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烂人。
自我认知是这样的。
漫无目的地游荡在世间,爱情像一罐浓厚的稠汤,一个不小心将我噎死。
死状惨痛。
我叫卓远凡。
卓越的卓,远方的远,平凡的凡。
晃荡在街头,宛如一具游魂,向前是竖立起的层层高楼,密不透风,牢笼般建起四肢,牢牢困住无力挣扎的我。
我怨恨迷茫的前方,站立在摇摆不定的十字路口,眉眼低垂,竟然感觉周围的一切逐渐扭曲晃动。
记忆消散,手里拎着孤单的手机,截然一人。
孤单的手机这个形容我不觉得过分,毕竟从被别墅赶出来时,只有冰凉的手机陪伴在他身边。
难以想象他一个大男人,跟个娘们一样被赶出去。
任谁看都觉得丢脸,可是这已经是卓远凡的家常便饭。
卓远凡！
我恍惚听到别人叫我的声音,动作缓慢地挪动,视线久久才汇聚成像,手中的手机由于惯性下跌,碰撞着僵硬的水泥地,在地板上来回弹跳直至遍体鳞伤地落下。
我顿时呼吸不畅,泪水早已充沛在眼眶,此刻定神注视着面前的人,觉得是自己的幻觉。
林意寒。
——
这是我第一次转学,天杀的调迁,害的我被迫跟着父母周旋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进入一个陌生的学校。
好奇打量的视线不断落在我身上,我向来大大咧咧惯了,对于瞩目的状态甚是满意。
随意扫射周围一圈。
神奇上眺的眉眼突然顿住,窗外夕阳洒落,霞光的余晖倾洒在那个少年清瘦漂亮的脸蛋时,我第一次发现男的也他妈能长这么好看,和他从前接触过的那些不爱干净,略微猥琐,爱开女性玩笑的混蛋比起来。
眼前这个少年一秒抓住他的眼球,微扬的眉眼轻蹙,尽管发现那股火热的视线却依旧清冷地探向窗外,半分不留个眼神给我。
我也是贱货一个。
就爱这种不爱我的人。
纯纯受虐体质。
我就爱这样的人,所以我兴致非常好,还特意大声介绍自己：大家好,我是从宁城转来江城的卓远凡,卓越的卓,远方的远,不凡的凡！
视线始终围绕着对方,依旧没有反应。
嗨,我就不相信了,非得轴这么一次。
台下是彼此起伏的鼓掌以及欢呼。
不过我变成了聋哑人不愿意说话了,专注看着那双小葱般骨节分明的手不断张合,伴随着我澎湃的心跳。
我不怨恨父母带我来到这儿了。
这儿将是我的幸运地。
我不吝啬地勾起唇,明媚的笑容让对方刺眼的蹙眉惹到,愈发嚣张,两颗虎牙镶嵌在唇齿间闪动。
哈哈,我搬回一局喽。
事实证明,老天对我实在不薄。
班主任尖锐肃然的声音在我耳廓回荡：卓远凡,你坐到第一组最后一个去。
我的视线顺着往后,转悠地将视线看向那个少年。
款款走下,颇有一副新郎庄重的滑稽。
不过配上那张痞帅的脸蛋,一切都好似变地柔和。
我拉开椅子,椅子如人,和我一样嚣张。
滋啦声无处逃遁地回响,周围不断侧目的视线以及小声的窃窃私语都不让我在意。
书包往后一挂,我的视线就像狗皮膏药般黏上对方,嗨,还真是高冷。
我一刻也不放松,懒散翘起的腿脚也逐渐平息,势必要与对方争出个胜负。
桃花眼就这点不好,笑眯眯的一点压力全无。
不过我的大脑很喜欢面前的少年,破例地靠近。
椅子往身旁的人挪过去,我不可置信地发现,对方竟然毫不顾忌他的脸面,直接将椅子狠狠拉开。
划拉声像拍打在我脸上的苍蝇拍,往我脸上直招呼。
不过他宁城一哥可不是叫着玩的,脸皮也不是一般厚。
我舔着脸笑眯眯地打招呼：同桌你好,我是卓远凡,想必刚刚的自我介绍已经让你知道我的名字了,不过我觉得我还是需要告诉一下你。
我不急不慌,声线低沉富有磁性。
敢问谁人能不心动
见对方依旧不动,我耍滑头地凑近对方,咫尺之遥,清晰细小的绒毛在头顶高悬的白炽灯下明显极了。
不愿意搭理我吗
林意寒眸光冷色,视线不偏不倚地回转过来。
离我远点。
留下淡淡的一句话彻底把我心里头的火烧地旺盛。
这么带感。
哎呀,好嘛。心里有一分沮丧,值得庆幸的是他大概摸清楚对方的性子。
家里有几个臭钱和关系导致我不爱读书,有些不学无术。
每天不是在谈恋爱约人做点快乐的事情,买点对方想要的东西以外就是吃喝玩乐了。
欲和乐都极大地充盈他这个人。
