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担心鹤静姝会把她的话泄露出去,毕竟这丫头没什么胆子,稍微威胁一下就乖了。
“三姐姐,时候实在是不早了,我真要去找姨娘了,今晚还得去吃家宴呢。”
对啊,晚上还有家宴呢,直觉告诉她晚上的家宴也不太平,没准儿还能看上一出好戏!
想到这儿也没了跟鹤静姝掰扯的心思,摆摆手让人走了。
“知礼,姐姐来看你了。”鹤知礼这会儿还在祠堂罚跪,三月的天虽说回暖,但祠堂的壁砖被冬风吹了一个冬天,正是极阴寒的时候。
仅仅待了小片刻就已经浑身发冷,鹤知礼蜷缩在垫子上,不住地搓手取暖。
听到声音,他眼前一亮,来了精神,“大姐姐!是你来看我了吗。”
“瞧瞧你冻的。”鹤青鸾满脸心疼,从身后丫鬟手里取出一件大氅披到他身上,“我已经向父亲求了情,你不用继续跪祠堂了,收拾一下准备晚上的晚宴吧,可莫要再惹父亲和你二姐姐生气了。”
“呸!她才不是我姐姐,我只认你一个姐姐!”鹤知礼瞧着她的脸色不大对,脸上有几道泪痕,像是哭过,“姐?谁给你气受了,还把你惹哭了,是不是刚回来的那个贱人!”
说着,就要站起来去找鹤云初算账,却不想跪了太久脚下一软,差点儿没摔在地上。
丫鬟小厮们赶紧来扶,鹤青鸾心疼道:“别冲动了知礼,没有人欺负姐姐,是姐姐眼睛里进沙子了。”
说着又用手帕拭了拭眼角,明显一副委屈到不行的表情,却不愿多说。
鹤知礼急得团团转,干脆问鹤青鸾的贴身丫鬟谨言,“姐姐心软不愿意说,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就是……就是二小姐住进了昭华院,国公爷说要把侧房翻修成正房给二小姐住,少爷您也知道,咱们家小姐向来是一人一个院儿的,老爷突然让大小姐同人一起住,这……”
“够了谨言,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你这个名字是白起了吗!”鹤青鸾呵斥道。
谨言连忙跪下来,向鹤青鸾磕了一个头,一副今天必须要把小姐受到的委屈说出来的模样,“小姐您脾气好不在意,奴婢却看不了旁人这般欺负小姐,您的苦闷瞒着老爷夫人就算了,怎么连少爷也要瞒着。”
“自从二小姐进了府,就处处针对我们家小姐,小姐为了招待她连圣上赏的雨前龙井都拿出来了,结果二小姐却嘲笑小姐的茶是陈茶,害得老爷对小姐好一顿数落,天知道这茶我们小姐平日里是一口都舍不得喝的!”
“还有住处的事,明明二小姐能选旁的地方住,偏偏要住昭华院,还将圣上搬出来压人,老爷夫人这才同意让二小姐同我们小姐住一起,旁人看来或许没什么,可是我们家小姐委屈啊!”
鹤知礼越听越气恼。怎么敢,那个贱人怎么敢这么对他从小到大都爱护有加的姐姐!甚至还堂而皇之的要抢她姐姐的院子,她算什么东西!
“够了!”鹤青鸾忍无可忍,抬手朝谨言脸上甩了一巴掌,霎时她白嫩的脸上便浮现出一抹掌印,“平日里是我太纵容你了,惯得你不知道天高地厚,在知礼面前讲他亲姐姐的不是,今日回去罚你不许吃晚饭,不把院子扫干净不许休息!”
“姐姐,若不是谨言同我说这些事,我现在还不知道你被她欺负成这样!”鹤知礼毅然起身,“我现在就去找母亲做主,让她好好评评理。”
“别去,我现在身份尴尬,就别给母亲添麻烦了。”
他看向鹤青鸾,一字一句道:“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一天,这府上就没人能将姐姐你赶出去,我去给你讨个公道!”
鹤知礼急匆匆地走了,祠堂中只剩鹤青鸾,她渐渐收了脸上的表情。
“方才打得有些重了,回去拿药袋敷一下,你今日做得很好。”
谨言躬身,“谢小姐夸奖,只是三少爷真的能行吗。”
鹤青鸾眼中迸发出狠意:“不行也得行!现在这个府上也只有他同我站一条线,我不信他还能信谁,只希望鹤知礼那小子别犯蠢,让鹤云初抓到什么把柄才是。”
“不会的,就算有什么老爷夫人也会顾及着少爷是未来的世子,二小姐只能吃个哑巴亏!”
啪!又是一声掌掴。
“以后在我面前不准叫她二小姐,她算什么二小姐,这府上明明就不该有这个人!”
是啊,凭什么她一回来楚氏和鹤成轩就开始偏心,既然他们不顾及多年父女情分,那她也不必留情面!
“对不起小姐,是奴婢错了。”
鹤知礼出了祠堂本想着直接去找楚氏,而后转念一想,这八成是父亲的意思,母亲向来不能忤逆父亲,找她没用。
于是便带着小厮转了个向,朝着绣安阁老夫人的方向去了。
……
昭华院
“二小姐,这便是院里最大的侧房了。”引她来的是个面生的妈妈,瞧着打扮的倒是干净利索,“二小姐,老奴是府上的李妈妈,您有什么事直接吩咐老奴就好。”
李妈妈……鹤云初稍稍思索了一番,她上一世好像没有见过李妈妈这个人,因此也不确定她背后有没有主子。
压下心头思虑,她点了点头。
侧方门楣上挂着一张匾,匾上写着“恭谦俭顺”。
“这匾是谁题的?”
李妈妈有些疑惑,怎么好端端地提起这张匾了,但还是答道:“是大小姐幼时练字时题的。”
“嗯,我不喜欢,换了吧。”
换了?也罢,毕竟现在是二小姐的屋子。
“那二小姐想换成什么呢?”
“拨云见日。”
李妈妈暗暗心惊,这分明是在的打大小姐的脸,不过既然二小姐这般吩咐,她一个下人照做便是。
就在她要转身出去吩咐什么的时候,突然被鹤云初叫住。
“李妈妈。”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微微一笑:“妈妈哪的人?”
李妈妈有些摸不着头脑,“老奴是徐阳人。”
“知道了,妈妈忙去吧。”
一般能混到在主子身边当妈妈,身上或多或少都是有些资本的,可方才那李妈妈身上一干二净,连簪子用的都是最便宜的木簪。
李妈妈家里缺钱,而徐阳县在前世会爆发一场大规模的传染病,李妈妈想来是将身上的银子拿去给孩子治病了。
怪不得前世自己从未见过她,许是李妈妈去了徐阳后再也没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