出了皇城。
凌王私底下派人查探,得到的消息也是如此。
如果晏九黎跟他有着亲密的关系,是否意味着元国师来齐国本身就是一个阴谋
不管皇上有没有派人寻找他,他都会出现在齐国。
无非是来的原因不同罢了。
顾云琰轻轻闭眼:如果我猜得没错,西陵国师的身份也不一定是真的,说不准他还有其他更神秘的身份。
凌王缓缓点头,神色沉冷。
如果易容是真的,那身份自然也可以作假。
晏九黎不管怎么放肆都是齐国皇族的事情,她架空皇帝权力,独揽大权,但朝中政务没有耽搁,且三位王爷都有意放任她对付皇上。
可若是通敌……
那么她这些日子所做的一切,将来都有可能变成西陵的嫁衣裳。
想到这里,凌王忽然转身走出大帐。
站在帐外,他看着远处巡逻的士兵,眸心划过一抹深沉的光泽。
须臾,他转头往晏玄景所在的主帐而去。
皇兄,呜呜呜……
刚走到帐外,凌王就听到晏宝瑜的哭声,眉头皱了皱,掀帐而入。
晏玄景和晏宝瑜同时转头看来。
晏宝瑜脸上还挂着委屈的泪水,看起来分外可怜,却还是站起身,朝凌王行礼:六皇兄。
可惜眼下她再怎么可怜,也没人能替她撑腰做主。
凌王淡道:宝瑜,你先出去一下。
晏宝瑜咬着唇瓣,擦了擦眼泪,不发一语地转身走了出去。
凌王看着跟来猎场继续当傀儡的晏玄景,淡道:待秋猎结束,我打算安排猎场上这批士兵护驾进城。
晏玄景心头微震,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你要跟晏九黎抗衡
不是。凌王神色淡淡,为了以防万一。
晏玄景细不可查地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你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朕管不着,也不想管,只要晏九黎不反对就行。
他现在一点权力都没有,还身不由己。
晏九黎做的所有安排他都插不上手,凌王跟他商议也是白费力气。
晏玄景靠在椅子上,不只是自嘲还是嘲讽他们所有人:当年朕与你们争这个位子,无所不用其极,这么多年看着你们三人站在朝堂上,眼里像是长了刺一眼难受,可谁也没想到,最后的赢家会是七年前被送去西陵的晏九黎。
一个公主,弱质女流。
注定被牺牲的弃子。
怎么轮也轮不到她来掌江山大权。
可是偏偏……
凌王瞥他一眼:没到最后,皇上不必太早太结论。
晏玄景沉默一瞬,忽然哂笑:朕倒是期待你跟她一较高下。
……
晚上众人在帐外点燃篝火,把白天猎得的动物处理干净,烤熟了当晚饭。
白天还是对手,晚上就成了伙伴。
彼此分享着猎来的食物,在篝火前打成一片。
晏九黎过来时,陈一言抬手打招呼:长公主殿下。
烤肉之人纷纷站起身,朝晏九黎行礼:参见长公主殿下。
晏九黎走到篝火前,闻着烤肉的香味,微微挑眉:相处得这么愉快
陈一言笑道:殿下,我们商量好了,一个人作战危险,若遇到大型凶猛的动物,单人体力有限,反而容易被野兽攻击。若我们彼此合作,人多力量大,不但能制定合适的计划,在面对凶猛的野兽时,也回拥有更大的底气和反击之力,这样一来——
晏九黎平静地打断他的话:如果有人从背后捅刀子怎么办
陈一言看了一眼其他人,认真说道:谁也不敢保证我们都是值得相信的那个人,不管是打猎还是打仗,同僚从背后捅刀子都是防不胜防的一件事,我们只能尽可能地选择相信,同时也要有防备之心。
在对付大型猛兽这件事上,我相信背后捅刀子的人除非自己不想活了,否则不会做出如此损人不利己的举动,除非涉及到利益瓜分。
陈公子说得对!不管是朋友还是同僚,共患难的多,共享乐的少,有利益的时候才有冲突,有伤害,有背叛,在需要彼此合作的时候,只有蠢货才会朝同伴捅刀子,这种人我们得离他远点。
陈一言点头:是。我们要自己学会分辨是非,对伙伴们信任的同时,还要存着谨慎的态度,不能盲目相信任何人。
反正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朋友,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敌人。
晏九黎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嘴角微扬,声音平静:行,明天看你们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