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沈弋买了些瓦猫,非遗泥塑。
瓦猫原是指置于屋脊正中处的瓦制饰物,因其形象很像家猫而得名。传说瓦猫能吃掉一切妖魔鬼怪,有镇宅的作用。人们将它安置在房顶、飞檐或门头的瓦脊上,以吞食一切冲犯本宅的疾疫祸害和四野鬼怪。云南民间瓦猫种类繁多,造型迥异,多为陶制,也有少量石制,有上釉和无釉之别。
沈弋挑得眼花缭乱,每个瓦猫精致小巧,张牙舞爪的模样很有生命力,他上釉和无釉合拿了一部分。
人在旁边,他当面就让他们挑,顺带要付钱,几个年龄大沈弋几岁,哪里好意思一直被沈弋送这送那,争抢着要付钱,最后李木抢赢了,一举拿下付钱机会。
我也是体验过被七个男人争抢着付钱了。
其他人笑骂他让他赶紧闭嘴别恶心人。
回到酒店,沈弋才有时间打开微信回复消息。
陈昀:新灵感吗,能成为下一部作品吗
沈弋打字:很大可能。
他挺想把他的所见所闻广而告之,何况这个内容所涉及的意义如此非凡。
有些小县城不适合旅游,但适合吃喝。
大理如同香格里拉和丽江一样没有多待,大理不适合快节奏旅游,它更适合闲居,可惜他们没有闲情雅致的条件长留于此。
按照网上的攻略,这个小县城可以吃三天三夜。
民宿选址独特,在一条夜市的三楼,一楼是店面,二楼是家茶室,三楼往上是民宿出租,套房,他们八个人租了三层楼。
沈弋已经被他们默认划分给西堂了。
诶诶诶!什么意思我就这么想跟西堂一间吗沈弋扬眉试图为自己正名。
鸦雀无声……
没有人理他,其他几人看他一眼上楼了,西堂更是眼神都不带施舍的刷卡进门了。
太过分了!沈弋恨不得叉腰跺脚以示愤怒,但他做不来这个动作,自己泄气推门进屋了。
凉拌、酸甜、麻酱、香辣、草芽、臭豆腐、小锅、砂锅……这些都是菜单上米线的前缀。
沈弋目不暇接,纠结症犯了,他有些崩溃,默默眼一闭转身,对着西堂长吁,说:你帮我点吧,我选不出来,我先去占座。
西堂嗤笑,轻拍他的后脑勺,去吧。
开盲盒的沈弋最后得到了一碗加了香酥、肥肠、氽肉的红烧草芽米线。
米线的热气扑鼻,他不禁眯了眯眼,似笑非笑看着西堂。
西堂神色平静,满意了吗
沈弋破功,咧嘴笑起来,拿了筷子搅拌搅拌,满意了。
各种小料很多,除了沈弋不吃的香菜,好像都被放了一遍。
嗯!他什么时候知道我不吃香菜了沈弋惊觉,斜眼瞄一眼西堂,没问出口,有些东西吧,不需要知道得事无巨细。
午饭后回到住宿,沈弋被身上的那股米线店里的味熏得皱眉,挡凉的薄衬衫一脱,手抓着前衣领一拉就光膀子了。
他胃里有点后知后觉的油腻感,抬手按了按肚子。
摸自己腹肌还要脱光西堂灌了两口水,一抬眸就看见沈弋上半身□□站那里自我欣赏腹肌。
沈弋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留眼珠,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难道午饭的那碗米线里的肥肠没洗干净、残留物钻进我的脑子里控制住我了吗、我站在这里摸腹肌
3,2,1,后半句话重复一遍!西堂在沈弋话音刚落的时候立马脱口而出。
沈弋不假思索,语速飞快:难道午饭的那碗米线里的肥肠没洗干净、残留物钻进我的脑子里控制住我了吗、我站在这里摸腹肌
西堂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沈弋得意眨眨眼,随后问:你什么安排
体验手艺人。
走。沈弋衣服一穿,穿完想起来还有个问题,就咱俩
你别喊一嗓子肯定就咱俩。西堂回。
不喊了。沈弋又问,那他们呢
他们三十岁了,需要你操心西堂反问他。
哦哦哦,走走走。
紫陶,非遗陶器烧制技艺,中国四大名陶之一。陶泥取自境内,含铁量高,使成器硬度高,强度大,表面富有金属质感,叩击有金石之声。经无釉磨光,精工细磨抛光,质地细腻,光亮如镜。有坚如铁、明如水、润如玉、声如磬之誉。
紫陶讲究精工细作,尤其注重装饰,它以书画镂刻、彩泥镶填为主要手段,集书画、金石、镌刻、镶嵌、等装饰艺术于一身。紫陶集实用性与观赏性于一身,有壶、杯、盆、碗、碟、缸、汽锅、烟斗、文房四宝等产品。
