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渡脸色顿时僵硬,垂目看着念儿从桌下爬出来,笑眯眯看着他笑:“阿叔,你捉我做何?”小家伙怀中抱着一只小猫儿,也没顾着听他应声,连忙跑到江祈宁身边献宝:“母亲您瞧,团团方才跑到桌下,我就捉到了!”这小白猫儿是念儿最喜欢的一只猫,但性子太过活泼,所以平日里都是散养在府内。
念儿只要瞧见,便会想方设法悄然去捉。
江祈宁方才注意到了周渡的动作,就知他定然是多想了,以为桌下是她在做乱,但她并没有制止,任由他去桌下捉。
此刻瞧着他吃瘪难看的脸色,江祈宁当真没忍住笑弯了眼,一边轻轻抚摸小白猫儿的脑袋,一边说:“念儿当真是棒呢。
”念儿得到夸奖,更是欢喜,又急切将猫儿抱到周宴身上,询问:“父亲也瞧瞧。
”周宴并未摸猫,只是笑道:“念儿做的真不错。
”念儿鼓了鼓嘴,小脸上的笑渐渐消弭,瞧着便失落起来了。
江祈宁懂小姑娘的心思,将小姑娘抱在怀里,看向面色不解的周宴,轻轻一笑:“夫君怎能只是嘴上夸夸呢。
”念儿闻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又希翼望向周宴。
周宴恍然,无奈一笑:“后日父亲无事,带你去骑大马如何?”“好!”念儿顿时开心拍了拍手,从江祈宁怀中挣出,去寻一旁的平儿。
两小儿不知小声嘀咕什么,但经过念儿这般一活泛,饭桌上的气氛也轻松不少。
周宴同江祈宁相视一笑。
她长长的眼睫微微垂落,模样似是娇羞。
老夫人将二人的动作看在眼里,原本严板的脸色则跟着柔和几分:“如今念儿同平儿的岁数也渐长,你们二人成婚也已有一年之久,子嗣一事怎也该适当提上日程。
”子嗣?江祈宁神色微不可察轻变,抬眸望向周宴,等着他来应老夫人的话。
“如今已经念儿与平儿,我暂没有再要子嗣的打算。
”周宴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才看向老夫人,徐徐道:“母亲,两个孩子心思本就细腻,再等等吧。
”“这一等又是何年何月?”老夫人不赞同道:“既已经成了婚,却不要子嗣……”“母亲眼下最应当操劳的是阿渡。
”周宴轻咳一声,望向一旁默不作声的周渡,笑道:“阿渡如今年岁也已不小,成婚一事怎都该提上日程。
”闻言,沈心月悄然看了周渡一眼,随即快速垂目,面含娇色。
江祈宁脸色淡淡喂着平儿用膳,仿若事不关己。
老夫人有意瞧了眼她的反应,才又不着痕迹将目光落在周渡身上,笑着问:“阿渡是何想法?”周渡余光似是不经意扫了眼对面的江祈宁,见她面色平淡,心中莫名闷火,脱口而出:“孩儿年岁既到,成婚乃早晚之事,全凭母亲做主。
”老夫人闻言温声笑了笑,随即又佯装嗔怪他一眼:“心月一个女子腼腆,还不给心月夹些喜爱吃的饭菜。
”沈心月抿唇笑了笑,抬眸期待凝向周渡。
周渡眉心微拧,沈心月喜爱吃什么饭菜,他从何而知。
就当他想要推脱之时,平儿忽然惊呼一声,奶声声地说:“母亲,烫。
”江祈宁猛地回过神,为他轻吹勺中汤汁,轻笑安慰:“母亲吹吹就好。
”周宴眸色微暗,与老夫人相视一眼,若有所思收回目光。
江祈宁有些心不在焉,将平儿喂完,便收了筷子。
饭桌上几人一言不发,只有安静动筷的声音。
唯有沈心月惦记着老夫人方才的话,小声提醒道:“阿渡,能帮我夹一小筷鱼肉吗?”周渡此时心中莫名烦闷,皱眉看向她,正要说什么,念儿已经起身为她夹了一筷鱼肉。
“阿婶,我帮你!”瞧着小家伙乐呵呵的笑脸,沈心月笑的却是愈发僵硬。
她当真不知这孩童多管什么闲事,只会坏她好事!但她的不满又不能发泄出来,只能强撑着一抹笑应下。
只不过周渡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让她抓着筷子的手不受控制开始发抖。
“念儿,日后要唤沈姑娘为姐姐,不可再乱唤了,你可知晓?”念儿吐了吐舌头,扭捏趴在桌上笑了笑。
周渡不再多言,只是目光似有若无落在江祈宁身上。
老夫人神态自若夹着菜,也并未有出言的意思。
沈心月脸色变的愈发难看。
一直到用膳结束,江祈宁都未再瞧周渡一眼。
离开之时,老夫人唤住了周宴,似是要同他说什么。
江祈宁带着两个稚儿先回去,走在流风回雪中,她的步子有些艰难。
寒风将她柔顺的长发吹拂而起,也将她身形衬托得越发纤弱。
忽然一阵烈风吹来,她不得不带着两个稚儿停在原地。
周渡默默经过她身旁时,有意抬眸,正巧与她四目相视。
凌乱的发丝遮在她脸前,她此刻眼眶微红,眸光微动,望着他像是受尽委屈。
周渡心头蓦地一紧,心中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明明他不该有任何动容之情……就当他欲开口之时,江祈宁已经收回目光,带着两个稚儿继续前行。
望着她纤细的背影慢慢隐于漫雪中,周渡甚至觉得,她方才那一眼……只是他在风中的幻觉。
江祈宁将稚儿交给奶嬷嬷后,就褪尽衣物饰品将自己窝在温热的沐水中。
花瓣的清香弥漫鼻尖,她紧绷的身子才慢慢松懈。
侧首枕在白皙的手臂上,她闭着眼睛,满脑子都是周渡方才说过要成亲的话。
周宴回来时,屋中无人,一片安静。
他轻步踏入屏风内,入眼便是女子光洁洁白的背脊。
她柔顺的青丝垂在身侧,在水中轻荡出涟漪,隐在水中那截楚腰更显盈盈一握。
随着她轻抬纤细的手臂,身前那对拢起的汹涌也跟着若隐若现。
周宴喉中微紧,只觉得一股燥热涌入胸膛,眸色深了深。
江祈宁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许久,才从浴桶中缓缓起身,带起一片水声。
她背对着屏风,水流如同溪水从她雪白的身子缓缓流落,淌过她娇俏的嫩臀。
片刻后,她微拢长发,轻声开口:“愿儿,拿寝衣过来。
”她话音方才过来,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