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恒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
他从未见过沐儿有这般神采飞扬的时候,而谢昭昭得意又宠溺地看着儿子。
裴恒的表情也柔和了几分,他找谢昭昭回来做对了。
儿子需要她。
谢慧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会解九连环是她入京后求裴恒教的。
可谢昭昭解得比裴恒更快,而且还会变花样。
谢昭昭这个蠢货,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谢昭昭自然看到裴恒,忍不住朝他挑了挑眉,得意之情无需言表。
向来严肃冷毅的裴恒也忍不住勾了下唇角。
“爹爹你看,这是阿娘送我的,阿娘比爹爹还厉害。”
裴沐一脸骄傲的样子和谢昭昭简直一模一样。
裴恒忍不住摸了摸儿子的头,配合道:“是,你阿娘最厉害。”
看到这一幕的谢慧敏胸口堵得难受,嫉妒地发狂。
谢昭昭做了这么对不起他的事,他居然还对她这么好。
凭什么?
她才是和他患难与共,陪他一生的人,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注意到她的好。
“王婶子家熬了羊汤,她让我端了些回来,今日晚饭先将就下。”裴恒道。
他本来不想麻烦王婶子的,但她说谢昭昭和沐儿都受了惊吓,喝点热汤缓缓。
“我去盛。”谢慧敏道。
谢慧敏离开房间才深呼吸了下,再待下去,她怕她会控制不住自己。
她素来勤快又伶俐,裴恒倒也没拒绝。
谢慧敏离开,房间就剩下一家三口,裴恒看了眼没怎么动的桂花糕道:“怎么不吃?”
是她让买的,买回来倒是又不吃了。
谢昭昭撇嘴:“我是让你买,不是旁人。”
若不是沐儿喂她,一块她都不会吃。
裴恒以为谢昭昭怪他让谢惠敏跑腿儿:“我没带银子便让惠敏去买了,你放心,以后不会再使唤她。”
谢昭昭目光幽幽转向他,很显然裴恒误解了她的意思。
“我是让你买,你亲自买,我要的是心意,懂?”谢昭昭气呼呼地解释一遍自己的意思。
裴恒愣了一瞬,还是不太理解,亲自买和别人买有什么区别,不都是桂花糕吗?
谢昭昭惯来挑三拣四他也习惯了,不过,这次他竟没有觉得她无理取闹便直接走掉。
裴恒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她的话。
谢昭昭抬起手臂:“你抱我出去。”
她的腿走路的确很疼,但也不是不能走。
可有人抱,她干嘛要自己忍痛。
这样亲密接触有利增进他们感情。
她看得出,裴恒之所以接受她,并不是完全相信她,而是为了沐儿。
而且,她刚发现谢慧敏自裴恒进来后情绪就不对劲。
她应该早就喜欢裴恒了吧?
原主私奔她到底参与了多少?
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她实在是做不到漠视人命,让谢慧敏去偿原主的命。
只是,总要逼她露出狐狸尾巴,为原主讨回些公道。
就用裴恒推波助澜下吧。
果然,谢慧敏看到裴恒抱着谢昭昭出来时险些失手打翻手上的碗。
羊汤便洒在手上,灼烫感让她回过神来。
谢昭昭勾了勾唇,果然啊。
在原主眼皮底下上演伦理剧,原主竟没发觉,还那么信她。
谢昭昭啊,你死得真不冤。
裴恒将谢昭昭放在椅子上,父子二人一人给她端汤,一人给她拿筷,把她伺候得像个公主。
谢昭昭看着碗里飘着的葱花,皱了皱眉:“我不吃葱。”
谢慧敏连忙道:“我来帮阿姐挑。”
裴恒却先她一步端过谢昭昭的碗道:“我来!”
不知道这个算不算她刚才说的心意。
谢昭昭冲裴恒甜甜一笑,很上道嘛。
“谢谢夫君!”
裴恒被她那声夫君叫得耳根一热,拿着筷子的手都有些不自然。
裴沐看了看阿娘又看爹爹,小脸欣慰,低头吃自己手上的饼子。
谢慧敏咬了咬后槽牙,才忍住掀桌的冲动。
谢昭昭什么都没做,凭什么挑三拣四的,吃葱又不会死,就她矫情。
她伤的是腿又不是手,不会自己挑吗?
她和裴恒成亲那么多年,他从未为她做过这种事。
她谢昭昭凭什么?
就凭那张狐媚子脸吗?
裴恒已经挑完了葱,将碗放回谢昭昭面前。
谢昭昭这才喝了一口:“好喝,谢谢夫君。”
谢慧敏手心都要抠烂了,不能再等了,一定要想办法让裴恒休了谢昭昭,否则她真会疯的。
这一顿饭,颇为温馨,除了妒海滔天却不得不忍着的谢慧敏。
谢昭昭只觉通身舒畅,她倒要看看谢慧敏能忍到什么时候。
谢慧敏的房间在东厢房,收拾好以后便迫不及待回了自己房间。
躺到床上她才觉一切不是做梦。
她再也不想回那个没有半分温暖的家了。
同样是女儿,二叔二婶对谢昭昭如珠如宝,可父母对她却是动辄打骂。
让她伺候一大家子,只知道偏心大哥和弟弟。
若不是她给母亲说接近谢昭昭哄骗她母亲留给她的嫁妆,将来留给哥哥和弟弟,母亲才不会放她离开。
谢昭昭蠢,这一年她从她那里骗了不少银子,她还想哄她把房契给她。
直到一个月前,她梦到了自己的前世,她才知道什么叫权势滔天,什么叫簪缨世家。
谢昭昭那点东西她自然看不上了。
可裴恒,她要定了。
谢昭昭本就是该死之人,她才是裴恒的妻。
这边母子二人洗漱完,裴恒又抱了谢昭昭回房。
裴恒看坐在床上玩九连环的儿子:“今晚要不要和爹爹睡?”
裴沐想都不想的拒绝:“不要,和阿娘睡。”
阿娘香香,又会解九连环。
“阿娘腿受伤了,不能碰到。”
裴沐巴巴地看向谢昭昭:“沐儿会小心的。”
谢昭昭捏了捏儿子粉嫩的小脸:“我们沐儿最乖了,当然可以和阿娘睡。”
说完,拿没受伤的那只腿,朝裴恒踹了下,不满道:“你怎么总和我抢儿子。”
谢昭昭这一脚落在裴恒身上自然是丝毫不痛的。
但被她脚踹过的地方却是一阵的酥麻,裴恒的目光落在她白嫩的脚丫上,那种酥麻感越发蔓延至全身,最后汇聚到某处。
他已经许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尤其这两年他们一直分床睡,他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对她有什么感觉了。
可她刚才不过轻轻踹了他一下。
那一下,甚至不能说是踹。
裴恒发现自己身体反应后连忙转身,甚至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
母子俩对视,大眼瞪小眼,谢昭昭大笑出声。
“阿娘把你爹爹踹飞了。”
“哈哈,踹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