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我愣住。
这么多年韩至源就算再生气都不敢动我一根毛，如今我竟在他弟弟的手下被打了。
我当机立断报警。
弟弟一把抢过手机，跪地求饶。
「嫂子，我一时冲动，你别往心里去。」
「我给你道歉还不行吗。」
下跪道歉的画面被进来的韩至源和婆婆撞见，婆婆厉声：
「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跪什么起来！」
「好你个恶毒儿媳妇，趁我不在又过来欺负我儿子，今天咱们就好好说道说道。」
我冷着脸看向韩至源。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左脸上。
「你弟弟刚刚给了我一巴掌。」
空气安静，落针可闻。
对外，韩至源从来不让任何人欺负我。
每每一到我和他家人有矛盾，他总会说一家人就算了。
韩至源动动嘴，不痛不痒地说了句：
「弟弟，你怎么能打你嫂子，赶紧道个歉。」
不知道什么时候哭的，只知道韩至源给我递了张纸巾。
我就像个笑话。
韩至源坐下来哄我，我甩开手：
「韩至源，你今天要是不帮我打回去，我们现在就去离婚。」
还没等韩至源说话，婆婆洋洋得意：
「好啊，你这样的儿媳妇我们供不起，儿子有点骨气，谁离了谁不能过似的。」
我气笑了。
这么多年一直是我在养家，婆婆生病住院的费用哪次不是我全额支付，现在倒跟我装起大尾巴狼了。
我求之不得。
不过，我也只是吓唬他，哪能便宜一套大房子给他们。
8
果然，韩至源还是有点智商的。
「弟弟，你过来。」
「哥...」
韩至源抡圆了胳膊——
在弟弟肩膀上轻轻锤了一下。
「噗！」弟妹没忍住笑出声。
「......」
婆婆出来主持正义：
「打都打了，你俩收拾东西搬走吧。」
我没动。
韩至源劝我。
「弟妹怀孕了，这个家就当做送他们的新婚礼物了，等我挣了钱再给你买大房子住。」
没用的东西。
我甩手干脆利落地抽了一巴掌。
「韩至源，我没开玩笑，离婚吧。」
9
最近忙着和律师拟合同，爸爸来电话，说妈妈摔倒住院了。
我提着果篮，走到病房门口，看到了把我妈逗得哈哈大笑的江谦。
妈妈笑盈盈叫我：
「年年快进来，在那杵着干什么呢。」
「江谦刚下飞机就跑过来看我了，这孩子长得还是这么一表人才的。」
我点点头。
尴尬得直扣衣角。
江谦是我的前男友。
大学时我带他回家，妈妈一眼就相中了，还特地要了联系方式。
我俩毕业各自创业，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
有一瞬间，我看着他周围的女同事越来越多，突然就没了安全感。
三周年那天，我提了分手。
后来听说他爸爸在国外突发疾病，出国了。
「小江，你找女朋友了吗。」
「没呢。」
「唉，可惜了。」
我：「......」
妈妈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她想问什么，本想打岔过去，还是被她抢先一步。
「我住院，你老公连个人影都没有？」
我故作镇定。
「他工作忙。」
「说明天就来。」
我想起刚刚在医院门口韩至源给我发的消息：
「你不是要离婚吗，赶紧的，住不住院和我有什么关系？」
几日不见，竟然变得这么嚣张。
10
江谦走后，我责怪妈妈。
「我看他就是不想来，当初你说你跟江谦在一起多好，那个韩至源成天像个大爷一样，你养着他们一大家子，反过来还总跟你算计。」
我低头沉默。
一夜陪护，买早餐时又看到江谦。
他倒是洒脱得很，没有一点尴尬。
「昨天阿姨想吃这家早点，我排队买的。」
「还有，你喜欢的这个。」
这两家相隔半个城市。
我苦笑。
韩至源的话，早上多么美好的时间，难道不应该多睡会懒觉吗。
到了病房，很热闹，婆婆和韩至源都来了。
「年年，我和妈特意带来了早点，你也没吃饭吧，趁热吃。」
韩至源突如其来的热情让我不安。
看到这幅情景，江谦在门口把早点给我，借口临时有事就走了。
韩至源接我手里的东西，我没给。
婆婆龇出一口假牙朝我笑：
