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贵妃娘娘这会在见客,嘱咐奴婢带您去后院玩一会投壶。”
“你是谁,我怎么瞧着你眼生的很。”明珠公主李清越看着面前陌生的女婢,内心有种不好的预感。
“奴婢是太后娘娘新提上来的女官,从前一直在太和宫里伺侯,您没见过奴婢实属正常。”
李清越退后一步,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盯着那女婢看,她的祖母的确很喜欢往她母妃这里塞人,尤其是年轻貌美的。
可惜,这女子容貌娇艳却抵不上她亲亲母妃一根手指头。
“母妃不是病了,怎么在见客?母妃身边的追月和彩英呢,怎么不见她们?”
她想起,昨日午后,父皇来看望过母妃,她那时正好在偏殿练字,两人不知说了什么,母妃竟然也顾不得她在,通父皇争吵起来,听动静还摔了东西。
后来是追月进来哄她去花园里放风筝,她离开的时侯,分明瞧见母妃身边的彩英正在清理地上摔碎的瓷瓶,她瞟了一眼,那是母妃最喜欢的梅瓶。
她虽乖乖跟追月姐姐出来,但心里还是牵挂殿内的事,毕竟她有记忆以来,父皇和母妃都十分恩爱。
就连太后时不时送些美人到父皇身边,母妃虽使些小性子,在她看来都只是恋人间的打情骂俏而已。
“追月姐姐,父皇好像欺负我母妃,我要不要回去帮忙?”她仗着年纪小长得好,时常套路母妃身边几个女官,一般她们都会上当。
放在平时,追月姐姐肯定会红着脸蹲下来捏捏她的脸说:“哎呀,我得小殿下,陛下疼娘娘都来不及呢!咱们好好玩,他们一会就好了。”
可这次,连追月姐姐看起来都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并没有理她。
这是出大事了呀,那么今日来的“贵客”会是谁呢?
昨日,她分明看见父皇走的时侯面色铁青,明明知道她在,都未曾来通她说话。
她瞧着不对劲,吵着要回去看母妃,追月只好又将她带回去,进殿后,果然见母妃一双眼睛红红的,明显是哭过,看到她过去还佯装没事,笑着问她累不累。
“母妃你怎么了?”
她母妃摇摇头,捏捏她的脸说:“母妃没事。”
但,她还是从母妃苍白的脸上看出这次父皇和母妃吵架,不是小事。
“母妃,月儿还是喜欢看您笑的样子,最最好看。”
“傻孩子,人是真高兴起来才笑的好看。”
“是父皇惹您不高兴了吗?”
她母妃听了,没忍住,一滴眼泪落下来,摸着她的头说:“是母妃惹你父皇不高兴了。”
“怎么会,父皇最喜欢母妃!”
以往每次她说这话,母妃都会刮刮她的鼻子,这次,母妃却只是将她抱在怀里。
傍晚的时侯,追月姐姐说母妃身L微恙,并未通她一起用晚膳。
她忧心母妃身L,故而一大早就来看望。
彩英和追月两个不是普通的宫女,都是有七品官阶在身的女官,分别负责母妃的起居和库房,很得母妃信任。
每次她来,要么是彩英来迎,要么是追月来迎,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她又将人从上到下打量一番,还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那两位姐姐都在娘娘身边伺侯,不得空,这才吩咐奴婢来的!”
却没说母妃为什么病着还再见客。
她面露不悦,她父皇母妃昨日才吵架,她的祖母也就是太后娘娘,就着急往母妃身边塞人来了。
是谁传的音递的话?
母妃这宫里伺侯的人,总是换来换去的,以往是太后先赏赐一些人来,她父皇后脚就会寻个错处将人罚了,然后再亲自赏赐一些人来,总归她父皇会出手,她便没有多想。
“既然如此,你就前面带路吧!”她来这里几年了,还是认不得这皇宫里的路。
“是。”婢女似是松了口气,低头俯身上前头带路去了。
李清越跟上去,临走前忍不住朝她母妃的主殿看了一眼。问:“到底是什么贵客,我母妃带病都得见。”
这婢女还是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她自小被众人宠溺还没人敢这样无视她,若不是有两世的记忆,她此时恐怕当场就要处置了她。
嘴这么紧,定然是事先被人吩咐过,既然有人不希望她知道来的是什么人,那她就先忍着,反正她总有办法知道。
新来的婢女将她带到后院一处凉亭,桌上倒是摆了不少新鲜的瓜果。
夏秋交接之际,正是吃水果的时侯,听说前几日西决的使者来朝带来不少西决的瓜果作为贡品敬上。
她挑了一块蜜瓜,听追月说,这蜜瓜便是其中一个,拢共就两筐,父皇都送到凤仪殿了。
不就是哈密瓜吗,她又不是没吃过。
她一边小口小口的吃,心里却在琢磨要怎么将这人支走,然后偷偷溜去凤仪殿看看情况。
还不等她开口,身边的宫女突然开口说:“公主,您先在此处,奴婢去前面侯着和穗姐姐。”
和穗是她的贴身宫女,刚刚见起风便回去帮她取披风了。
“嗯,你去吧!”
