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坐在飘窗已经是王河的日常,看着这个除了夜晚之外,一直都是这样昏黄的世界。
楼后那三兄弟只剩一个肠子拖在地上的还在,其它两个不知道哪里去了。
不知道从哪里过来的鸟绕着这丧尸飞了几圈,最后停留在他腹部破了大洞的肚子里,那只鸟浑身羽毛黑亮,时不时转动着它有些僵硬的头观察四周。
扑腾的翅膀四处寻找什么。
它叼来一些树枝,又钻回肚子里。常年的不规律饮食和作息让他变得异常肥胖,腹部厚厚的发黄的脂肪此刻非常柔软。让这只鸟轻松的用喙在边缘啄开一个坑来,而后把头歪向一侧,将树枝插了进去,筑起了围栏。而撕咬下来的血肉则是被它吞进了肚子里。
它在筑巢。在一只丧尸的肚子里。
王河看的愣神。
忽的对面楼有一户人开了窗,向下丢了包垃圾。
平日里,大家的生活垃圾都是这么处理的。只不过今天却不同,垃圾丢到了那鸟的旁边,重重撞地后破开的垃圾袋把鸟给吓了一跳。
楼下的那只丧尸疑惑的低头看着地上的骨头等垃圾。
肢体摆动间,他肚子里的那只鸟也从里面钻出来。
彭!鸟顺着声音抬头刚好看到那户人关窗。
噶!
在确定对方的楼层后,发出一声怪异莫名的鸟叫,扑腾着翅膀向着他飞了过去。
鸟的翅膀扑打在窗户上,屋里的人听到声音过来一看,吓了一跳。
隔的不远,王河也看的很清晰。
他不是很了解鸟类,不过这只鸟却很奇怪,体型比一般的鸟大些,一身的油亮黑羽反着光。喙也变得异常尖锐
啄击着对面的玻璃,三两下就在原本发蓝的窗户上啄出白色的碎纹。
咔嚓。
大块的玻璃掉落摔在地上,吸引了不少丧尸目光,那鸟也飞了进去。
王河只能勉强看到屋里的人和鸟搏斗起来。
鸟仗着自己身形优势,左右扑飞,屋内,不断传来男人恐惧的叫喊声。
不多会儿,里面没了动静。那只鸟嘴里叼着一只眼球飞回了自己的窝。
而失去一只眼珠的男人则是摇摇晃晃的走到了窗户前,满身是被鸟爪抓出的血痕。他瞪着空洞的眼睛向窗外望着……
王河看的是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些鸟也是丧尸病毒的携带者,并且可以不分物种的传染给对方。
这就很可怕了。
如果只是普通的丧尸的话,还有周旋余地,而当空中出现这些携带了病毒的鸟,那将防不胜防。
会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鸟类活动范围广,能快速地将病毒传播到不同地区,包括城市、乡村、偏远岛屿等等地方……
病毒的传播将会难以控制,感染人数会在短时间内急剧上升。
即便是官方设立了安全区,那也会在这些丧尸鸟类的不断冲击下,闹得人心惶惶,从内部开始瓦解整个安全区……
找来胶带,小心翼翼的贴满每一扇窗户。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害怕把那鸟引过来。
好在一切都很顺利。
那栋楼的人也不都是傻子,死了一个人后再也没有人敢发出动静。
……
白天和夜晚的转换只在一瞬,原本让人觉得沉闷压抑的昏黄,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被黑暗吞噬。
那月亮每晚都是那样的圆,挂在天中,向着人间散撒惨白的光。
即便是天文学家来了也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
只是今晚却有些不同。
月亮的左下角有一个小黑点,随着时间推移,那黑点逐渐扩散开的同时颜色也慢慢的变成血红色,不一会的功夫,那片血红色已经占据了小半个月亮。
随着月亮被血色浸染,撒下的月光也彻底变成了血红。
在红月的映照下,丧尸们开始变得异常狂暴和诡异。他们的速度加快,力量也似乎变得更加强大。
越来越多的丧尸抬头看到了月亮,越来越多的丧尸开始嘶吼。
他们嘶吼时,喉咙的肌肉会快速地收缩和扩张,就像一个失控的风箱。
每次收缩时,喉结会被猛地向上顶起,那层破烂而又脆弱的皮肤似乎随时会被冲破。
随着声音的持续,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肌肉呈现出不规则的块状鼓起,就好像有无数只蛆虫在里面蠕动,试图从嗓子眼钻出来,让整个喉咙看起来又肿又胀,十分狰狞。
暴躁的丧尸四处嗅听,但凡有一丁点动静,他们都会用最快的速度跑过去用锐利的指甲探个究竟。
飘窗旁,王河身上披着被子,蜷缩在黑暗中,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心脏疯狂地跳动着,仿佛要从胸口蹦出。每一声丧尸的咆哮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王河的心上,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每一次的跳动都仿佛在提醒他生命的脆弱。
小区内,拍打声、玻璃的破碎声以及人的怒吼声惨叫声不断传来,王河已经能想到他们被分食的痛苦模样。他不知道会不会轮到自己,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多久……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将王河紧紧包围。即便是顶楼,他也害怕那些失去理智的丧尸会突然发现自己的藏身之处,然后如潮水般涌来,将自己撕成碎片。
王河想象着自己被丧尸破开门抓住的场景,那尖锐的牙齿咬入身体,带来无尽的痛苦和绝望……
眼睛死死地盯着外面的动静,不敢有丝毫松懈,每一个细微的声响都让他紧张得几乎要尖叫出来。
王河在心里疯狂的祈祷着,不管是什么,只要能保佑自己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就好。
此刻的他居然无比爱念那压抑死寂的昏黄~
但时间却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如此漫长而难熬。他感觉到自己的理智正在一点点被恐惧吞噬,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