「年年，上次我口无遮拦，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我们是特地来看你妈妈，顺便接你回家。」
「回家？怎么回事？」妈妈大惊。
我放下筷子，面无表情：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你们这个样子我不习惯。」
11
两人扭捏半天说不出来。
「不说，我叫保安把你们撵走了。」
韩至源挠挠头，吞吞吐吐道：
「你上次给我的银行卡没钱了，我来找你换一张。」
我负责赚钱，他负责打理家。
每年我都会在银行卡里留够多出一年的金额供韩至源支配。
今年才过去四个月就没钱了。
看来我得好好查查这笔钱去哪了。
妈妈帮我说话：
「不是，你们当我女儿是啥了，我女儿的钱也是辛辛苦苦挣的，你个大老爷们整天张嘴闭嘴管女人要钱，还要不要点尊严了？」
「你这个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我儿子在家又要忙着做家务，又要照顾年年，也很辛苦的。」
「辛苦打游戏吗？」
韩至源脸色涨红。
我本来想给他们留脸面的，奈何他们给脸不要脸。
「家里的灯坏好几天了，我让你白天弄一下，你告诉我你怕烫，这就是你干的活。」
「我下班回家，饭菜都是凉的，这就是你照顾我。」
「出差半个月，我让你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拿出来晾，结果我到家衣服还在洗衣机里都长毛了，这就是你的辛苦。」
「婚前你让我放心拼事业，家里你会打理得很好，这就是你的承诺，现在看来和狗叫也差不多吧。」
「韩至源，我忍你忍的够多了。」
我竟然在哭。
我告诉自己不是为没擦亮眼睛选错了人，也不是为经历了一场失败的婚姻。
而是为这段关系中任劳任怨的自己感到不值。
妈妈心疼地抱着我，没等说话。
婆婆跑到病房门口大吵大闹。
12
医生护士都出来看。
「你们快把这个女人抓起来，她自从嫁到我们家，就没让我们家过过一天安稳日子。」
「每天让我儿子干活，伺候她。」
「现在我们家有困难，她转身就走，还要和我儿子离婚，你们说她是不是狼心狗肺！」
大家用鄙夷的眼光看我。
韩至源看不过，上去拉她。
「今天她要是不把钱拿来，我就不起了。」
「娟英，你坐地上干什么呢。」
婆婆突然就不喊了。
是婆婆对门的胡阿姨，和婆婆是死对头。
但她对我很好，一直看不惯婆婆对我的态度。
我上去打招呼。
「娟英，我刚刚听了一会，怎么感觉你在歪曲事实，我记得去年过年，你把年年的车给砸了，当时大雪滔天，好在我儿子刚回来，才给年年送回家。」
「还有一次，你儿子因为年年刷碗时摔碎了一个杯子，跑到年年公司里大闹一场，还搅黄了一个重要的会议，有这事吧。」
「还要我再往下说嘛？年年还是心软，要按我年轻那会，给你们打骨折还得让你们自掏腰包治病。」
对了。
胡阿姨医学法学双休学位，同时还学过散打，所以她老公一直都很怕她。
刚刚那些同情婆婆的人，换上唾弃的表情，「这婆婆谁摊上谁倒霉」。
婆婆脸色难看，瞪了眼胡阿姨回病房。
「我妈妈还要休息请你们赶紧走吧，韩至源，你等我的消息。」
婆婆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们打开后马上神神秘秘地就走。
看着他们走得这么急，我翘起嘴角。
13
妈妈出院，我送她回家，并向爸妈坦白了一切。
「他们家太欺负人了，年年，这种人趁早远离。」
自打我和韩至源结婚，他们没少为我操心，看看着他们鬓角发白，我也不忍心看着他们这大岁数还成天担心我。
我直奔江谦公司，想以朋友的身份管他借点钱。
我的公司和江谦的比起来，规模还是小很多，一下子用那么多钱，周转不过来。
江谦直接递上来一张空白的支票让我自己填。
「事成之后，我一定会还你的。」
我最近专门针对婆婆开发了一款游戏，又上瘾又简单。
就是抽大奖。
花钱在一片大池子里抽海洋球，每过一关花的钱就越多，同时抽到的金额也就越大。
那天婆婆收到的短信就是我找人匿名发的游戏链接，目的就是让婆婆进入我设计好的圈套。
他们这种人，最喜欢不劳而获了，根本不用设计什么难的，随便动动手指就能轻松挣钱的游戏最能勾起贪欲。
