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北风呼啸。
即使春天已然来临,由于白日里的那场雨,本应回暖的天气,深夜之中竟还如同冬日里那般寒冷。
卫楚泽裹紧了身上的斗篷,他们三人今夜准备在一个破庙中休息,这破庙他们并不陌生,因为此前他们从浙州回城之时也曾在这里休息过,不过那次的体验并不愉快,他们在这里遭到了刺杀。
若不是夜雨灯相救,他们当时便已丧命。
夜雨灯,卫楚泽的脑海中浮现了文知蕴的身影,说实话自己当时确实小瞧了她,竟没想到是那具小小的身体救了自己,想到这里,卫楚泽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声东、击西与之前相同,在破庙的院中寻了些木头,在庙中生了火。
火焰渐渐升起,火苗在漏风的庙中随意的跳动,三人身上终于感受了温暖。
声东一边挑着手中的烧火棍,一边不解地问道:将军,我们为何不继续赶路了若是继续赶路,明日早晨便能截到京师营大军。
卫楚泽看着跳动的火焰,漫不经心地道:赶路太辛苦了,我们在这里等着他们。
声东依然不解:将军,我们若是早点过去,不就有更多的时间与张将军谈判
卫楚泽面无表情,道:现在的时间足够了。
听到这话,声东没有反驳,从跟着卫楚泽开始,他还从未让人失望过,所以卫楚泽承诺过的事情,他从来不会怀疑,竟然将军说时间足够,那时间就是足够的。
在火光的映射下,卫楚泽那张年轻的脸上有一种不符合年龄的成熟,而经过这段时间的赶路,这张脸上此刻满是疲惫,想到接下来的几日恐怕也没有时间休息,声东开口道:将军,您今晚好好休息一下吧。
卫楚泽没有拒绝,因为接下来的几日是场硬仗,他需要保持足够的清醒与思考,而现在的他太疲惫了。
记得有一次,卫楚泽与敌寇对峙了足足有三日,这三天三夜他一刻也没有休息过,他上阵杀敌的同时也要掌握战况,做出下一步的指令,这三日对他来说很难熬,但自此这次之后他行军打仗便有了自己的一套战术。
之后这套战术让他屡战屡胜。
地上的火堆已经燃尽,留下斑斑点点的火星,漏风的屋子里,卫楚泽双手抱胸倚在一根柱子上,双眼紧闭,面无表情,看样子是已经睡着了。
与白日里的言笑晏晏不同,睡觉时的卫楚泽显得十分凌厉。
卫楚泽以前睡觉并不是这种姿势,在他还未上战场之时,他总是以一种很舒服的姿势入睡。这个习惯是在行兵打仗之时养成的。
行兵打仗的过程中敌人总是变幻莫测,经常会有夜袭,所以卫楚泽便养成了这个习惯,以便抵御突然袭来的敌军。
卫楚泽的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他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在梦中他久违的再次梦到了母亲,母亲站在远处,他越是靠近,母亲却离他越远,就好像他永远也抓不到母亲一样。
阿泽,娘亲走后你自己要好好生活。
希望你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若是不能,也要过的开心。
我不一个合格的母亲。
如果我这一生有何遗憾,那就是没有一直陪在你的身边,陪着你长大成人……
……
娘,娘!
娘!
……
卫楚泽的声音响彻在空荡荡的黑暗之中,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娘!