西堂事先预约好的一家老字号,这次不免费,不过老师傅只是走个过场收了几十块钱。
沈弋心里嘀咕,西堂做事就是有条不絮。
老师傅老当益壮,高龄八十六,身体硬朗,耳聪目明。腿脚灵活地带领他们看窑子和成品。
工厂在山脚下,低矮的厂房,很不起眼,厂里的情景和沈弋所想象的有差异,几十名工人四处散落各司其职,没有热火朝天的喧嚣,没有工人穿梭繁忙,也没有太过现代化的机器设备,只有耐得住性子的工人安静地低着头工作,锥子、画笔、刻刀、锤子等工具要么落在脚边,要么握在手里。
偶尔有几句细微模糊的交流声,或者电动陶车上传来的嗡嗡的拉坯声,角落里还有两个孩子不吵不闹的待着,老师傅说是工人的孩子放学回来。
西堂和沈弋没有过多停留在工厂里,待久了难免打扰到工人,他们有眼力劲儿地走了。
这老师傅声如洪钟,沈弋感觉他们再待下去就要被工人的眼刀杀死了。
老师傅打开间一百平左右的屋子,他自己做陶的地方,仅限于茶壶、茶杯和碗碟。
他递给西堂个眼神,西堂跟上,沈弋被晾在一边。
为什么不叫我,打什么哑迷
这急性子,还藏不住事。老师傅听见沈弋的叫声,充耳不闻,和西堂说话。
是,成天一惊一乍的。西堂当他夸沈弋,顺着说,又话锋一转,也沉得住性子,等会您就晓得了。
等会试试他。老师傅心里已经有主意了。
泥料是陶土原料按比例配成,制成膏状泥后还得密封于遮阳处放置陈腐不少于三个月,所以老师傅直接叫西堂搬来现成的泥料。
老师傅取来根线,轻易划拉下来一大块,给俩人一分,开始揉泥,同和面相似又不尽相同。
机器开启,往机器和泥土上洒水,到拉坯了,沈弋神色渐渐认真。
泥土在手里变软,像是自由旋转的鱼,他的手一个不稳,那就坏了型,西堂说出口的耐得住性子展现环节之一。
沈弋跟随想法,专注细心地拉出自己想要的形状……已经成型,沈弋刚要去关闭机器,一只手伸过来捣乱。
老师傅把沈弋的壶身按了个窝,这个窝按得很能体现技艺,沈弋门外汉都一眼便知,他不像平常大喊大叫,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没给老师傅,重新修复手里的壶。
要点评西堂和沈弋的话,光拉坯这一部就比较有灵动性了,老师傅只是口传心授几句,没有上手干预,两个人屏住呼吸从机器上取下初具模型的壶身。
湿坯装饰这步不装逼,选了简单的毛笔字,毕竟一步错就前功尽弃。
巧了,西堂和沈弋都会毛笔字,两个人眼神一搭一勾就知道对方肚子里的坏水,沈弋把四个字写得锋芒毕露,想要把西堂比下去。
西堂笔锋一放一收写得稳扎稳打,和沈弋的锋芒毕露形成鲜明对比,一时间老师傅也说不出哪个更好,和稀泥,都好,都好。
阴刻阳填,两个人拿着支细长的刻刀,有些不习惯,沈弋刚开始刻得战战兢兢,刻几分钟要瞅西堂的两眼,像小学生做作业较真,我要看你刻到哪了,刻得怎么样,比我好还是比我差。
西堂不动如山任由他看,老师傅看不下去,你再给我扭一次头!
修坯、制作好壶嘴壶把,到这就结束了,剩下的交给专业人士,光晾干需要数天,烧制的技法不是经过千锤百炼是烧不出一个好陶器的。
他们待不久了……
老师傅许诺,等成品出来会寄给他们,让他们留下地址,沈弋想了想留下陈昀的地址,出来这么一趟,送陈昀把茶壶也不枉这么多年兄弟情义,最主要的是等陈昀收到壶一感动还能借机坐地起价讹一笔。
西堂留的是他妈妈的地址,他爸没什么好交流的,他常年不在国内,让老师傅寄去国外不是存心欺负人嘛。
沈弋拍照留念,三个人合了张照,屋内拉着窗帘没感觉时间过得是快是慢,推门一看,天都黑透了,竟是谁也没感觉到饿。
沈弋要请老师傅吃一顿,老师傅手一背拒绝,他还想再二请,西堂打断他,拉着他和老师傅告别走了。
你就知道吃,你看看几点了人家光和你吃饭不休息了西堂神色散漫,语气略微教训他。
哦。沈弋懂了,可那张嘴非要怼,说话就好好说,借机给我上教育课干嘛
他肚子响了一声,让西堂一瞬间破功低头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