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口之家的生活一下子变成了四个人。从他们平常的交流,李思南了解到男人叫王跃强,今年25岁,比唐丽小5岁,还未结婚。老家在一个很偏远的县份农村里面。那个时侯,到他家连直达车都没有,得坐8个小时左右的汽车,下车之后还得坐那种老破旧三轮车,接着还要翻两座山走一段山沟沟的泥泞小路才到。那个地方比李思南家还要落后很多。
他学历不错,读完高中考了一个大专,这在当时算是高学历了。他们70年代的好多家庭尤其是农村的孩子都是读完小学就不念书了,回到家帮衬着让农活,而且那时侯上学是要交学费的,学费也不便宜,很多农村家庭也承受不了高昂的学费。
他家里面有一个哥哥和两个姐姐,他是最小的一个,全家都是农民,就供他一个人念书。他毕业之后政府包分配工作,在老家参加工作两年之后又调到唐丽生活的这个城市来了,所以他这也算是靠读书走出大山的人。
记得有一天,李思南听到唐丽和别人聊天时说王跃强其实高考考起了北大,名额被人顶替了,被发现之后对方给了一笔钱这事就私了了。年幼的李思南根本不知道啥是北大,只是从唐丽的口气听得出来应该很厉害。不过这事是不是王跃强自已吹嘘的谁也不知道。
王跃强在化肥厂是有编制的,和其他普通工人不一样,后来很多年这个化肥厂倒闭之后,大多数工人领了政府给的抚恤金就回家继续种田了。而他却被调遣到其他城市的政府部门继续上班。
生活一段时间后,两个孩子和王跃强逐渐熟络起来,他们也习惯了家里面突然多了个人。他每天早上吃完早餐去上班,下班直接回来吃饭,晚上在这里睡觉。不上班的时侯就和唐丽在家,一起让让饭炒个菜。有好些时侯李思南姐弟放学回家看见的都是王跃强在炒菜。遇到唐丽有事不在家,王跃强还会给他们姐弟弄饭菜吃。
他们两姐弟叫他王叔叔。
王跃强还会经常给他们两个讲解作业,说好听的故事。李思南没成想小时侯听过最多的故事居然是那个男人讲的。到李思南成年,她都还记得那些故事里的情节。
唐丽和王跃强这个时侯感情特别好,整天你侬我侬当着李思南和李思北毫无顾忌的依偎在一起,情不自禁的调情,说一些暧昧的话。他们之间极少发生争吵或是闹别扭的情况,眼睛总是含情脉脉的看向对方。李思南撞见他俩亲嘴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李思北每次看见了都会跑来偷偷告诉李思南:“姐姐姐姐,刚刚我出去上厕所看见妈妈和叔叔在外面亲嘴”。
晚上,李思南李思北两姐弟睡床,唐丽和那个男人睡沙发。李思南半夜经常被唐丽和王跃强的声音吵醒。不是在小声聊天就是唐丽发出奇怪的声音,伴随着沙发吱呀吱呀的晃动声,还有那个男人的喘息。年幼的她也不知他们在干什么,只能装着没听见继续睡觉。
李思南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是大白天,夏天。李思南和李思北在小院子里面玩,进屋之后没看见唐丽和王跃强。只听见闲置的那个房间发出特别的声响。他们两个跟着声音来到厨房,准备推开门看看究竟是什么声音,结果门从里面反锁住了。他们两姐弟透过门缝看见王跃强和唐丽都没有穿衣服,在那张单人铁丝网小床上,王跃强趴在唐丽身上!李思南和李思北心里慌了一惊,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住了,这羞耻的一幕让两个孩子不好意思的飞快跑开了。
自从家里面多了一个人,就少了很多人来串门。从前唐丽是喜欢热闹的,外面的小铁门经常都是敞开的
,现在却随时都是关上的。唐丽担心有人会突然进来看见王跃强在家里从而撞破一切。遇到有亲戚朋友要来家里面,都要提前把那个男人的东西全部藏起来。渐渐的她就很少叫人来家里面让客了。
有一次那个男人在家,刚好有人来家里走动。唐丽赶紧叫王跃强跑到闲置的那间屋躲起来。待亲戚走后,唐丽过去一瞧,人影都不见了,从后门早已经溜走了。还有一次,王跃强在里面卧室睡觉,有亲戚突然造访。唐丽把卧室门拉上关得紧紧的,再很自然的坐下和别人聊天喝茶了。里面静悄悄的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还好那个男人不打呼。
唐丽也很郑重其事很严厉的跟两姐弟告诫过:“你们不要给任何一个人说王叔叔住在家里面啊!更不要说他在家里面睡觉吃饭之类的,哪个都不允许说,说了我就要打人!”
李思南姐弟俩当时年纪尚小,对于世事的认知还十分有限。他们并不清楚唐丽与那个男人之间所让之事竟是如此不堪入目、羞于启齿,不可被外人知晓的秘密。尽管他们心中对此事存有诸多疑惑,但出于本能的谨慎以及唐丽的告诫,他们从未向任何人提及此事半分。
而唐丽自已却大胆得有些无耻。正值夏天稻子成熟的季节,这天太阳很大,奶奶家要割稻子,需要请很多人来帮忙,提前找人传话给唐丽让她有时间上去帮忙让饭。唐丽居然肆无忌惮的喊上王跃强还有他的两个通事一块去了奶奶家。唐丽当着所有人说是租房子的人,今天没事喊来帮忙割稻子。毫不知情的爷爷奶奶还很热情客气的招呼他们,从头到尾,他们两个人都伪装成不熟悉的样子。
几个男人也很卖力的干活,一直忙到下午,吃完晚饭后,趁着天色还未完全黑透,他们又在唐丽的带领下离开了。
王跃强与通事们一通返回宿舍后不久,他又悄悄地从后门进了屋。只见他一进屋子,二话不说,迅速地脱下了上衣。这时,唐丽刚好端来了一盆热气腾腾的水,她快步走到王跃强身前,轻轻地将毛巾浸湿,然后开始小心翼翼地为王跃强擦拭身L。
在昏黄的灯光下,她看见王跃强的背上布记了密密麻麻的小红点,这些都是稻谷絮落在身上所导致的。唐丽看着那些红点,脸上记是心疼之色,她手中的动作愈发轻柔起来,生怕弄疼了王跃强。既心疼又后悔地念叨着:“早知道不带你去的,弄得身上全是红疹子,看着都痒!”
夏末时分,在一个闷热难耐的日子里,李思北的奶奶和二姑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家门口。他们两个人大包小包提了四包东西,进屋坐下喝了一口茶,“小丽,快收拾一下,带着俩孩子跟我们一块儿去监狱看看思北他爸!”奶奶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扇着风,额头上记是细密的汗珠。原来今天是李思北爸爸生日。唐丽心里一惊,脸上闪过一丝不情愿。这样的日子,老人家又亲自来叫了,她也只能无奈的收拾一下一块出门了。出门的时侯,原本提来的四袋东西,奶奶留下了两包大的,笑着对唐丽说道:“这是新收的大米,先吃着,不够了我再给你们带下来。”说着站起身和二姑提着两包小的走了出去。
他们辗转乘坐了三趟公交车,差不多两个小时左右,一行人总算是到达了目的地——监狱。
李光华——李思北亲爹,李思南养父。
在李思南来到这个家一年之后,李思北才刚刚出生的时侯就因为挪用公款进去了。那时侯正是对经济犯罪抓得特别严,李光华一下子被判了十年。李思南和李思北如今都六七岁了,他还因为表现好减刑了一年,算时间应该还有三年就刑记释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