塞进a班是卓女士对他为数不多的干预,家里钱都够自己花半辈子了,这时候知道努力,简直天方夜谭。
反正我不乐意,每天吃喝玩乐,耍浑就是他该干的事情。
极限运动一件不落。
介于高冷的同桌始终不愿意和我这个不学无术的人交流后。
我压根不沮丧。
早晚把对方搞到手。
怕什么。
下课铃声一响,健壮的前桌立马殷勤地扭头看我。
我抓起桌上的矿泉水喝起来,喉结不断滚动,耳畔听着对方兴致冲冲地要和他探讨：我靠,你是不知道隔壁班那个妹子,贼他妈正,这辈子能和她睡一觉,简直此生无憾了。
我听着,脸上表情未变化,只是想到什么,长绒的睫毛下,眼珠不经意地朝身侧人瞥了一眼。
发现对方同样无动于衷,有些无奈地撇嘴。
低声骂道：说话小心点吧,人爸可是校长,开除你分分钟的事情。
我一边说,起身的动作不减,下节就是体育课了。
转到江城第一节体育课。
临走前,我还是瞄了眼我的高冷同桌,对方微长的刘海盖住眉眼,一瞬间有些乖顺,看地我心里麻麻的。
说来也真是神奇。
一下从异型恋变成同性恋。
嘿。
对方不仅不慢地解完最后一道题目,才慢悠悠前往操场集合。
通常我一下课都像火箭一样冲出教室,还是头一次看到同桌完全的正身。
居然和他持平。
身子也没有幻想中的较弱反而脱下秋季外套时,肌肉蓬勃,呼之欲出。
一个男性的□□也能这么有魅惑力。
急促调整好自己的呼吸,眼睛止不住地外抛。
前桌叫李钦明,和他一样的富二代,不过长相方面稍差。
为人健谈开得起玩笑很快就和自己当成一片。
他时常看不惯我的宝贝同桌。
这不站在我身旁就忍不住蛐蛐道：你看他,装啥呢,秀肌肉……蛋白粉吃多了吧。我不是很在意地哼哼两声回应,察觉到操场上的妹子都在偷瞄同桌,立马知道李钦明在酸什么了。
自己身为篮球队对长,特意换上一件贴身的黑色背心居然被对方青涩的校服胜过,甚至对方还不刻意凹造型,偏偏身量和骨骼生得好,活像古希腊雕塑。
不过,但愿对方不是大树挂辣椒,小如大卫。
手里的篮球随意一抛,也惹来无数尖叫。
果然,帅哥在哪,欢呼在哪。
列队时,由于我是多出来的一位。
浑身肌肉瞧着就不好惹的体育老师板着脸,我如同小鸡仔,被抓来抓去。
最终的归宿是同桌身边。
虎牙晃动,嘿,同桌。
卓远凡！再滋个大牙说话给我跑圈去。
威严十足。
我乖乖闭上嘴。
持平的视线下,我运用余光观察对方的脸蛋。
口哨声一响,我才如梦初醒,撞上同桌冷漠的视线悻悻地低下头。
林意寒！领跑。
耶！
我不由瞄向前排的李钦明,眼神投射。
这小子不是吹牛说自己是体育老师的心头好吗,怎么体育课代表另有其人,难怪只说自己是篮球队对长。
耶,唏嘘。
李钦明被我羞辱地咬牙。
我笑嘻嘻挪回视线。
跟在；林意寒身后：同桌,我现在知道你叫什么了。
回应他的只有风声。
林意寒。
太好听了这个名字！
同桌,你理理我啊,这么高冷娶不到老婆的唉。只能给我当老婆喽。
我心里暗暗想。
女生跑八百米,男生跑一千五。
我体力不错,越跑越有激情。
我超跑了,看着林意寒性冷淡的脸蛋,故意蹭着体育老师不在,面对面对着林意寒倒着跑。
小嘴叭叭不停。
同桌,你怎么评选为课代表的啊好厉害啊……
我都夸到这份上了,对方但凡不是个棒槌都该给点回应吧。
假如是李钦明现在已经被哄得急不可耐脱了裤子。
我耸肩,觉得我同桌果然非同一般,并非凡夫俗子,配上自己这个不凡的人,简直绝配。
林意寒始终目视前方,对于卓远凡的话压根当听不见。
我不信邪,叨叨不停。
下一秒,苦难迅速瞄准他。
妈的！
惊呼谩骂声荡悠整排队伍,班里的男生和他都已经称兄道弟,此刻全都惊讶地开口：卓哥屁股没事吧！
为什么要强调屁股。
妈的,对啊,老子现在是gay。
不对啊,他上瞄林意寒。
汗珠顺着锋利的下颚滴下,莫名的,我闻到了汗液的腥味,以及林意寒独有的荷尔蒙。
对于自己到底是1是0,正在纠结当中。
逆光的视线下,林意寒黑发丝晃动,硬生生染成耀眼的金色。
眼帘盖住幽深的瞳孔,宽厚的手掌心递上。
我吞咽一口,紧张到忘记拍掉屁股上的灰尘,握住了那双有着微薄汗液的手心。
心脏不受控制地怦怦直跳。
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