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结婚三年后偶然发现我跟老公的白月光长的一模一样。
从此我们渐行渐远。
本以为白月光才是他恋恋不忘的真爱。
直到我死后,
我飘在空中看到他哭的悲痛欲绝：
「唐宁,对不起......」
「我爱的是你,真的,很爱......」
顾鄞啊,别犯贱了！
1
站在墓碑前,看着照片上的女孩。
眼睛笑的弯弯的,黑色明亮的瞳孔中好像藏着细碎的光。
眉眼之间却与我有九分相似。
林语柔,这名字真是贴切。
她看起来便像一个温柔至极的女孩。
我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眼泪滑过脸颊,悄无声息的落下。
原来,顾鄞不是对我一见钟情,他看上的,只是我这张与她相似的脸罢了......
从墓园往外走,我有点浑浑噩噩。
其实。
我知道顾鄞有一个谈了七年的女朋友。
也知道她是因为一场火灾意外去世的。
但我没想到,顾鄞从未放下过她。
曾经的我傻傻的认为,过去的终会过去,现在是我唐宁陪在他身边！
可我没想到的是她和我长的几乎一模一样。
噢,不对,是我和她长的一模一样。
呵,真是可笑。
顾鄞,你是个痴情种。
那我呢,我又是什么
其实我心里知道答案,我唐宁,不过是林语柔的替代品。
我鬼使神差的走进一家理发店。
坐在椅子上,端详着镜子中的自己。
一瞬间,我想知道林语柔是什么样子。
「帮我染黑,再拉直！」我对着理发师说。
理发师摸着我漂亮的棕色卷发,有点依依不舍,眼神中满是可惜。
「好吧,请稍等。」
等待的时间过长,我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我睁开了双眼。
我漂亮洋气的棕色卷毛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头柔顺的黑色直发。
我怔了怔,头一次觉得自己很陌生。
镜子里的女人好像是我,又好像不是。
......
回到家,没用丝毫犹豫,我径直向卫生间走去。
对着镜子,我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不对,还是不像。
我随手抓起一只口红便往我苍白的唇上涂。
终于脸色好多了。
我想起了墓碑上的照片,想起了那个明媚的笑容。
然后我便魔怔了一般的笑。
一遍又一遍。
一遍又一遍。
我不断的笑着,唇角固定在一个弧度。
现在像了,像极了。
顾鄞,你喜欢的便是这样的女孩么。
可是唐宁啊唐宁,你终究不是林语柔。
2
玄关处传来了一阵声响。
是钥匙转动的声音。
我看了看表,现在是顾鄞下班的时间。
往常我都会第一时间笑着迎上去。
帮他找拖鞋,换上家居服。
可是现在,我的心像是溺进了水里,闷闷胀胀的,不能呼吸。
「陈姨,年年睡了么」外面传来顾鄞温柔的声音。
陈姨是我们家的保姆,现在主要是照顾年年——我们六个月大女儿。
「刚睡着,先生。」陈姨应了声。
我的眼角突然湿润。
是啊,年年,我还有个女儿。
所有我能怎么办呢,我什么都做不了。
该来的还是得来的。
我走出卫生间,轻声唤了一句「阿鄞。」
顾鄞听见我的声音后转身回头,看见我的一瞬间他怔住了,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我就笑着看着他,嘴角还是那个弧度。
顾鄞张了张嘴,无声的说了什么,虽然听不清,但他的口型分明是：柔柔。
我笑的更厉害了,迈步向他走去。
顾鄞眼中有光,轻轻的将我抱住,像是抱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我,好想你......」他的声音有点沙哑,甚至听到出一丝怀念与痛苦,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情绪。
「你想的是林语柔吧」我笑着,直接拆穿了他。
「你,你怎么知道！」他眼中闪过一抹愧疚,然后转瞬即逝。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
许久,我开口了,「我不会和你离婚,顾鄞。」顿了顿,「年年需要父亲。」
我的爸爸在我上高中的时候走了,那个一直会做好吃的给我,亲切的唤我臭丫头的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顾鄞愣住了,他知道我的家世,然后他缓缓点了点头。
我发自内心的露出了一个笑容,「可以给我讲讲林语柔吗」
我想知道能让你恋恋不忘这么多年的人,连死后都要找个替身......
