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岚”这三个字就像是灵魂深处某个开关,甫一听到,白若晰会莫名心头一紧。
她回神道:“他没事。”
秦羽笑意温柔地扫了眼白若晰手边的包,淡笑道:“没事就好,昨天是我的接风宴,我和景岚的共同好友都到场了。”
秦羽语气里夹杂了几分抱歉,却越发令白若晰感到不适。
“景岚一高兴就多喝了几杯,非要在我家住下,我不同意,让人送他回来了。”
非要在秦羽家住下?
白若晰呆愣了几秒,心间钝钝地疼。
婚姻关系里,爱得多的那个人是矮一些的。
昨夜江景岚的温柔,是白若晰期盼却鲜少能得到的。
她贪恋着男人的拥抱和温存,庆幸以为江景岚是为了她才早些回家,没有在外面过夜。
却不料是秦羽不要他,他才回家,根本不是顾及白若晰作为江太太的体面。
说不定江景岚抱着她的时候,心里想的也是秦羽呢。
白若晰鼻尖微微泛酸,心想:我算什么?备胎?垃圾收容站?秦羽不要了,才想到我。
秦羽察觉到了白若晰的情绪,愧疚道:“若晰,怎么了?是不是我哪句话惹你不高兴了?”
“我和景岚之前清清白白的,他昨晚只是喝多了有些失态而已.......”
白若晰微微抿唇,无意识地抠着指尖,语气里的失落再也藏不住了。
“他不常失态的.......”
江景岚和白若晰不一样,喝醉了最多不过是睡得沉些。
白若晰从未见过酒后失态的江景岚,可他偏偏在秦羽面前失了态。
看来外面传言是真的,江景岚当真是爱惨了秦羽,而她这个江太太也快当到头了。
爱情就像是一味软化剂,软化了爱人的自尊和坚强。
即便告诉自己无数次不要难过,让这些人看了笑话,白若晰依旧抑制不住眼圈微微泛红。
她心里堵得慌,害怕江景岚真的会为了秦羽和她离婚。
一想到离婚,她就抓心挠肺地难受,像是随时都会窒息一样。
陈春蓉瞥了眼白若晰,被咖啡杯遮挡住的唇角牵起一抹愉悦,慢悠悠地接过了话茬。
“小羽,也就是你这样温柔有才干的女人,才能让景岚失态。”
“不像有的人.......占着江太太的头衔,连个蛋都下不出来。”
陈春蓉转向白若晰,半阖着眼睛,视线如刀般从光洁的额头一寸寸下移,落在平坦的小腹上。
“白若晰,如果年底前你肚子再没有动静,我就让景岚和你离婚。”
离婚!离婚!又是离婚!
白若晰脸色微微发白,手指紧紧攥着裙摆,沉默不语。
她难道不想要孩子么?可江景岚不给她啊!
关于孩子的事,不是白若晰不想解释。
她之前已经解释过不知道多少次了,可陈春蓉压根不听。
明明是江景岚每次都做了断子绝孙措施,可陈春蓉却说是白若晰没有女人味、不懂得心疼男人、不孝顺得罪了送子娘娘.......
反正理由千奇百怪,最后错误都会落在白若晰身上。
后来她也想明白了,陈春蓉只不过是想借机挑她的刺,并非是真心想要抱孙子这么简单。
陈春蓉眼底划过一抹狠意,朝江予怀使了个眼色。
江予怀撇了撇嘴,从包里掏出个保温瓶“砰”的一声放在白若晰面前,一脸不耐烦道:“呐,我妈找人给你开的药,可以助孕。”
白若晰眉心紧锁地看着面前的保温杯,微微抿唇。
“我回去喝。”
陈春蓉微微挑眉,用手指重重点了点桌面,下了命令。
“不行,必须在我面前喝完。”
秦羽好心劝道:“若晰,你还是不要让伯母生气了,她毕竟是你婆婆,别让景岚为难......”
看着面前黑乎乎的药,白若晰后槽牙咬得死死的,却没有任何动作。
见白若晰不动,陈春蓉眉心紧蹙,命令道:“予怀,给她灌下去。”
江予怀今年十七岁。
身上没有半点豪门小姐的模样,即便过了青春期,依旧逆反得不行,以至于江老太爷不许她踏进老宅半步。
江家没人能管得了江予怀,她也很少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今天也不知道江予怀哪根筋搭错了,居然乖乖跟着陈春蓉来了金致。
听到陈春蓉的指令,江予怀翻了个白眼,嚼着泡泡糖,鄙夷道:“山里来的野鸡脏,我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语罢,江予怀拨弄着手机游戏,漫不经心道:“我可不想沾那掺了毒药的玩意儿。”
毒药?
白若晰瞬间反应过来。
她眸光一凛,盯着陈春蓉,怒道:“你疯了吗?光天化日之下给人投毒。”
平日里如小白兔般乖顺的白若晰忽然发怒,陈春蓉被吓得眼神缩了缩。
白若晰这样低贱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对她发火?!
想起今天江景岚专门打电话警告她的事情,陈春蓉心中更加愤然。
自己虽然不是江景岚的亲生母亲,但江景岚对她一直是礼貌有加的。
今天江景岚居然为了几件家具打电话警告她,简直反了天。
无论如何,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来路不明的野女人,用这瓶药让她离开江家。
陈春蓉起身越过江予怀,端起保温杯,按着白若晰的脑袋就往她嘴巴里灌。
白若晰下意识抬手一挥,杯口转了方向,黑褐色带着腥味的液体朝着陈春蓉脸上洒了过去。
“唰——”
带着腥苦气的中药味瞬间扩散开来。
旁边江予怀被泼了一身,牛仔外套下的粉色吊带皱巴巴地贴在皮肤上。
江予怀眼睛倏然瞪大,尖叫一声,触电般从座位上弹起来。
“你们搞什么?这药里掺了脏东西的!”
语罢,江予怀抓起背包,脸色煞白地朝门外冲了出去。
这药果然不对劲.......
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捏拳,白若晰眸光冰冷如刀,直视着陈春蓉的双眼,冷声质问。
“药里掺了什么东西?”
以往陈春蓉刁难白若晰的手段都很简单粗暴。
最多也就是罚着做不必要的家务、下跪或者当众言语羞辱之类的。
为了不让江景岚烦心,白若晰大都一一忍了下来。
可下药这种事,她忍不了......
白若晰死死盯着对面的陈春蓉,一步步紧逼,视线几乎要将对面的中年女人穿透。
陈春蓉慌了神,哪里管得了其他。
她用尽全力推开白若晰,颤抖着沾了药汁的嘴唇,慌道:“快!小羽,快送我去医院!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