仍然没有得到回应,卫楚泽在睡梦中崩溃大哭,猛然从梦中惊醒。
将军,您怎么了声东听到卫楚泽在梦中的喊声,围在卫楚泽的眼前,焦急地问道。
卫楚泽眼眶微红,额头微汗,脸颊上还存有一丝干涸的泪痕,看到眼前的声东,卫楚泽有些恍惚,他还未从方才的梦中走出,他摇了摇头,闭上了双眼。
声东没有再问下去,默默地走到了一边,他知道将军又做那个梦了,每次只要梦到昭云将军,他总是这样。
过了片刻,卫楚泽睁开了眼睛,他站起身来,走到声东的身边,用不可拒绝地口吻道:声东,你去休息一下。
声东看着眼前的将军,他知道卫楚泽又恢复成了那个屡战屡胜的将军。
大燕皇宫,乾清殿,殿内香气萦绕,暖意融融,元启帝坐在殿中的桌子旁,手中捧着一本书,不紧不慢地看着。
殿外里里外外被几层人包围,这些人自然都是二皇子平王的人,如今没有平王的允许,怕是一只苍蝇都无法飞进去。
一女子衣着华贵,身穿一身粉色的绸缎长裙,头发被高高的挽起,头上插着双珠玉钗,手戴翡翠玉镯,她身后跟着几个丫鬟,手中端着餐食。
这女子一踏入宫殿,那些侍卫却都一一为她让路,她走到大殿门口,开口问道:皇上怎么样了
在殿门口的两个侍卫非常恭敬地行了个礼,听到这个问题,两人对视了一眼而后低下了头。
女子没有说话,直接推开了门走了进去,看到坐在那里的元启帝,径直走到了他的身旁坐了下来。
随后挥了挥右手,她身后跟着的丫鬟便将餐食放到了桌上,随后退了出去并帮忙带上了门。
在这个过程中,元启帝只是在女子推门之时抬头看了一眼,随即又闭上了双眼。
待到殿内的其他人都离去,只余他们二人后,那女子这才缓缓的开了口:皇上,您这样闹脾气不吃饭,对身体可不好。
元启帝哼了一声,道:这不是嘉妃与那逆子心中所求吗!原来眼前的女子便是二皇子的亲生母亲吏部尚书嫡女赵宜嘉嘉妃。
嘉妃嫣嫣一笑,伸出手覆到元启帝拿书的手,道:皇上怎么能如此想呢,平儿昨日还来请安,臣妾心中自是盼着皇上能长命百岁。
不必在朕这里装模作样了。元启帝仍然闭着眼。
赵宜嘉这几日已经听过太多次这样的话,因此她并未放在心上,看着元启帝道:不管皇上您是怎么想臣妾的,但您还是要好好保重身体,餐食没有下毒。
说完这句话赵宜嘉便站起身离去,走到门口时,她扭头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后终于离开。
等到殿门被重重的关上,元启帝终于再次睁开了双眼,肚子咕咕作响,元启帝摸了摸肚子,又看了看桌上的食物,终于拿起了筷子大吃了起来。
再怎么说不能做一个饿死的皇帝。
被钱思带走之后,苏越本来以为自己死定了,谁人不知,若是进了那东窗卫的大牢,没有人能活着走出来,当然除了那个人以外。
苏越如今还是感到不可思议,那个曾与他在酒馆里喝酒,在大街上恣意作诗,在金銮大殿上面见圣上,一同出现在金榜之上的人,竟然是个女子。
但是苏越从心底里面佩服她,无论出于何种原因,一个不畏强权,才华横溢,恣意明媚之人,都让苏越想交这个朋友,苏越平生没有几个朋友。
可是却没有这个机会,因为女扮男装,因为是罪人之后,那人被关入东窗卫的大牢,进入东窗卫大牢之人无人能活着出来,对于这个事情,苏越一度觉得十分惋惜。
可是出乎意料,没几天文知蕴便从大牢中放了出来,这个人好像总是喜欢给人惊喜,但代价是和亲乌蒙。
和亲乌蒙,一件并不美好的事情,但是比起直接赴死又好了那么一点,就是自己再也无法交到这个朋友。
想到这里,苏越突然想了解文知蕴的近况,她在乌蒙是否安好,如今过了这么些时日了,不知道她有没有顺利抵达乌蒙,有没有与乌蒙王子成婚……
苏越忍不住叹了口气,如此女子竟被这尘世浸染。