我再一次回到我的房子，门上的密码锁已经换了，我试了试弟弟的生日，打开了。
我笑话自己。
婆婆抱着个手机根本没空理我，我凑过去，她一下子就把手机关上。
「我来拿东西。」
「对了，你这玩的这个游戏，之前上过新闻。」
婆婆一怔，好使没忍住：
「怎么回事。」
「有个老太太玩上瘾，一直在赢钱，玩到最后真的获得了一笔巨款，年岁已高又无儿无女，这不知道这个钱该干嘛，疯了。」
我扯扯嘴角。
从不说谎话的我，现在编的头头是道。
婆婆嘴张老大，又拍拍胸口小声说：「还好我有两个儿子。」
「那老太太玩的时候就没输过，唯一一次输好像是和邻居说起了这个游戏。」
「之前赢得全都输没了。」
婆婆的眼睛滴溜溜地转。
停车库里，我看到韩志远和一个女人从车上下来。
这个女人我曾在财经杂志上见过。
四十多岁事业有成，一直没结婚。
14
婆婆的游戏玩得很好，再加上我的话，她什么都没和韩至源说。
我只要耐心等着就好。
下班回家，妈妈做了一大桌子的菜，还叫上了江谦。
妈妈笑得花枝乱颤，言有所指：
「终于在我有生之年又等来这一刻，小江，你多吃点，以后有时间就常来。」
「好。」
他果真说到做到，连着好几天都来我家吃饭。
我终于受不了，提出了抗议。
「正好你马上离婚，人家又没女朋友，有什么的。」
「我看就是你虚荣心作祟，怕丢面子，不敢见人家。」
和江谦提出分手后，我出差了一个月。
回来和朋友吃饭，她恨铁不成钢地说：
「你就作吧，多少人等着呢，你就白白送出去。」
「这下好，给人家气跑了，你还能找到比他更好，更适合你的人吗。」
怎么不能。
我憋着一口气扑在事业上，遇到韩至源，我觉得这个人找到了。
到头来却是这样的结局。
这晚江谦没来。
第二天他来我公司，给我介绍了他们公司合作的最好的律师。
我拒绝了。
15
收到后台消息，婆婆已经玩到后面了。
越到后面花的越多，我想婆婆应该也快没钱支付了。
我刚想进行下一步，韩至源给我发了地址，让我过去吃饭。
双方父母都在，弟妹的肚子也有些弧度。
我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在激烈地聊天了。
弟妹的妈妈说：
「彩礼也不给，出的那套房子确实不错，但必须把我家女儿的名字也写上，要不我们就不嫁了。」
「我全款拿的钱，你女儿一分没拿凭什么加上名字。」
我也想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婆婆。
多可笑。
双方当着我的面，为了在我的房子上写谁的名字吵得不可开交。
最后婆婆提出：
「拿给你们点彩礼总行了吧。」
「年年拿钱。」
？
「死老太太，你管谁要钱呢，要顺手了吧。」
戏看完，我也该走了。
一桌子人没想到我这么横，瞬间闭嘴。
韩至源先我一步堵在门口。
「我们还没离婚呢，你有义务帮我们解决资金困难的问题。」
我嗤笑着拍了拍韩至源又厚又油的脸皮。
没等说话，江谦出现在门口。
我错愕。
怎么一到我落魄的时候他就刚好撞见。
16
韩至源红着眼：「这人是谁，你跟我离婚就是为了和他好是吧。」
韩至源上去就是一拳。
没打着。
摔了个狗吃屎。
我细长的高跟鞋踩在他的后背上。
「韩至源，清醒一点吧，你还这么执迷不悟，我不光踩在你身上，还会踩在你墓碑上。」
这顿饭，我早看出他们的意图，根本没带钱，也没开车。
餐厅不错，主打的就是吃饭，凑热闹。
听说弟妹的父母有些能耐，婆婆一家又善于算计，势必会闹出一场激烈的矛盾。
就算我不治他们，也有人治。
外面下起雨，我莫名心情很好，拒绝了江谦送我回家的请求。
撑着伞在雨中漫步，心里宁静又满足。
江谦与我并肩。
「你刚刚的架势才像你。」
「什么样。」
「嚣张跋扈。」
「......」
回看这些年，我确实就像是个只会吐钱的小媳妇，人家随便一哄就好，没了年轻时的锐气。
好在误入歧途后，还能迷途知返。
「你想不想看看，他们现在在干什么。」
我掏出手机打开监控画面。
17
弟弟掐着腰：「老太婆，你休想动我的房子，要钱，你就怎么不把你的房子拿去抵押！」
「你还是不是我儿子，抵押之后很快就能赎回来，你相信我。」
