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和张辽第一次碰上这样的军议,顿时觉得十分新奇,跃跃欲试也想参加。
就连一向沉稳可靠的高顺,也觉得很有意思。
吕逸一向鼓励大家畅所欲言,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告诉他们怎么做,他们以后怎么成长?
现在地盘小,兵卒少,表面上看似乎横冲直撞的猛将做派非常有效。
但这一点终将改变,甚至这个改变到来的会比大家预想的都快。
在吕逸的记忆里,现在的皇帝刘宏离驾崩也不远了,三年还是五年,他不确定。
更不确定的是,自己的到来已经改变了历史的进程,至于会不会让短命的刘宏更短命一些,谁说的准呢?
刘宏死后,十常侍作乱,黄巾起义余乱未平,最主要屠夫出身的大将军何进临死之前还会出个大昏招,惹出群雄割据的局面。
到时候自己兄弟几个面对的就不再是乌合之众和散兵游勇,都是有组织,有目标的一方诸侯。
仅凭个人勇武如何能屹立不倒?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何况吕逸这个带着两世记忆的穿越者?
他都快忧到五胡乱华去了...
这几个兄弟以后都要独当一面,他必须尽快的把大家变成帅才,而不仅仅是冲锋陷阵的猛将。
喊来亲兵,取了笔墨,兄弟五个各自背过身去,在手心上写起来。
吕逸和关羽显然是胸有成竹,一挥而就。
高顺思索半晌,也写完了。
唯独张飞和张辽,两个人抓耳挠腮,半天没能动笔,时不时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磨磨蹭蹭半天这才下笔。
五只握紧的拳头聚在一起,大家相视一笑,眼里都是期待和好奇的神色。
大家一起摊开手掌,露出掌中所写的字,互相观看。
吕逸和关羽两人掌心都是一个“诈”字,顿时相视一笑。
高顺掌心写了个“诱”字,看到吕逸写的和自己不一样,默不作声又开始反思。
张飞和张辽两个人憋了半天,竟然不谋而合,都写了一个“干”字。
两人相视一眼,顿时觉得英雄所见略同,同时放声大笑,满脸自豪。
吕逸和关羽只觉瞬间被两人清澈的愚蠢洗涤了心灵,一时无语。
“孝父,讲讲?”吕逸发现自己和关羽所见相同,饶有兴致的问高顺道。
“大哥,我可能想的不太对...”高顺见自己和吕逸的计划不一样,有些不好意思。
“诶,这天下可没有万无一失的计谋,端看谁来使用,怎么使用。”吕逸微笑着摇了摇头,鼓励的说道:“四弟既然写了‘诱’字,想必也是深思熟虑的结果,你看看那两个不肯动脑子的,写的什么玩意!”
张飞和张辽本来还开开心心,发现大家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鄙视,顿时哑火,垂头丧气不好意思说话。
高顺被吕逸坚定的眼神鼓励,思忖片刻,说道:“张牛角占据博陵城,且敌众我寡,强攻不智。依小弟看来,唯有诱敌而出,分散歼敌方为上策。”
“四弟说的没错,只是具体如何实施?”吕逸问道。
“小弟一开始想的是用三百人城下邀战。黑山贼见我们人少,自然会派人迎战。到时候只需佯装不敌,诱敌深入,其余人马分做两路,埋伏于路旁山谷处。待贼寇衔尾追至,我们三路齐出,可保稳胜。”高顺说道。
“此计甚妙,也极稳妥,孝父果然有长进。”吕逸满意的夸奖道,“只是这样一来虽然稳妥,却只能小胜,破不了城。”
“大哥所言极是,小弟一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实在惭愧。”高顺不好意思的低头说道。
“孝父不必妄自菲薄,倒是你的计策,给了我一些新的启发。”吕逸朗声大笑,又道:“本来我还在发愁如何诈降才能让张牛角这厮上当,有了四弟这一计,这下就可以保证万无一失了!”
吕逸如此这般吩咐已定,兄弟四人各有职司分派,纷纷躬身领命,分头去点人马准备。
大队人马原地扎营,埋锅造饭,略作休整,只待明日一早就向博陵城进发。
他们这里枕戈待旦,徐福已经从洛阳星夜兼程,赶到了涿郡。
这会天色渐晚,徐福悄悄进了楼桑村,打算明天一早再去涿县。
连日赶路,风餐露宿,徐福又饥又饿,只得就近找了一户还亮着灯火的农庄,下马叩门。
不多时,一个老者从门后探出半张脸,小心翼翼的问道:“来者何人啊?”
徐福客客气气施礼道:“在下行路之人,从洛阳前来涿县访友,天色已晚,腹中饥馁,求一饭充饥。”
老人上上下下打量着他,见他葛巾布袍,皂绦乌履,虽然风尘仆仆,却不掩英气勃勃,又彬彬有礼,顿时心生好感,引着徐福进了庄内。
徐福进得厅堂,只见陈设极为简单朴素,除一些桌案,坐席碗盏之外,别无长物。
厅中各处皆昏暗,唯独中堂之处点着明烛。
徐福心中奇怪,老翁分明十分节俭,是哪家神明,竟令老人家舍得靡费香火?
莫不是黄巾贼党?
趁老人不在,徐福小心翼翼上前查看,只见中堂处放着一个小小神位,上面刻着“恩公吕逸将军之神位”几个大字。
长生牌位前香炉中香灰溢满,显然是日夕供奉,不曾有片刻疏忽。
徐福一看“吕逸”二字,心中大惊,他此行正是为了吕逸而来,只是那吕逸在刘备口中,分明是一个狷狂霸道,欺压百姓,残害官员的凶徒,为何这里倒有他的神位?
老人端了饭食正好进来,见他在神位前发怔,招呼道:“寒舍破敝穷趸,没什么好饭食招待,只一些寻常粗粮,先生将就吃些吧。”
徐福拜谢,忍不住问道:“老人家,这吕逸是什么人?你为何供养他的神位?”
老人闻言,热泪盈眶,恭恭敬敬朝吕逸的长生牌位拜了一拜,这才说道:“先生有所不知,我们楼桑村向来尊神重道,吕将军于我们楼桑村上下有再造之恩,我等无以为谢,家家都为他立了长生牌位侍奉。”
徐福闻言大为诧异,他隐约的感觉到,吕逸背后的事情,恐怕并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