苏大人……
苏大人!钱思拍了拍苏越。
苏越这才从思绪中清醒过来。
啊
钱思看着苏越,行了个礼,道:苏大人,你可以走了。
苏越有些受宠若惊,他此前只听过传闻,今日还是第一次接触东窗卫之人,本以为今日自己必死无疑,却没想到眼前的钱思不仅有礼貌,而且准备放了他。
苏越有些不确定,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这位大人,您是说我可以走了吗
钱思点了点头,道:我知今日之事不怪你。
苏越叹道:东窗卫也并非传闻中的那般不讲道理。躬身作偮,随即便转身离去。
钱思望着苏越的背影久久没有离去,他想到了那个和亲的文知郡主。
苏越刚从东窗卫的手中死里逃生,回到家中后感到口干舌燥,他拿起水壶倒水,半天却没有一滴水,苏越这才想到自己已有几日未归,这壶中哪里会有什么水。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拿起水壶准备去厨房烧点水喝。
咚咚……
突然门外传来清脆响亮的敲门声,苏越身子一颤,暗道:莫不是东窗卫之人反悔了,如今直接上门来抓他的
但是他此生行得正,坐得端,没什么好畏惧的,他放下手中的水壶,走到大门前,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打开了大门。
让他庆幸的是,眼前之人并未东窗卫之人,比起庆幸苏越感到的更多是不可思议,因为眼前之人竟是和亲至千里之外的文知郡主。
苏大人这是不打算让我进去吗文知蕴看着发愣的苏越问道。
听到这话,苏越终于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他手忙脚乱的打开大门,让文知蕴进来。
你先坐,我倒杯水给你。苏越手忙脚乱地拎起轻飘飘的水壶,这才想到壶里没水。
他尴尬的看了看文知蕴,道:郡主,我先去烧点水。
文知蕴没有阻拦,静静地坐在屋内等着他,片刻之后,苏越终于提着冒着热气的水壶再次返回屋子。
他倒了一杯水放到文知蕴的面前,随后站在了文知蕴的面前,有些不知所措。
文知蕴笑了笑,反倒她才像是这个屋子的主人般,道:苏大人,您也坐。
苏越点了点头,而后坐了下来。
文知蕴这才开口,道:我知道苏大人心中有许多疑惑,但是此刻我来不及向您解释,如今我返回京城是有要事要做,这件事需要苏大人的协助。
苏越皱着眉头,心中越来越不解,有何事需要他来帮忙。
文知蕴看到他的表情,以为他在担心所做之事,立马解释道:这事并不违背……
我愿意。苏越打断了她的话,笃定的道。
晨光熹微,朝霞初上。
苏越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他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对昨日文知蕴所说之事还是感到难以置信。
但是仔细想想昨日城中的异状之后,他确定文知蕴所说的就是事实,所以他下定决心要帮住文知蕴。
文知蕴让他做的事情有些困难,但是他必须要做到,他掀起被子,穿好衣服,快速的洗漱好,便推开门出发了。
他要去的地方是皇宫,苏越如今是九皇子刘修齐的老师,除非特殊日期,他必须每日进宫教授陪伴九皇子的功课。
此前他因家中之事离京了一段时间,已然耽搁了许多,因此他一回来必须赶紧进宫。
而今日进宫之人并非他一人,还有文知蕴,文知蕴一身书童的打扮,后背上背了个书箧,里面不知道放了什么,看上去有些重量。
苏越看到后便要接过书箧,被文知蕴拦下。