两人相持不下，看到最后弟弟竟动手打了婆婆。
那天回家，我在客厅装了个摄像头。
当初她为了弟弟，偷偷抢走房子，如今却因为这个房子被弟弟打。
真是自作自受。
我提着果篮去看她。
婆婆一见我，就开始哭。
「年年，我这个不孝之子居然动手打我，我已经把我自己的房子拿去抵押了，人家说必须让我在规定时间内还钱，你说我这个游戏能不能中奖啊。」
都这样了还想着钱。
「肯定能，我帮你看看。」
我接过手机，卸载游戏，删掉了所有记录。
明知故问：「你玩错了吧，我也没看到你说的游戏在哪啊。」
婆婆慌了。
翻了半天也没找到，昏过去，好几天都没醒。
我数了数钱。
基本上把婆婆从我身上压榨的钱都拿回来了。
外加一套她的房子。
过户那天，韩至源推着婆婆。
头发一夜变白。
离开我，韩至源好像变聪明了。
「原来是你把我妈的房子给骗走，我怎么娶了你这么心思歹毒的女人。」
「赶紧还回来！不然我报警。」
我没理他，继续和工作人员对接。
韩至源一把给我薅起来。
我一个肘拳外加踢腿，韩至源瞬间倒地。
这还得感谢胡阿姨。
「韩至源，白纸黑字的抵押合同，你想赖账？」
流程走完。
「你以为你这就打垮我们了吗，你太把你自己当回事了。」
没等我起诉，韩至源先把我告上法庭。
18
韩至源穿的西装革履，人模人样地坐在我对面。
「法官，我老婆婚内出轨，我拍到了他们在一起走的照片。」
我靠着椅背，看着屏幕上闪过的我和江谦的合照，居然才发现我们之前谈恋爱忙到一张合照都没有。
「这能说明什么，老朋友回来叙旧而已。」
这么点证据就想告我。
法官：「证据无效，你还有别的证据吗。」
我正想笑，韩至源接着说：「法官，我在家里发现了一个摄像头，我怀疑是她在非法监控我们的生活。」
法官看看我。
我没什么隐瞒的：「我想起来了，确实有个摄像头。」
韩至源一副终于抓到我把柄的样子。
法官：「为什么装摄像头。」
我十分诚恳：「确实是我疏忽了，我们家之前养了一条狗，我经常外出加班，就买了个狗狗专用摄像头，后来这只狗死了，我就把摄像头放起来，没想到忘关了。对了，那里面还能放狗粮，不信你可以打开看看。」
果然有。
弟弟坐在观众席愤然起身，指着我：「你他妈骂谁是狗呢，法官，她骂人，快给她抓起来。」
法官拿着锤，大喊：「肃静，无关紧要的人不要插嘴。」
「你还有什么证据吗」
证据全被我驳回，韩至源灰头土脸的坐着。
我乖巧举手：「法官，我要反诉。」
「我这里有韩至源出轨的证据，而且那个女人现在就坐在观众席。」
19
韩至源惊诧，忍不住看向她。
那女人把帽子拉得更低，遮住脸。
法官扶了扶眼镜，也是没想到出轨对象居然还敢来观看。
韩至源切了一下：「她是我工作上的同事。」
「你不是没工作吗？」
韩至源一怔。
我继续说：
「我查了我给你的银行卡流水，发现你在多家奢侈品店和高档餐厅店花了很多钱，然而这些东西我并没有收到，请问你都送哪去了？」
婆婆示意法官：
「我儿子很上进的，他一直都想为这个家出一份力，他找工作没说，就是为了想给一份惊喜，谁知道却拿来质疑我儿子的初衷。」
法官说：「证据无......」
「等下，法官，我还有他们进出酒店的视频。」
酒店走廊的监控拍下来二人迫不及待缠绵的画面。
大喇喇地被放出来，韩至源的脸色涨得通红。
观众席的婆婆脸色极其难看。
法官：「证据有效。」
等着分隔财产中，我再次举证。
「法官，我有一套全款的房子，婆婆和韩至源联手算计我，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写上了婆婆的名字，我要求进行分割，这是我和韩至源婚内共同财产买的。」
20
我拿出转账记录。
弟弟出来抗议不允许。
「这房子已经说好给我当婚房了，不能分割。」
「那就折现还我。」
弟弟没钱，所有底气都来源于这套房子，他当然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不过，那房子早就脏了，我也懒得要。
最后在法官的判决下，房子归他们，我要钱。
出了法院，一身轻松，基本上把这些年钱都要回来了。
还白得一套婆婆的房子。
那三个人看见我就想冲上来，我赶紧溜走。
不一会钱就到账了。
