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黛还是很担心祁玖,可又不敢直接联系祁玖。
她反反复复看着祁玖发来的数千条信息,流泪到天明。
宿主,你别哭了……
系统真怕姜黛的状态没办法做攻略任务,甚至把自己活活熬的油尽灯枯。
你如果完不成攻略任务,就没法陪着祁玖了。系统只能用祁玖当幌子。
我,我知道……可……我控制不住。
姜黛声音沙哑撕裂。
翻了个身,窗帘缝隙里的光照进来,她红肿的眼有些睁不开,眼泪却止不住地流。
下雪了！
之前她还跟姐姐一起淋过雪,那时候还没追到姐姐,但她比较皮。
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祁玖只是笑笑没说话。
现在想来,那时候姐姐其实是默认了。
那时候,姜黛带着目的接近祁玖,却把自己陷了进去。
而祁玖,自始至终,都是被迫打开的心房,放了姜黛进来。然后姜黛把祁玖的心凿的千疮百孔,四处漏风。
我真不是东西……
姜黛瘫在床上,手机跌落在地上,声音沉闷如雷。
胸口又闷又痛,她也喘息不上来。
只一面,就让她这三年年的压抑的情感全部崩溃。
姐姐的爱只多不少,她现在这么难受,姐姐岂不是更难受！
姜黛忽地坐起来：不行,我要去找姐姐！
啊,宿主,你不要想一出是一出啊你,现在重点是救赎虐文女主,等你做完任务,再去找反派也不迟啊！
听系统污蔑祁玖,姜黛怒声反驳道：姐姐才不是什么反派,她现在都被虐成什么样了她才是需要救赎的虐文小可怜女主好不。
好好好,你说的对,
系统敷衍的附和着,试图劝她不要这么激动,可是宿主啊,你现在最紧要的是完成任务,感情什么的先放一放一啊。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滚,闭嘴！
姜黛哪里听得进去系统讲话,开着车一溜烟到了私人医院,在门口顺手买了个果篮。
她不知道祁玖在哪个病房,只能茫然的走了进去碰运气。
前台是不能问,一问就得露馅。
她直接到了私人病房区,护士们看她拿着水果篮,就知道是看病人的。
私人医院病房不会有很多,但如果漫无目的的找,也会被护士拦着。
加上姜黛步伐急急如火,也没多拦着。
既然是私人病房,保护隐私,所以姜黛找的并不顺利。
好在,她看到了查房的秦淮薇！
她偷偷摸摸的看着秦淮薇,在一个病房里面呆了很久。
然后里面跟出来了韩蓄,两人聊了会,韩蓄转身离开,应该是回公司。
姜黛假装要进一个病房,顺手提起果篮挡了一下自己的脸。
避开了韩蓄后,偷摸摸过去,跟做贼似得。
到门口,门里面传来虚弱的咳嗽声。
真的是祁玖！
一瞬间泪水模糊了姜黛的视线。
她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呼吸,生怕稍微重一点的都会暴露自己。
定了定神,她擦了把眼泪,慢慢推开病房门,就像是被风推开那样轻柔无异,没敢开太大,怕被发现。
透过门缝,她看到了病蔫蔫的祁玖。
刹那间,她抓着果篮的手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洁白的病床上,祁玖安静地躺着,肤色近乎透明,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鲜活与生气,仅余下一片冰冷的惨白。
她的呼吸微弱而又缓慢,胸脯微微起伏,几乎难以察觉。
姜黛的喉咙哽住,心也不由自主地随着她那微弱的呼吸节奏而揪紧。
生怕下一刻这微弱的气息就会被她惊断。
心疼不已,却不敢往前一步。
她怕惊扰姐姐,也怕姐姐怪她！
甚至不由自主退后一步,却被人按住了肩膀。
她抿唇扭头,是秦淮薇阴沉如水的脸！
闭上嘴,跟我来！
秦淮薇低声道,而后拖着姜黛到了办公室,啪的关上门。
姜黛,你还敢来
秦淮薇眉头紧皱,冷声质问道,既然走了,又何必再回来
秦医生,我实在是担心姐姐……我,我没有想打扰她,我就看一眼,一眼,求求你……
姜黛声音喑哑又颤抖,可怜极了。
呵,现在知道猫哭耗子假慈悲了秦淮薇冷笑道：你可知这两年我从鬼门关拉她拉得有多辛苦而你呢你在外面逍遥快活够了,没钱了又回来找她！人活一张脸,你脸呢
姜黛垂眸不语。
姜黛,你有没有哪怕一秒钟想起过她的痛苦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秦医生,我……
宿主,如果你说出原因,就会导致任务失败,说不定就会换一个攻略者来。到时候,你就再也见不到祁玖了。
姜黛的话就此卡在喉咙,再也无法吐出。
秦淮薇看姜黛到现在还吞吞吐吐,气死了,拍着桌子继续指着鼻子骂。
你现在回来干什么是想看她的笑话吗还是觉得她还会像个傻子一样原谅你
姜黛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摇头。
你别做梦了！秦淮薇被气笑了。
