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周京宴来到了纸条上所说的地点。
是在隔壁小镇的一处海滩的居民楼前。
尽管已经失败无数次。
但,周京宴还是拨打了那通电话。
每一次,在等待的过程中,他都会隐隐期待着,她突然走出。
奔向他,向以往那样扑进他怀里,跟她说。
在离开他的这些日子里,她也很想他。
那样,他会紧紧地回抱住她。
将这些天来对她的思想通通倾诉出来。
告诉她,他很想很想她,想到快要发疯,快要失去理智。
郑重地向她承诺,不会再让她离开。
然而,随着那扇门打开。
希望再一次落空。
“请问是,周京宴周先生吗?”
和以往的年轻女孩不同,这次出来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
她戴着老花镜,细细端详起他来。
周京宴点头,“你好。”
一番确认后,老太太确定了他的身份。
她拄着拐杖走在前,“你跟我过来吧。”
走了大概一分多钟,来到一家咖啡厅前,老太太指着里面,“我是在报纸上看到你刊登的消息的,你说的女孩我见过,前两天我到这边买咖啡,服务台上看到的就是这张面孔。”
拿着周京宴给的照片,她再三重复。
尽管老太太戴着老花镜,尽管她刚才盯着路口的方向分辨了好久。
尽管,刚出门时,隔壁的邻居提醒过他,“这个老太太是老花眼了,平时经常认错人,你最好不要信她的话。”
但周京宴还是不愿放过一丝的机会。
他点头,跟老太太说了谢谢。
迈着沉着的脚步,走上前。
咖啡馆建在海边,面朝大海,许是怕海水腐蚀,底座用几根结实粗壮的木头撑住。
四面都敞开着,堪堪用薄纱似的帘子遮住。
门口的房檐上,挂着无数只风铃。
海风一吹,“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
形成一首欢快的交响乐。
悦耳极了。
周京宴踏上阶梯,走到门前。
隔着薄薄的帘子,他突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谢谢惠顾,欢迎下次再来。”
心里咯噔一下。
恰好这时,海风吹来,薄薄的帘子被掀起一角。
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只看了一眼,周京宴便缩了回去,不敢再去看第二眼。
大脑“崩——”的一声,一直以来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松了下来。
全身的血液开始往大脑皮层涌去。
眼眶止不住地泛红。
他靠着墙面,屏住呼吸,静静听着里面的声音。
短暂的激动过后,迎来的是无措。
心情五味杂陈,一直想见的人出现在了眼前。
他反而犹豫不决起来。
周京宴害怕了。
他害怕不是她,更害怕是她。
这些天来反复演练的场景早就被他抛掷脑后。
他不知该怎么面对,怎么向她诉说这些天来的思念。
该怎么说呢......
走过去摇晃着她的肩膀,大声嘶吼。
说他周京宴离不开她,说他想她想得快发疯了,让她赶快回来吗。
还是说,请求她继续维持着两人之前的关系。
他照样会给她钱,比之前多得多。
可她,应该不需要了吧。
或者,直接强迫她跟他回去吗。
气势汹汹走进去,当着她所有顾客的面,大声训斥她是个狠心的女人。
质问她为什么一声不吭离开,为什么瞒着他偷偷把他们的孩子打掉。
为什么这么狠心,眼睁睁看着他满世界寻找她。
却不为所动。
让她在同事和顾客眼中的形象破裂,被辞退。
被逼入绝路。
最后,接受不了闲言碎语跟他离开。
他能吗?
他不能。
那并不是真正的爱,只是自私的占有。
自私的占有不会被人喜欢,只会把她越推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