韩至源又给自己找了个靠山。
下午，那个靠山突然约我出来。
精致的妆容外加高定一看就是事业上的女强人。
「感谢你主动把韩至源让出来。」
「我的事业这么成功，但是感情经历确是零。我从没谈过恋爱，你不知道他对我有多好，在我深夜孤独时给我打电话聊天，在我没吃晚饭时给我点外卖......」
？
好熟悉的套路。
不过我向来尊重他人命运。
「是嘛，那这福气就让给你了。」
我小喝一口咖啡，起身要走，突然想起个事。
「你介意韩至源有个弟弟吗？」
「当然不会，有个兄弟作伴，以后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多好，是你没这个命。」
我笑：「祝你好运。」
晚上我妈来电话问我房子的事。
我说：「没事，那房子放他们手，也留不长。」
21
妈妈说我在外面忙的这段时间，江谦总往家里跑，还拿很多补品，让我找机会好好感谢他一下。
所以我让他来接我。
老板见我们，热情招待。
「你们有好几年没来了吧。」
这家餐厅我们以前经常来，不过从没吃过一顿完成的饭。
不是他工作有急事，就是我。
感谢的话说完，我就闷头吃。
但我有预感，这势必就不是一个简单的饭局。
江谦收起了往日的嬉笑，神情严肃。
「其实我当年想问你为什么分手，但是我爸在国外突发疾病时日不多，我才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他以为我是在生他一走了之的气。
「嗯，没关系。」
「那段时间，我们忙得昏天黑地，就连一起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
江谦接着说：
「爸爸去世后，我忙着照顾爸爸的公司，其实也向人打听说你要结婚了。」
「后来出差在一个酒会，你没看到我，我发现你并不是真的开心。」
直面自己的内心。
哪有什么女同事，不过是我把他当做竞争对手了。
他事业飞速发展，我还在低迷阶段，这种落差，让我没有很配得感。
也因此，我才找了一个事业上不如我的人。
当晚，我喝了点酒，让江谦送我回家。
我把婆婆的房子卖了，在公司旁边买了个小的。
一早醒来，发现竟然不是我家。
22
江谦发消息，说我喝多了，找不着家，就带去他家。
我翻了个白眼。
最近几天都在忙着准备年终总结，闲下来听胡阿姨讲，弟妹生了个女儿，婆婆有点不高兴。
临了，胡阿姨还说，韩至源被甩了。
韩至源用那女人给的钱在外面养别人，被发现，起诉他还钱，包括之前拿来给我折现房子的钱。
那女人还是很厉害的，自始至终都没说过是赠予。
韩至源欠下一屁股债。
等我回家，韩至源蹲在我门口，整个人潦倒不堪，脚下还一堆烟头。
他哭嚎：「年年，咱们复婚吧。」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已经把弟弟赶出房子了，我们回去安稳地过二人世界。」
我踢开烟头，对上他的发红的眼睛。
「我又不是回收垃圾的，你凭什么腆个脸来找我求和。」
韩至源死命地拽着我的手不放：「自从上次法院回来，我妈她就一病不起，全家所有的积蓄都用来给她看病了，我是真的没有办法。」
他边说边哭，不惜跪下给我磕头。
然而我内心毫无波澜。
我没时间和他纠缠，打算开门，他突然站起来双手嵌住我，发起狠：
「我已经走投无路，你要是不帮我，我天天都来缠着你。」
我笑笑，用高跟鞋死死踩着韩至源脚尖，他「嗷」一声，抱着脚转圈。
没注意到脚下的台阶，整个人翻滚着就下去了。
我扫了一眼，有点血腥，好心地打了个救护车就进家了。
我嫌晦气。
韩至源摔了个半身不遂，婆婆也浑身没劲起不来。
所有的重担都推给了弟弟。
弟妹的爸妈一看，提出要离婚，钱和孩子什么都没给弟弟剩下。
现在养家，还债，照顾哥哥和妈妈的重任全推在弟弟身上。
这天，我路过一片工地，看到了弟弟，好像老了几十岁。
负责人拿着安全帽正在打他。
弟弟低着头，一声不吭。
手机响了。
「已经做上饭啦，你回来就能吃上热乎的。」
我笑了笑。
当什么竞争对手呢，还是恋人更加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