姜黛！你这种自私自利、薄情寡义的人,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更不配得到祁玖的一丝一毫的爱。
对不起,对不起……
姜黛只能不断地重复着苍白无力地道歉,头埋得极低,几乎要垂到地上。
姜黛,你如果真觉得对不起,就消失得彻底一点,别再来招惹祁玖。
姜黛双腿一软,身形摇摇晃晃,几欲跌倒。
要是不想让祁玖死,就滚,别再出现！
秦淮薇的话像刀子,一刀一刀割心,支离破碎。
姜黛拖着仿佛被抽干了力气的身躯,失魂落魄出去走出办公室。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好几次险些踩空。
开车车返回公寓的路上,姜黛的思绪肆意狂奔在痛苦与自责的荒原。
车速忽快忽慢,毫无规律可言。
宿主,刹车刹车刹车……
猛地从混沌的思绪中惊醒,一脚刹车,距离柱子仅有咫尺之遥。
一颗颗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方向盘上。
宿主,你没事吧！系统吓坏了：死在攻略任务中,对你现实世界的身体状况也会有影响。
姜黛恍若未闻,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发动车子,朝着公寓驶去。
回到公寓后,她像一个被抽去了灵魂的木偶,机械地走进卧室,一头栽倒在床上。
脑海里不断交替浮现出祁玖那苍白憔悴的面容。
一日,一夜。
不眠不休,不吃不喝！
明明醒着,却依旧仿佛在永无止境的噩梦中。
时间在这无尽的煎熬中缓缓流逝,窗外的天色渐渐由黑变灰,再由灰转白。
她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黎明的曙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脸上,布满血丝的双眼充满了疲惫与绝望。
她猛然坐起来：不行,我还是放不下。
声音已经暗哑干枯的失去了音量。
来到医院,她径直走向祁玖的病房,在病房门外站着。
听着里面偶尔传来的咳嗽和干呕声,自己才仿佛活过来。
就在这时,秦淮薇从病房里拉开门出来。
刚一抬头,看到眼前这个头发凌乱得像鸟巢、面容苍白如纸、眼神疲惫不堪且布满血丝的人时,不禁微微一愣。
姜黛
秦淮薇一把抓住姜黛的胳膊,再次将她带到了办公室。
姜黛低垂着头,双手无意识地揪着衣角,像一个等待审判的犯人。
挨骂都能让她舒服点,但她不想离开医院,不想离开有祁玖的地方。
然而,这次秦淮薇并没有像上次那样怒发冲冠地责骂她,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她满脸厌烦地说道：滚吧,没心情骂你！
姜黛猛地抬起头,声音干哑带着哭腔：怎么了,是不是姐姐状态不好
关你屁事。秦淮薇摘下眼镜,拧着眉心。
秦医生,我不打扰姐姐,求你告诉我,告诉我好不好姜黛哽咽的哀求着。
秦淮薇疲惫地说道：祁玖这两天几乎没怎么吃东西,吃了也会吐,我们想尽了各种办法,都没有效果。
她叹气：哎,造孽啊！
怎么会这样
姜黛心痛,猛地的弯腰抓住秦淮薇的胳膊,哀求道：秦医生,让我做饭试试吧,我知道姐姐的口味,说不定她会吃。
秦医生,求求你了！
秦淮薇抬起头,面对姜黛满眼的血丝,声音暗哑的哀求。
再想想祁玖油尽灯枯般的身体,想着死马当活马医,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无奈点了点头。
姜黛立刻转身跑出医院,在附近的菜市场精心挑选了新鲜的食材,然后马不停蹄地回到公寓,一头扎进厨房。
她的动作熟练而敏捷,却小心翼翼。
不一会儿,一碗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小麦番薯山药粥就做好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粥盛在保温饭盒里,再次匆匆赶回医院。
秦医生。姜黛抿着干巴的唇：麻烦你送给她。
秦淮薇点头,提着保温盒去了祁玖的病房。
怀薇……
祁玖睁眼,眼神空洞无光,毫无求生意志。
祁玖,你这样,要是让祁钰姐知道了,该多难过！
秦淮薇道：你在这样,我真瞒不住了。
祁玖闻言,这才垂眸。
秦淮薇把床按起来,轻轻地舀起一勺粥,送到祁玖嘴边。
我自己来。祁玖拿过勺子吃了一口。
刚咽下粥,脸上就露出了古怪的表情,下意识地看向门外。
突如其来的一眼,姜黛吓得踉跄后退,左脚绊住右脚,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千万不能让姐姐发现自己来了！
祁玖看门口有一坨东西突然不见,吹来过道里袭来的风。
加上这粥熟悉的味道……
是姜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