3
顾鄞带我来到书房,拉开了角落的一个暗格。
结婚三年,我竟然不知道一个书房还内藏玄机。
我看着顾鄞小心翼翼的从里面拿出一本相册,看上去已经有点老旧了。
他轻轻的摊开,指着其中的一张笑的很温柔「这是当时我喜欢上柔柔时硬求她跟我拍的照片,我那时为了追她可不要脸了。」
他又指着一张照片说,「这是柔柔高中的照片,那时候她是全校男生心目中的女神,最后还是和我在一起了,我也因此成为了全校男生的仇人。」
听的出来,顾鄞的语气中有一丝得意。
「这是我们刚在一起时去游乐园的照片,柔柔笑起来真的很像个小太阳。」
「这些是我们每年纪念日的照片,我们曾经一起度过了最美好的七年。」
............
说着说着,顾鄞的声音有点哽咽。
真好啊,相伴了七年,如果没有那场意外,他们现在一定很幸福吧。
我静静的听完了所有,林语柔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她惊艳了多少人的青春啊......
林语柔,我真的很羡慕你啊！
起了身,和顾鄞走到餐桌旁吃晚饭。
许是我现在格外的像林语柔吧,顾鄞竟给我夹了菜,还贴心的将香菜挑了个干净。
可是,我是喜欢吃香菜的啊。
我垂眸,并不多说什么,静静的吃完了饭。
回到卧室,眼神扫到了床头柜上摆着的几本书,是顾鄞给我买的。
我性子一直比较活泼,所有根本沉不下心来看书,我最爱做的事便是吃着零食,窝在沙发上看肥皂剧。
大抵是林语柔喜欢看书吧。
顾鄞,你真的很细节,但不是对我。
......
这几周顾鄞与我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多了,他越发喜欢看着我的脸发呆。
「今天要不要去逛街我陪你。」顾鄞拉着我的手问。
是出于愧疚吗我看着他说了句好,我一惯不会拒绝他。
我们来到一家大型商场,「去超市吧。」我说,茶几上的零食快没了,想囤。
他顺着我走进零食区,「你先挑,我去拿点你喜欢吃的菜。」
我笑着说了句好,便开始挑拣我喜欢的零食。
黄瓜味薯片,两包。
猪肉脯,来几袋。
是哪个缺德的,把我最喜欢的糖果放在最高的货架上
我踮起脚,努力的想去够着。
就差一点就能够到了,在我懊恼之时,一只素白的手从我头上越过,拿到了那包糖果。
「给你。」少年声音如清泉击石,磁性动听。
我接过了糖果,小声道了句谢。
还没等我看清少年的脸,便听到了顾鄞的声音。
「唐宁！」声音隐隐压低,听起来有一丝怒气。
我朝声音来源处看去,顾鄞站在不远处,身影修长,脸色却黑的如墨一般。
想来他应该都看见了吧,顾鄞这是在吃醋
我摇了摇头,撇去无缘的幻想。
抱着零食,我踱步朝顾鄞走去,站在了他身旁。
顾鄞对着那少年紧紧搂住了我的肩,像是在宣示主权。
我拉了拉他的袖子,「走吧,回家。」
顾鄞。
别在这装了,我恶心。
到家后,顾鄞熟练的做好了饭,就像以往一样。
我拉开椅子坐下,破天荒的,他又给我夹了菜。
「多吃点油麦菜,你最喜欢了。」
我看着碗里绿油油的青菜,乖巧的吃了个干净。
呵,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喜欢吃油麦菜。
放下了筷子,我平静的看着顾鄞说：
「我明天去看看爸爸。」
明天是我父亲的祭日,往年我都是和母亲一起去的。
「要我送你么」
「不用,你照顾好年年。」吃完最后一口饭,我放下了筷子。「你慢慢吃。」
4
我一大早就坐上了车,手里捧着刚才在花店里买的百合。
墓园里人很少,因为除了清明没什么人会来。
我轻轻擦拭着墓碑,看着照片上熟悉的面容,思念一下子涌了上来。
「爸爸,宁宁来看你了。」往常总是听到的名字,如今竟也有了些陌生。
冰冷的墓碑不会回应,也不会向爸爸一样迎上来,冲着我笑：回来了,宝贝女儿,看看爸爸给你做了最喜欢的红烧肉。
我将百合轻放在墓碑旁,心脏有些抽疼。
「爸爸,我给你买了百合,你会喜欢的吧」
「你肯定会喜欢的,你以前总说我宝贝女儿送的你什么都喜欢......」我抚摸着墓碑上的名字,思念不知能否传达。
我将买的水果也拿了出来,细细的摆放整齐。
「这些是以前我回家时你经常买的,爸,你真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了,」
