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旷真挚的鼓励让明慧瞬间落下泪来。
她捂着脸,任凭眼泪在面颊智商滂沱。
林旷站在她的身后,听着女孩细碎的啜泣声,心疼不已。
犹豫许久,他只能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放到她的肩上,希望能够以此,给她传递一点温暖。
湖水在风的吹拂下,一层接一层拍打上来。
明慧的声音夹杂在浪击礁石的声音之中,显得并不十分真切。
“从前,也有人这样和我说过,我一定可以成为最优秀的马术运动员。
可是到了现在,我已经快要不记得他的声音和样子了。
他热爱赛马,在我们伊车嘎善乡,乃至整个霍城县,都没人能够比得过他。
无论是赛马还是马术技巧,他都是一等一的厉害。
他从小教我骑马,他对于赛马的热情,已经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心中,生根发芽,再也无法抹去了。
可是,他走了……那年,他去昭苏参加天马大会,被很厉害的教练看上,说是要留在昭苏训练。
后来,他去了乌鲁木齐,又离开了新疆,去了更大的地方,他再也没有回来过……”
风带来凛冽的雪山的味道,林旷只觉得,连呼吸都变得凉薄。
认识明慧这段时间以来,她总是热情地分享身边的各种趣事。
她时常会在言谈之中提到自己的妈妈,却从未说到过自己的父亲。
林旷只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粗心了。
望着面前女孩单薄的背影,他的心脏也一阵一阵地抽痛。
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犹豫着开口:“所以,揽月,是那个人送给你的吗?”
明慧轻轻点头,已经止住了哭泣,声音中还带着浓厚的鼻音。
“算算日子,我有八年没有见过他了。去年,我听说他会在昭苏参加天马大会,我就背着妈妈,一个人去了昭苏。
他现在已经是马术教练了,带了很多年轻的学生,其中,还有他年仅六岁的儿子。
他认出我了,他似乎很平静,不激动,也不厌烦,寻常地和我唠了些家常,问我还有没有骑马,问我妈妈的身体怎么样。
我不明白,他的语气怎么能那样平淡。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像是他从未背叛过抛弃过我和妈妈一样……”
明慧再一次止不住地哽咽了,脑海中浮现出去年那场盛会,和一片热闹祥和之中,孤零零的她自己。
那样平静的眼神和凉薄的语气,浇灭了她心中对于父亲最后一丝的幻想。
但他留给她的在马背上的自由感觉,却永远磨灭不掉。
“离开昭苏之前,他说,我快过二十岁生日了,想要送我一匹马。
我知道我很没骨气,我原本是不想要他的礼物的,一匹马难道就能弥补我和妈妈这些年来的痛苦吗?
可是当我看到揽月时,我还是心软了。
它是那样漂亮,那样倔强,它是一匹纯种的伊犁马,我不敢想象,如果我能骑上它,该是一件多么畅快的事情。
最终,我还是牵着揽月回来了,我不敢告诉妈妈,就只能将揽月寄养在马场。
但妈妈还是知道了,或许,她会让我卖掉揽月,她也不会同意我去参加天马大会。
她盼着我能早点订婚,结婚,一辈子留在她的身边,过上安定的日子。
可是,林警官,你知道吗,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明慧倔强地擦掉脸上的泪,转过身来,与林旷对视。
“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她再次重复。
林旷抬手,轻轻拭掉她再度滑落的眼泪,重重点头。
“我知道,我都知道。”
“明慧,如果你愿意的话,让我帮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