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笙死了之后,苏矜北总是在想。
安笙对他的爱情,究竟是什么时候死掉的?
他没想到那句决然的话,是安笙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那时她看着那份离婚协议,签字的手果断而又决绝。
连眼神都是没有波澜的。
他总觉得,安笙对他彻底死心,或许是签订离婚协议的那个瞬间。
他最近老是重复梦到那天在浴室看到安笙的场景。
他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拉住她划向手腕的刀,问她:
“阿笙,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安笙只是面色苍白地看着他,嘴里冷冷吐出一句话:
“苏矜北,你这种冷漠的人,怎么还活着?”
最近靳闻舟和婷婷收到了来自天上邮局寄出的信。
那是安笙在3650的海拔上寄出的牵挂。
没有给他,一封都没有。
安笙应该是怪他的,要不是他,安笙或许早就到了漠北,看到了她心心念念的极光。
这都是他应得的。
等婷婷抱着安笙的骨灰,从冰岛看完极光回来后。
就听人说,苏矜北疯了。
他把自己关在那栋安笙曾经住过的别墅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嘴里重复念着:“下雨了,阿笙不喜欢......”
将公司和自己作为子女应尽的责任都抛诸脑后。
后来他曾经的下属窃取了他的商业版图,连那栋别墅也被收了回去。
苏矜北疯疯癫癫被赶出别墅,到处游荡。
一路被人驱逐追赶,再不复那副贵公子的模样。
像是被打回原形一般,恢复了认识安笙之前的泥腿子样貌。
再后来听说他的消息,是几个月后了。
听说他在一个淅淅沥沥的雨夜,从桥上一跃而下。
婷婷听了内心没有丝毫动容,只是冷冷地嗤笑一声:
“还真是贱人自有天收,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阿笙,以后这里再也不会出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阿笙,冰岛的极光好看吧,我可是花了大价钱。咱这辈子,也是看过极光的人了!”
婷婷捧着安笙的骨灰,把她和麻将放在了一起。
靳闻舟和她并肩站着,将安笙从西藏寄出的信递到她手上。
婷婷拆开信:
【婷婷,我亲爱的朋友,展信悦。
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时间真的太快了,一转眼就又要分别。
这几年我在黑夜的雨中踽踽独行,谢谢你们愿意陪我一起撑伞。
还从背后拿出一束向日葵。
自此,我的生命才又得以窥见光明。
我从前根本不信什么因果来生。
可我在大昭寺,还是忍不住为你和靳闻舟多转了几次转经筒。
祈求我们来世还在一起,做一辈子的朋友。
如果你以后有了心爱的人,请一定和我说。
我会帮你在天上盯着他。
婷婷,我亲爱的朋友,我想你明媚灿烂。】
婷婷哭得眼睛都肿了,她用手肘戳了戳靳闻舟,
“她说下辈子,还要和我们做一辈子的朋友欸。”
靳闻舟瓮着声音,抽了抽鼻子,
“谁要和她做一辈子的朋友。”
“我比苏矜北好多了。”
婷婷破涕为笑,捧着安笙的骨灰,把她和麻将放在了一起。
“阿笙,好好睡吧,不用担心我。我不婚不育,没人能伤到我。你就和阿姨和麻将好好待在一起,偶尔保佑一下我,给我托个梦就行。”
似乎是她刚才说的话有了回应,微风吹的叶子沙沙作响。
她再次摸了摸那张照片,笑着转身离去。
安笙,你的雨,已经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