苏越道:郡主,还是我来吧。
文知蕴再次拒绝了他,苏越见文知蕴不肯,直接动手将书箧从文知蕴的手中抢了过来,道:还是我来吧。
文知蕴见状,并没有重新抢过来,道:多谢苏大人。
下一秒,文知蕴递给苏越一个纸袋,苏越愣了愣后接过,这纸袋热腾腾的,苏越看了一眼文知蕴后这才打开,发现里面竟是两个热腾腾的包子。
文知蕴笑道:我只苏大人忙的时候总是忘记吃饭,路过包子铺之时顺便买了两个包子。
苏越看着手中的包子,连连道谢。
吃完包子后,他们一路没有停歇地走到皇宫,当然,在不久前,苏越将背上的书箧还给了文知蕴。
二人刚到宫门口便被人拦了下来,苏越亮出自己的腰牌,道:我乃是九皇子的老师,要是耽搁了九皇子读书,后果你们能担吗
守门的护卫相互瞅了一眼,平王的命令是禁止任何人随意入宫,即使眼前这人是皇子老师,也不该放他进去。
这位大人请回吧。
二位能说明原因吗苏越十分有礼地问道。
平王殿下有命,不许任何人随意进宫。那护卫瞪了苏越一眼。
二人可认得这是何物说吧苏越从腰间掏出一个令牌,二人一看到这个令牌吓得身体一颤,面色发红,方才气焰嚣张的护卫此刻露出个讨好的笑容,道:大人,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既然是平王殿下指令,请进。
苏越越过宫门,却发现文知蕴并未随着他一同进来,文知蕴被两名侍卫拦在宫外,苏越停下了脚步,解释道:这位是我为九皇子寻的书童,也是平王殿下吩咐的。
二人听闻立马放下手中的长枪,文知蕴跟着一同进入。
原来苏越手中的令牌是平王殿下的,等到文知蕴越过宫门,苏越突然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方才那二人,那二人被这突然的转头吓了一跳,苏越看着二人道:此次我是秘密进宫,这件事除了你我四人不要告诉任何人,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了,后果不知你们二人可否承担。
那二人听到这话,讨好的笑道:大人您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
苏越转身走进宫中,文知蕴紧跟其后,快步走到无人之处,苏越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文知蕴开玩笑道:没想到苏大人说起谎来也是信手拈来。
苏越平日里从不说谎,第一次撒谎还如此之大,他自己是紧张的不行,文知蕴看出了这一点,这才开口疏解一下他的紧张。
苏越一开口结结巴巴,道:郡主谬、谬赞了。
疏解好紧张,他们便开始做正事了,文知蕴找到苏越,就是因为苏越是九皇子的老师,平日里经常到九皇子的寝殿,而她此番也是为了救出九皇子。
如今所有的皇子都被平王囚禁,虽现在还没有性命之忧,但是以平王的心狠手辣,大有可能在他登上皇位之前将其他皇子杀掉,九皇子在宫中无权无势,面对这种情况根本没有办法抵抗,只能被杀死。
因此他们必须第一个将九皇子救出。
文知蕴此前虽然经常上朝,但是却从未去过除金銮大殿之外的其他地方,因此她并不知晓九皇子的居所,时间紧急,所以她去找了苏越。
苏越领着她在宫中七拐八绕,大约走了有一炷香的时间二人终于走到了一个名唤永齐宫的殿门口。
在宫中走动,自是会遇到巡逻的士兵,但是苏越一亮手中的令牌,便不再有人阻拦。
这令牌是文知蕴给他的,苏越十分疑惑,这令牌文知蕴是如此得到的,他看了看手中的令牌没有开口。
文知蕴察觉到他的疑惑,解释道:这令牌是假的。