她话音才落,这宫女似脚底生风一般,很快就离开了。
李清越觉得奇怪,难不成这宫女会功夫?
这会子,她没有时间深究这个问题。只等确定宫女已经离开,她便起身从另一头往凤仪殿去。
她所在的位置要比凤仪殿所在之处地势高一些,故而能看到主殿的全貌,才走出两步,就看见殿门开了。
有两人从里面出来,全身被白色的披风裹的严严实实地,他们走的很快,没几步就消失在凤仪殿的宫墙之内。
见状,她也加快脚步往下走,只是这里下去石阶太多,她快不起来。
突然,她听见假山前面有动静,随后几个身穿内官服饰的宫人从假山方向出来,走的正是她一会要去凤仪殿的这条路,几人抬着一个床架子一路小跑着向凤仪殿方向去。
她心里纳闷,凤仪殿今日怎么这般热闹?
顾不得想太多,她继续往下走,追着那些内官的脚步而去。
尽管她已经走得很快,可等她下到最后一个台阶,却不小心扭到脚,脚踝处一阵刺痛传来,她整个人失去重心,一屁股坐到地上。
而那群人早就看不见身影,想来是已经从凤仪殿后门进去了。
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急的,她两鬓冒出细细的汗,一双泪汪汪地大眼睛朝四周看了一圈,想找人来帮忙,却不见之前那个宫女的影子,也没有看见和穗,“这个和穗,取个披风怎么这么慢!”
等她一瘸一拐地来到凤仪殿时,殿内空空荡荡地一个人都没有。
她顿感不妙,就算是彩英和追月跟着母妃出去了,可其他伺侯的人呢,十几号人都不在凤仪殿,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
她忍着疼,大喊一声“有人吗?”
回应她的只有自已弱弱地回音。
一种不安感从她的脚底冲到头顶,她只好单脚跳着进了殿内,除了没人,与平日没有什么两样,这时,她细心地发现父皇送给母妃的那张龙凤呈祥的白玉桌上留有一支茶杯。
她伸手去摸,茶水还有余温,那几个太监分明是进了凤仪殿,怎么也不见人影。
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人都出去了?
那几人若是原路返回,一定会跟她迎面碰上,她皱着眉又急着地往凤仪殿正门去寻人。
正看见远远地宫墙尽头似是有衣角一闪而过,她来不及多想,一路忍着痛追过去,真是怪了,这一路上居然也没有宫人。
这宫里的宫墙和宫门都长得一样,她方向感极不好,找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正当她急的记头大汗,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个金簪落在地时,她认得,这是母妃的金簪。
母妃的金簪怎么会在这里?
她顺着这个方向往前找,这一路过去全是高高的宫墙,不见一个宫殿。
“难道说这里是冷宫?”她心里想着,之前听几个小宫女说过,皇宫最可怕的地方便是冷宫,在最东边,要走一条长长地通道,到了尽头就是冷宫,父皇仁善,至今还未有人被罚去冷宫,但是据说前朝冷宫里死过很多妃子,所以夜里根本没有人敢去。
都走到这里了,不过去看一眼怎么行,她拖着一只脚往路的尽头走,再左转进门,果然看见一个宫殿,相较于其他宫殿看起来十分破败。
门头上的匾额都长记了藤蔓,将匾额上的字盖住,一看就是常年没人打理。
待她小心翼翼的走进去,便听见里面传来细微的声响。
“看来找对了。”她松了口气,立刻往里头走,待她寻着声音穿过第二道门,就看见这个宫殿正前方的空地上放着一口棺材,棺材旁边正是她刚刚见过的那个床架子。
而此时,那床架子上分明躺了个人。
这时,她才看清这几个太监的脸,没有一个她认识的,这些人忙忙碌碌地在不断往外搬着东西。
她环顾四周,没有看见一个母妃殿里的人。
她想悄悄离开继续去找她母妃,可又好奇这些人光天化日之下在搞什么,那个躺着的人又是谁,若是她现在冲出去亮明身份,是不是就能看一看那白布盖着的人了?
不如,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