「我不喜欢吃的,吃了一半的你都不嫌弃,害的我以为大人都是不挑食。」我笑着说,眼泪却流了下来,
可我又摇了摇头,自顾自的说：「可等我长大了才发现,大人不是不挑食,也不是不会哭,只是逞强。」
大人哭了不会有人心疼,也没有人理解他们的悲伤,只能一切都自己承担。
我垂下头,看着自己的黑发。
「爸爸,你看,宁宁的新发型,好看么」
「是不是看起来文静多了,爸爸不会不认识我了吧」
随即我又否定了自己,「不会,不会的,只有爸爸一定会认出我的,我是唐宁,不是林语柔......」
那种从我身上看另一个人的眼神太糟糕了,就好像我的存在没有任何意义。
但爸妈肯定不会,不论我变成什么样,爸妈总是会用满含爱意的眼神看着我,亲切的唤我「宁宁」。
我蹲下,抱住自己的膝盖,埋头痛哭。
「乖宝,你怎么来这么早啊」
「瞧瞧,哭的多狠啊,就这么想你爸啊,那你妈我可得吃醋了。」熟悉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我抬起头,看见是妈妈熟悉的脸庞,我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情绪。
「妈！」我扑上去,狠狠的抱住她,周身都是妈妈熟悉的味道,头一次,我觉得很安心。
「乖宝,你这是怎么了」我妈擦干了我脸上的泪痕,一脸关切的问。
「没,没事,我就是想爸爸了。」哭的太狠了,我止不住的打嗝。
「这老唐,去这么久还让你惦记啊」我妈嗤笑一声,轻轻拍了拍我的背,「没事啊,你妈我还在呢。」
我点了点头,却哭的更狠了。
离别母亲后我回了家,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
顾鄞赶忙上前,问道「怎么回事,哭的这么厉害」
我没说话,低着头坐到了沙发上。
「诺,敷敷吧。」他伸手递过来一个冰袋。
接了过去,我道了声谢。
气氛又变的尴尬起来。
直到晚上睡觉,我躺在床上,蜷缩成一团。
后来睡的迷糊时感觉到顾鄞抱住了我,在我耳边说了句「以后不会让你哭了......」
顾鄞,你做的到吗
反正,我是不信的。
后来的日子似乎变的平淡了起来,年年倒是变的很快,几乎是一天一个样。
我喜欢逗着年年玩,教她喊妈妈,但她只会啊啊的叫,可爱极了。
这天顾鄞不知道发什么神经,说要带我去参加同学聚会。
我点头答应,顾鄞的同学应该也认识林语柔吧,不知道看到我会是什么反应呢,想想还有点期待。
我特意穿了件白色的纱裙,将头发散开,走到顾鄞眼前到时候,我都能看到他眼中的惊艳。
聚会是在一家高奢酒店,我挽着顾鄞进场的时候人群的欢笑声戛然而止。
一位看起来事业有成的男子跳出来打了个哈哈「顾鄞,这位是」他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我。
「我的妻子,唐宁。」顾鄞握紧了我的手。
听到这话,顿时唏嘘一片。
我觉得有点搞笑,看着顾鄞的脸,想着原来这人也会尴尬么
原来刚刚那位男士是顾鄞大学时的班长,他带着我们坐到其中一桌。
刚落座,我就发现边上有个女生的脸色不大好看,她看起来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开口。
别的不说菜还是挺好吃的,我专心的吃饭,假装没听见别人议论的声音。
水有点喝多了,我站起身来,小声对顾鄞说了句「我去趟卫生间。」
等到了外头,我喘了口气,聚会什么都好,就是闷,烟酒味有点难受。
坐在厕所里安静的享受,我需要释放。
「顾鄞在搞什么啊,他老婆和林语柔也太像了吧！刚刚我还以为林语柔诈尸了呢,绝了,近看更像！」
「对对对,我也觉得她们俩超像,笑起来嘴角的弧度都是一样的！」
「就算林语柔走了也不能这样吧,顾鄞这算什么,我看他还挺认真的。」
「是啊,之前语柔还提到过他们以后的小孩要叫年年,因为她想和顾鄞年年都在一起呢！」
「阿这真是替身梗走进现实了,果然,影视来源于生活,真让人唏嘘！」
......
我没出去,静静的听完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