文知蕴曾见过平王手中的令牌,恰好她天生聪慧,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所以她便画出这个令牌的样式,找人伪造了一个。
那些护卫哪里见过平王的令牌,即使见过一眼也无法分辨这令牌的真假,即使他们怀疑,也不敢公然验证。
听到文知蕴的解释,苏越恍然大悟,心中对文知蕴的敬佩又增加了一分。
二人站在永齐宫的殿门口,文知蕴问道:这里便是九皇子的寝殿了吗
苏越点了点头。
只见永齐宫外增添了许多苏越没见过的护卫,文知蕴与苏越对视了一眼,而后便朝着永齐宫的大门走去。
他们刚走到大门,便被门口的两个护卫拦了下来。
你们是何人
我是九皇子的老师,这位是我的书童。苏越解释道。
护卫面无表情,冷冰冰地道:二位请回吧,没有平王殿下的命令,谁也不能见九皇子。
苏越从怀中掏出那个令牌,道:是平王殿下让我们来的。
这两名护卫看上去比方才那两名聪明多了,那二人看了一眼这个令牌,随后交头接耳道:平王殿下说过必须他亲自过来。另外那人点了点头。
随后再次看向苏越,道:抱歉,烦请你们回去请平王殿下亲自来一趟。
你们二人胆子不小,竟然敢让平王殿下亲自跑一趟。苏越呵斥道。
那名护卫嘴角一翘,道:怕不是你们二人心中有鬼吧。
苏越生气的道:你们才有鬼,我这就去请平王殿下过来,若是平王殿下过来,你们就等着受罚吧。
那两名护卫仍然无动于衷。
眼见没有办法,文知蕴上前一步拉了下苏越,道:大人,我这就去请平王殿下。而后小声的凑到苏越的耳边道:捂住口鼻。
下一秒白色粉末飞扬,片刻功夫,门口的那两名护卫双双倒在了地上。
院内的两名护卫听到门口的声响,大声道:谁
顷刻间被文知蕴干脆利落地打晕在地上,苏越目瞪口呆地看着文知蕴,文知蕴却没有时间解释,道:苏大人,过来帮个忙。
苏越将门口的二人拖进院内,文知蕴则拉着方才他打晕的那二人,将他们四人藏到了院子的灌木丛中,文知蕴看着灌木从道:他们要睡一会了,我们赶紧去寻九皇子吧。
苏越此时还是有些懵逼,他看了看文知蕴,没有说出话来。
文知蕴当然不知道苏越在想什么,她径直走到房门前,一把推开门便走了进去。
房间里的九皇子听到动静,双手抱着身体蜷缩在角落里,他的脸上沾染着几道血丝。
文知蕴与苏越进门之时看到的便是这个场景,苏越看着九皇子这副模样,眼中满是心疼,他立马跑到九皇子的面前,问道:殿下,别害怕,是下官。
听到久违的声音,九皇子猛然抬起头看向苏越,下一秒便扑向了苏越的怀中,眼泪瞬间决堤,稀里哗啦的的落下了来。
九皇子带着哭腔的声音软软糯糯,一开口便十分委屈:苏老师,我好想您!
苏越看着九皇子脸上的伤痕,问道:殿下,您的脸怎么回事
摔倒的时候在地上嗑的。
原来是九皇子意识到有人监视囚禁他之后,便想办法逃出去,没想到刚跑出去没多远便被平王的人发现,他在被追赶之时一不小心便被脚下的石头绊倒,摔了个狗啃屎,不仅没有逃出去,脸上还被摔的鼻青脸肿。
九皇子有些心虚的看着苏越,生怕因为这事被眼前这位严格的苏老师责备,苏越满脸心疼,哪里会责备他。
这时候文知蕴终于开口了:二位长话短说。他们还有正事要办。
依照计划,文知蕴与九皇子更换衣物,并给九皇子易容,让九皇子跟着苏越逃出去。
文知蕴便整理九皇子的衣物,便对着苏越道:苏大人,万事小心,等到你们出了宫后,会有人在外面接应你们。
苏越担忧地看着文知蕴,问道:那你……
话还未说完便被文知蕴打断:苏大人不必担心我,我既然想出这个法子,自己定然能够全身而退。说完这话,看了一眼九皇子,道:九皇子就拜托你了。
苏越用力的点了点头.
