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顾嘉笙偏头淡淡笑道：“有心事？”
霓虹灯透过车窗洒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有一种王家卫的电影美，尤其是他薄薄的唇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英俊沉静的脸后，是车窗外飞驰向后的夜色，像是飞速倒带的电影胶片。
她想起王家卫的花样年华里的一句台词。
樱花只开一季，真爱只有一次，如果只是寂寞，请不要爱我。
她是个敏感的成年人，直觉告诉她，眼前的这个男人，对她有点意思，这点意思不多，就像是在街上偶遇一个美女，没什么感情，但是总想多看几眼。
有意思那就好办多了。
成年男女嘛。
她侧身靠在椅背上，眼睛圆圆的看着他，握着方向盘的男人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的笔直大道，声音却微微暗哑：“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昨天顾律不是说要请我吃饭？”齐硕的指尖有意无意在中控台的按钮上滑动，男人余光瞥到那抹点缀在她细嫩指尖的圣玛丽亚蓝，薄唇微抿。
“嗯。”
“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吧。”
“嗯？”
顾嘉笙笑看了她一眼：“这么着急？”
齐硕的脸又不争气地红了起来，“周末我有事。”
“好。”顾嘉笙松了松领带，最后索性将领带解了下来，扔到一边：“晚上你来找我。”
“什么？”齐硕以为自己听错了，睁大眼睛看着他。
迈巴赫缓缓停在酒店门口，他手指轻点着方向盘，又重复了一遍：“晚上过来找我，我带你去吃饭。”
天知道她刚才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时候，多像一只狐狸变成的小白兔，当小白兔一身黑色鱼尾长裙，领口露出精致锁骨，大波浪的鬓边，蓝宝石换成了火彩逼人的石榴石耳钉时，顾嘉笙忽然觉得，小白兔怪多样的。
明明全身上下被黑色包裹得严严实实，却无端叫人眼前一亮，也许是耳边红得滴血的宝石的缘故，也许是她那双水波盈盈的眼睛。
“穿这身去吃路边摊会不会有些不合适？”齐硕明知故问，“要不去有包厢的餐厅吃吧。”
顾嘉笙懒懒哂笑一声：“放心，今天行程隐私得很。”
齐硕闻言笑了笑，两人坐车到了他说的地方，这才发现果然很隐私，是在一片别墅区的其中一栋，装修低调内敛，别墅的厨房岛台上，甚至已经放好了新鲜的蔬菜瓜果和海鲜肉类，看着他随意的解开扣子卷起袖子开始处理蔬菜和海鲜，女人皱眉。
“自己做？”
顾嘉笙一边清理螃蟹一边“嗯”了一声，尾音上扬，似乎是在问她有什么问题。
真是少见的请客方式哈。
“我帮你洗菜吧。”齐硕殷勤地也卷起袖子，主人在厨房里忙来忙去，她也不好意思坐着，帮他掐芹菜叶子，可惜她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顾嘉笙看着她把能吃的扔了一半，微微叹气。
“客厅有游戏机，你去玩会，菜一会就好。”
那不行。
齐硕清楚记得今天这顿饭，自己的主要任务。
她磨磨蹭蹭就是不肯走，咬唇掐着一根芹菜靠坐在半人高的大理石台面上，她常年健身，肌肉线条流畅完美，若是把裙子撩起来，还可以给他展示自己的六块腹肌，可是这样似乎少了很多男人喜欢的“女人味”，于今天的目标不益。
顾嘉笙正剥虾，抬头看了她一眼，忽然皱眉：“怎么了？不舒服？崴的那只脚还没好？”
说罢将剥好的虾仁放到一边，用洗手液洗了手，蹲下来撩起她的裙摆要看她的伤势。
“没有......没，已经好了......”
齐硕吓了一跳，脸色潮红地捋了捋裙子。
男人顿了顿，幽幽道：“既然没事，就去打游戏，别耽误我做饭，已经七点了，不饿么齐老师？”
齐硕咬牙，被他突然的教训说得有些懵，她又不是他的小孩，怎么能这么跟她说话嘛。
越想越气，索性扔了手里的那根芹菜，走到客厅翻找游戏机和遥控器打电动。
他做饭的速度很快，三荤两素，还有一份冬阴功海鲜汤，他招呼一声“过来吃饭”，齐硕扔了手里的操作杆，噔噔噔的跑过来装模做样的忙出忙进拿筷子拿碗。
女人真的是一种神奇的生物，明明懒得很，又非要装出一副很忙的样子，就连他端着盛汤的耳锅走出来，她也要神色紧张地凑过来扶一把，看得他想笑。
“为什么不去外面吃，要自己做饭？”齐硕忍不住问。
顾嘉笙拿起她面前的碗，帮她盛了一碗海鲜汤，过了一会才说道：“今天出去吃饭的人多，没有提前订位，谁知道齐老师今天突然心血来潮要我请吃饭。”
“也是，今天是情人节哦。”
齐硕打开手机看日历，这才发现今天是农历的中国情人节，莫名地松了口气。
这两年复兴传统文化的风潮，各种传统节日也越来越受当地重视，情人节嘛，确实不好订位子。
“听说顾律师在帮朋友物色出内控报告的事务所？”齐硕直奔主题，状似不经意道：“有人选了吗？”
顾嘉笙笑了笑，摇头：“还没有。”
齐硕心中一阵雀跃，斜靠在餐桌边一手支颐，笑意浅浅：“要不，我给顾律推荐一个？免得顾律再操心这些小事。”
男人瞥了她一眼，唇角笑意未减，问道：“哦？齐老师想推荐谁？”
“我。”
女人身子微微前倾，不经意露出姣好的身材曲线，“我们DT在业内的名声有目共睹，从没出过差错。”
见他不语，齐硕心里有些打鼓，循循善诱道：“要是顾律......嘉哥不信，我可以给嘉哥看我这几年做过的项目。”
她倒了一杯白葡萄酒到杯中，塞进他有些僵硬的手里，掰着手指头念给他听：“之前的云尚传媒上市案，还有光合地产的破产清算，还有内控我也做过，有启明光缆，三一汽化......”
这些都是业内排得上名的企业，也是她带的项目，实力实在不算差，他越是不松口，齐硕越是提着一口气，生怕他已经内定了别人，最后咬唇，微笑道：“项目的提成，我可以分你一半，或者别的要求，只要我能满足，尽管提。”
饭桌上沉默良久。
齐硕睁大黑白分明的葡萄眼看着他。
就在她以为自己没戏时，男人忽然轻声嗤笑一声。
顾嘉笙摇了摇手中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鼓起的喉结上下滚动，他将空酒杯放到一边，一手搭上齐硕坐着的椅背，一手搭在桌上，身子微微前倾，凑近她，是几乎要将她环进怀里的姿势。
一瞬间，齐硕只觉得头皮发麻，下意识想要退开。
“看来，这个项目很重要。”男人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颈畔。
齐硕点点头。
“竟然值得齐老师色利相诱。“他声音低沉悦耳，带着几分冷意。”谁教你的？“
“如果我说，得跟我上床呢？你也跟我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