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岩不行
关岩不……行……
关岩他不行！！！
这三句话一直在许临西脑子里循环。
小西啊,你怎么还站这里顾姨又出现,看方向,她已经和何月说完话回来了。
许临西随意应了一声。
顾姨四下看了后才凑到许临西身边,小声说：哎呦,可把我憋坏了,为了关岩的面子问题,我可谁都没说哦。这下好了,你也知道的话,我就可以和你聊一聊了。
许临西知道顾姨说的是关岩不行的事情。这件事他也是刚刚才知道,还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顾姨不管许临西什么反应,像是倒豆子一样将前因后果全都说了出来。
他不是过来开店嘛,有次我陪林林就是我孙子去买本子。我看他模样俊,个子高,又是小店老板,手上肯定有钱。他年纪不小了,还没对象,我就想给他介绍相亲。
找机会跟他提了几次,他都拒绝了。还是毫不留情直接拒绝的哦,他说他有爱人,还把戒指给我看咧。
顾姨嘿嘿一笑：戒指是好看的,但据我观察,他嘴里的爱人压根就不存在。或者这人已经死了,他啊,经常抱着一朵白色花朵发呆咧。
大好青年抱着花发呆不是浪费！再后来我就直接把姑娘领到他店里看,一两次被赶了出来。次数多了,他还发火了,他大声吼说自己不行,问人家姑娘你不介意吗那时我还以为他是故意找理由,羞辱人家咧,我当然要和他吵啊。
可能是我的嘴太碎了……顾姨收了嬉皮笑脸,之后他直接把一张医院的结果单子甩到我面前,让我自己看,他是……
顾姨挑眉,小声说：真不行,而且是天生不行。
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我做媒婆三十几年了,可从没遇到这种事。因为我和他在店里吵吵,那时还有不少人围观,有人已经在捂嘴笑了。我当时就知道自己做错了,忙把围观的赶跑了。
虽然我知道自己做错了,但我拉不下老脸来,心里觉得有点对不起关岩。后来知道他和何月校长关系好,何月校长又动手术,他想找人照顾何月校长,我就自个来了。
一次我得了个土方子治疗那个的,我问他想不想试试的。他说试试,还让我留意些别的土方子。
说完这些,顾姨长长叹出一口气来,她用充满遗憾的语气对许临西说：你说关岩这么俊的小伙子,他怎么……怎么就不行呢阿姨心里难受的很啊……
顾姨心里难受,许临西听完这些,心里也不好受。
再想想六个月前,他还揍了关岩一拳,心里更不好受了。
和顾姨分开后,许临西回到旅馆,用了一下午的时间理清思路。
关岩对自己不是没感觉,只是他养胃,身体上没反应而已。
这无所谓啊！反正两个男人也不能干那种事情。
那关岩为什么不回答喜不喜欢自己呢
许临西用了三四个小时,做出一个大胆猜测。
难道关岩也被世界禁言了在自己面前说不出喜欢这两个字来！
***
和许临西分开后,关岩径直回到朝露文具店。告诉许临西真相后,他松了一口气。
手机响了,来电人是轩辕云。
关岩接起电话：有事
电话里轩辕云的语气很随意：我发现欺负任小小的女人里面,居然还有许步鸣的女朋友。
所以
你说我要不要收购照雅听说照雅和许临西关系不浅。
他们没关系,随你的便,我挂了。
欸,这么着急干什么怎么许临西不理你,你心情不好
……关岩没说话。
轩辕云笑了：诶,任小小也没接我电话呢。
她现在在剧组,很忙,没空。
轩辕云一咋舌：听听,听听,你这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她男朋友呢。
我只当她是妹妹,而且你知道我喜欢谁。
你们这属于不被世人认可的恋爱,能不能低调点！
是你在乱吃醋。
关岩,你就对自己这么有信心,觉得许临西一定会按你的计划来找你万一他又跑了呢轩辕云实在是很好奇。
他的动向你不是一直在监视只要他买了票你就知道。
然后
我有我的办法。
轩辕云沉默一会儿,说：……放心不会让他跑了的,不过……
憋住笑,他送上十分不真诚的祝福：期待你们两个顺顺利利在一起。
嘟嘟嘟……电话挂断。
关岩坐到收银台后,从脚边柜子里拿出一朵白色的花朵,花朵上是褪色的晶体。这是从许临西家里拿出来的其中一朵,将花朵握在手里,关岩自言自语起来。
我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我现在只在乎你的看法。我的世界里不能没有你,无论如何,都不能少了你。
