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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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奴才拿着刀子闯进宫殿时,我还伏在塌边呕吐。
大胆！贵嫔娘娘的寝宫你们怎能乱闯！
我的侍女阿娇站在我身旁,瞪着这群不速之客。
他们人多,不由分说地就要动手。为首的太监挥了挥浮尘,尖细的嗓音有些许刻薄。
贵妃娘娘近来新学了一术,能辨胎儿性别,特来找贵嫔娘娘试验试验。
我眼中有难以置信的神色,我不相信贵妃能放肆至此。我厉声道：
本宫腹中是皇上的嫡子,你们岂敢动我！
奴才们听到这里,纷纷发出哄笑。那掌事的不屑说道：
这便就是皇上的旨意。
听到皇上,我浑身一僵,口中喃喃着不可能,这反而给了他们机会。
他们立即包过来,将我和阿娇按住。
我怒斥：
狗奴才！捉了本宫不要紧,伤了皇子你们有几条命担待！
贵嫔娘娘省点力气,普天之下谁人不知,这根本就不是皇子,是孽种！
那掌事太监牙尖嘴利。
我却是颤抖着喃喃：
不可能...我要见皇上！我不信皇上也怀疑我！
他说的没错,天下人都怀疑我的孩子是孽种。
可我一直以为皇上是相信我的...相信我的清白。
相信这孩子是他的,可今日。
我的神色黯淡下来。
掌事继续说道：
皇上方才还在和贵妃娘娘在御花园里逛着呢。要劳贵嫔娘娘等上一等了。
在此之前,我有孕六月,日日恶心呕吐。他却陪着贵妃逛园。
我知道叶贵妃与我一般,都是在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就追随他了。可后来.....
我的眼中闪过一抹刺痛,他们却举着刀子一步步靠近。
我绝望地喊着：
我不相信....在皇上来之前,你们也休想动我。
可这群奴才不会听我的话,按着我就要刺过来,我闭目却未得到想象中的刺痛。
我睁开眼,一片混乱中,是阿娇挡在了我的身前,她的腿被刀子狠狠贯穿,她趴在地上,口中留着鲜血,却还在说：
娘娘快跑啊。
紧接着就在地上昏死了过去。我看着阿娇歇斯底里。想冲过去抱住她,却被按在原地。
我疯狂挣扎开,不顾膝盖的疼痛,爬到阿娇身边,她的腿流出汩汩鲜血,也许今后都无法行走了。
我不停地为她擦拭,落得满手血腥,我乞求地看着他们。
求你们...让我带阿娇去寻个郎中。
我的泪水如此不争气地落下。
可门口传来一个女子春风得意的笑声,是与我的悲伤如此格格不入。
妹妹真是好福气啊,养了条这么衷心的狗,可没有皇上的心,狗养的再好,又有什么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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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贵妃趾高气昂地走过来,嫌弃地掩鼻让人将阿娇拖下去,然后捏住我的下巴,咯咯笑起。
别生气呀妹妹,这才哪到哪儿呢。
我甩开她的手,悲中带怒。
叶涟,你对我做这些事,就不怕皇上知道吗
叶贵妃却好似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笑得腰肢都直不起来。许久才停下对我的嘲讽。
妹妹辛苦为皇上养胎,殊不知...皇上根本就不认这个孩子呢。她像是说到了什么极高兴的事情,语气愉悦又充满讥诮。
而我却楞住,一下子卸了力,心中无限的悲痛涌来,却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切。
而贵妃却不打算放过我,继续开口。
本宫呢,只是随口一说自己会看未出世的胎儿性别,皇上就把你交给我了。
贵妃挥了挥手,使唤那群奴才继续拿刀子剖腹,而转身坐在了下人拿来的一条贵妃椅上,举着茶盏,好不惬意。
我不敢相信这一切,直到锋利的刀子穿进我的腹部,剧痛使我忍不住痉挛,我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
思绪却陷入了从前。
那是在太子府的时候,他弯眸对我立下海誓山盟：待孤登基后,定立你为后。
后来朝局动荡,太子亲自挂帅出征,他也曾温柔地看着我说。
孤忧心月儿一人在府中会想念孤,故而想带月儿一同去前线。
我羞着脸答应了。
可世事难料,那时敌人夜袭,他急忙率军抵御,怎料军中出了叛徒,深入营帐将我掳走。
太子震怒,连夜将敌军杀退,红着眼将叛军活捉,然后将我打横抱起,他看着满身血污的我,慌乱又焦急。
月儿,孤带你回家。
这本是英雄救美的美谈,可谁让后来,太子登基时,后宫却传来我有孕的消息。
好巧不巧,日子就在出征那段时间。也许这很难不让人怀疑。
但我觉得,他会相信我的。
可那时,他身着皇帝朝服,面对百官质疑我身子不干净时,头一次低下了头,他躲开了我的目光,眼中有悲痛也有无奈。
他说。
朕不能让你做皇后了。
是啊,一国之母怎能有污点呢,这会令人耻笑的。可是没关系,月儿有皇上的心就好了。
可是他只给了我贵嫔的位份,开始躲着我,只召见和宠幸叶涟一人,不久后叶涟就成了贵妃。
就在那时起,我便觉得,他离我好远。
也许皇上没有杀了我已是开恩,可他将我丢在后宫中,怀孕六月不闻不问。
我孕期作呕,日日食难下咽时。他在宫中大摆宴席,与大臣酒酣耳热吃香喝辣地庆贺贵妃生辰。亦或者是在陪贵妃逛御花园。
那样郎情妾意的画面,深深刺痛了我的眼。
也许他早就不爱了吧。
思绪回笼,我趴在地上,看着身下娟娟不断涌出的血液,有一丝荒凉。
掌事太监已将婴孩剖出,像呈个破布似的端给贵妃。贵妃撇着头,似乎觉得恶心。
还是贵妃身边的嬷嬷来看的,嬷嬷看了后高兴地跪下说道。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娘娘猜对了,是个男婴！
贵妃的脸色顿时不好,却还是身旁的嬷嬷补了一句说道。
不过可惜了,这男婴将将成形,剖出来时就已经死了。
我心中蓦地巨痛,比身下那撕裂的伤口还要痛。
那是我的孩子.....我受了这么多苦才养到六月的孩子。
贵妃却得意极了,她的奴才们跪倒一片,在这样血气冲天的屋子里,口中说着恭贺的话。
她大笑着开口。
赏！不仅如此,本宫还会去求皇上的赏！
奴才们高兴极了,纷纷喜笑颜开,彷佛是一件天大的喜事。而贵妃也看向了我,弯眸对我说：妹妹放心,你的那份赏赐,本宫定也会向皇上讨来的。
我心中早已疼痛到麻木了,可这孩子我尚未见过,我又怎能割舍。我低下头来,乞求地看着贵妃。
又看向贵妃身后的死婴,颤抖地伸出手,嘶哑的嗓子却在喊。
我的孩子....让我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