听了文知蕴的这番话,苏越心中的担忧并未减少一分,但是此刻却没有其他办法,他眼下必须做好文知蕴交代的。
看着苏越与九皇子出门后,文知蕴下一秒便在永齐宫消失不见,如今她要去面见皇上。
如今京城之人都不知元启帝如今是死是活,她必须前去确认一番,并从皇上的手中拿到一些东西。
方才她从九皇子的口中得知了元启帝被囚禁之地,元启帝如今被囚禁在自己的寝殿之中,文知蕴根据九皇子化的地图顺利来到了乾清宫。
与九皇子的永齐宫相比,乾清宫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人,仅凭她一人之力根本无法悄无声息的进入寝殿。
两个婢女端着洗漱物品,一边走着一边交头接耳。
左边的那个婢女小声地道:平王将皇上囚禁,为何不杀他,嘉妃娘娘反而每天还要给他送吃食
另一个婢女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左边的婢女继续道:依我看,皇上平日里对嘉妃娘娘不错,可能嘉妃娘娘还喜欢着皇上吧。
这皇宫之中真的会有爱情吗
我也不知道……
两名婢女的声音渐行渐远,躲在走廊梁柱上的文知蕴心下有了主意,嘉妃娘娘的住所是在西南方,幸好文知蕴方才多嘴问了九皇子一下,下一秒文知蕴的身影消失在走廊中。
不消片刻,文知蕴的身影再次出现,她站在一所宫殿不远处的墙角处,望着前方的宫殿:宜嘉宫,这里应该就是嘉妃娘娘的住所了。
下一秒文知蕴越过高墙,出现在宜嘉宫的院内。
只听屋内传来了嘉妃娘娘的声音:小艺,进来给本宫更衣。
院外一个叫小艺的婢女急匆匆的跑到房门外,手中端着铜盆,用一只手推门走了进去。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这位叫小艺的婢女终于端着铜盆拉开门走了出来,文知蕴推测嘉妃应该装扮好了。
小艺端着铜盆向着换洗处走去,忽然间一只手伸了过来,小艺被拉到了个墙角处,她来不及大喊便被人捂住了嘴巴,手中的盆在将要落地之时被文知蕴用脚紧急地接住。
看着眼前之人,小艺的脸上惊恐万分,文知蕴对着她展露了一个笑容,道:我问你什么,你便说什么,否则就像这个盆一般。
只见上一秒还完整的脸盆,下一秒便碎成了几半,小艺吓得全身直哆嗦,捣蒜般的直点头。
文知蕴松开了她的嘴,问道:嘉妃什么时候去给皇上送吃的
小艺十分惜命,立马道:等会儿。
等会儿文知蕴再次问道:嘉妃娘娘每日去送几次饭
三、三次。
文知蕴想起方才在走廊中听到那两位婢女说的话,如此看来,嘉妃娘娘对元启帝确实不一般,下一秒小艺被文知蕴打晕倒在地上。
屋内,嘉妃娘娘换好衣物后,却迟迟没有等到小艺归来,她大声喊道:小艺。叫了一声却无人应答,她又喊了一声:小艺!
奴婢在。小艺从院中跑出,不慌不忙的推开屋门走了进去。
片刻之后,嘉妃娘娘独自一人在屋内走了出来,她看向门口的一个侍女,问道:皇上的吃食备好了吗
那侍女被这突然的问题吓了一跳,急忙答道:吃食都是小影姐姐准备的。
小影呢嘉妃娘娘问道。
这时候一个婢女走了过来,行了个礼,道:娘娘,已经准备好了。
嘉妃娘娘点了点头,道:那我们走吧。
小影却站在原地没动,东张西望的像是在寻什么东西,嘉妃问道:你在寻什么
小影却生气地道:不知小艺在干什么,现在还没见到她的身影!
嘉妃娘娘道:我……本宫安排她去做了其他事。
原来如此。说罢喊上另外一名婢女带上光禄寺送来的吃食。
嘉妃看到前面有两条分叉路口,她思考了片刻,选了左边的一条道。
娘娘,您平时不是喜欢走这条路吗小影疑惑地问道。
哦哦。嘉妃应和一声,道:我……本宫见这海棠树冒了嫩芽,想走近看一看。
奇怪,可那不是桃树吗另外一名婢女喃喃道,被小影一个眼神制止。
嘉妃似是听到那婢女的话,道:方才太远,本宫瞧错了,这原来是颗桃树。
说完嘉妃转到右侧那条路,道:走吧,别饿着皇上了。
片刻功夫,三人走到了乾清宫的宫门前,那些侍卫见到来人是嘉妃娘娘,立马便放了行。
与往常那般,嘉妃走到房内,只见元启帝直端端地坐在案前,手中捧着一本书,听到门口有动静,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这个时间点,往日里已经在上朝了,元启帝保持了良好的作息,不过此时他已无法上朝。
婢女将吃食一一放到了桌上,随后便退了出去,房间内只余嘉妃与元启帝二人。
只见嘉妃娘娘微躬作偮,向元启帝行了个礼:臣妾拜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