他黑色如墨的瞳孔藏着不易察觉的疯狂,白色花朵的影子被包裹其中。
临西,别逼我。
傍晚,许临西来到朝露文具店外。
他来这里的目的是确认,确认关岩是不是和自己一样被世界禁言。
但是,他有些不敢进去,他竟然有些不敢面对关岩。
在店外踌躇一会儿,一大群学生从学校里走了出来,学校放学了。
本来安静的街道顿时沸腾起来,那些学生身上蓬勃的生命力,像是朝霞一样,感染了死气沉沉的街道。
一大群小学生涌入朝露文具店,店里传来小孩子有些稚嫩的声音：叔叔,弹琴！叔叔,弹琴！
没过一会儿,店里传出轻快的琴声。
许临西好奇走进店里。
朝露文具店里面的角落,摆了一把电子钢琴。关岩正坐着弹琴,朝气蓬勃的孩子们簇拥在钢琴周围,认真听着。
一首完毕,其中一个孩子举手：是巴赫的小步舞曲。
关岩唇边带着笑：答对了。
孩子继续说：叔叔你昨天弹的就是这个。
是。
关岩抬头看了许临西一眼,然后他对周围的孩子们说：接下来是今天的曲子,老规矩第一个猜出歌曲名字的,今天能在店里免费挑一个商品回家。
孩子们刚要欢呼,关岩做出一个嘘的手势,大家立马捂住自己的嘴巴。
他修长的手指在黑白键上跳跃,许临西只用了五秒就听出了歌曲的名字来《梦中的婚礼》。
孩子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好耳熟。
我姑姑结婚的时候我听过这首歌。
我在电视里听过……不记得名字了。
……大家七嘴八舌小声讨论着。
叔叔,你知道这什么名字吗一个小男孩仰着头问许临西。
许临西附耳告诉他答案。
一曲毕,没人说出这首歌的名字。
小男孩立马高高举起手：我知道我知道,是《梦中的婚礼》！
关岩笑着说：答对了,你可以挑一件自己喜欢的东西带回家。
哇！其他小孩发出羡慕的欢呼声。
小男孩抓了抓脑袋,红了脸颊：不要东西,因为……是这个叔叔告诉我答案的。
小男孩指了指许临西。
关岩看了许临西一眼,然后对小男孩说：恩——,你没答出来,那不能挑东西。
小男孩脸上写满难过。
关岩又说：但是我有袋糖果的罐子坏了,你把糖拿去,和大家一起分了吃吧。
好耶~
谢谢叔叔！
叔叔,我还想听你弹琴。
……
直到晚上6点,朝露文具店里小客人才散去。
关岩从收银台后走了出来,他边走边将身上的围裙解下。视线里,许临西站在货架后面,不知道在看什么。
踌躇一会儿后,关岩还是上前走到许临西身边,问：看什么呢
许临西转头看向他：看价格,好贵！我们小时候没这么贵。
关岩笑了：我们小时候都是二十几年前了。
是啊,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
许临西也笑了,他指着货架上一盒燕尾夹：这个十块
是。盒子上贴了人工贴上的10元标志。
他又指着另一个燕尾夹：那这个怎么五块,我看连盒子都是一样的。
恩关岩被问住,他将两个盒子拿起来仔细看了看,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许临西重复一遍后又笑了。
关岩也笑了。
这回两人的视线对上,许临西垂下眸子,他有些愧疚。但随后,又鼓起勇气望进关岩的眼里。
关岩也停了笑,他静静回望许临西。
你又打了一个耳洞
恩,许临西拨开耳边碎发,将打在耳骨上的耳洞展示给关岩看,我戴了一个简单的环,帅吗
帅。
你怎么染头发了,还留这么长许临西问关岩。
想换种风格。
许临西噗嗤笑了：你,换风格
恩。关岩也笑了。
两人在货架边又笑了一会儿。
温馨的灯光洒落在两人肩头,两颗心在一问一答中又渐渐靠近。
关岩,你喜欢我吗许临西突然问。
货架边一片沉寂,没有回答。
许临西垂在身侧的手被关岩抓住,像是漂流在海洋中的人抓住了浮板,像是悬在崖边的人抓住了藤蔓,像是置身沙漠的人抓住了水壶的绳子。
那么紧,每一根指头都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好像只要稍微松懈就会失去一切。
预料中的沉默让许临西鼻子有些酸,眼中有些湿润。
他对关岩说：记得你以前问过我一样的问题,那时候我是怎么回答的
关岩没有放手,只是点了点头。
关岩,许临西回握住关岩的手,无法说出口这一点,我们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