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逸尘一走,纪长慕站起身,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
他很久没有来分公司了,这边早已全权交给于逸尘,这些年JY的重心都在琼州和海外分公司。
抽完一支烟,纪长慕没有久留,带走桌上的文件。
文件里全都是关于肖似似的背调,还有福利院院长的一些口供和紫金会所的实地调查,事无巨细。
五年前紫金会所那一晚的种种还在眼前盘旋,纪长慕没想到这一切竟还与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乔知行倒是没有找错人。
下了楼,阿勇正在停车场等他。
“阿勇,回浣花。”
“好的,纪先生。”
阿勇一路开着车,路过紫金会所所在的地方时,纪长慕让他将车停了一会。
纪长慕没有立即下车,而是眯起眼睛看着窗外的一切,这是他第二次来这个地方。
“阿勇,还记得这里吗?”
“记得,纪先生,我们来过这,当时,我还跟人打了一架。”
“是,你没有记错。”
“一开始我打架打赢了,但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又被人打了,还住了院,是纪先生一直在让人照顾我,真得很感谢纪先生。”
阿勇说起这些还是由衷感激,没有纪先生就没有现在的他。
纪长慕倒觉得有几分抱歉:“阿勇,如果不是跟着我,你也不会出事。”
“如果不是跟着纪先生,出了事也许早就被当做丧家犬扔了,但纪先生没有,纪先生很照顾我。”
“那天晚上你被人打的事……”
纪长慕顿了顿,没有继续往下说。
一开始在包间里,他和乔乘帆起了争执,乔乘帆让人对他动手,他叫来阿勇。
阿勇不顾一切护着他,同乔乘帆的人扭打在一起。
他记得后来是他先拔了枪,乔乘帆才作罢。
当年也是闹到了不可开交的地步,乔乘帆始终不甘心沐元同他在一起,只是后来乔乘帆没有见到妹妹的幸福就撒手离去。
不知日后乔乘帆想起这段往事会有什么反应。
当年的乔大公子不可一世,桀骜不驯,年纪轻轻接手乔氏集团,自然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收购EM后更是在多个领域一掷千金,甚至去投资自己并不熟悉的领域。
就这样,在亏损几个亿后,乔氏集团被有心人钻了空子,而乔乘帆一直没有察觉。
又或者,他已经有所察觉,但最终车毁人亡。
他记得那晚牌局结束后他径直离开了紫金会所,却没有想到乔乘帆不曾离开。
离开时他看到被殴打昏迷的阿勇,他起初以为是乔乘帆报复心强,拿捏不了他就拿阿勇撒气。
直到后来他都以为是乔乘帆所为,没有追查这个事,就好比乔乘帆质问他卑鄙无耻下药一样。
乔乘帆以为他卑劣无耻,他以为乔乘帆心眼狭隘,殊不知背后早就有人盯上乔乘帆和乔氏集团。
支走他和阿勇,是为了更好地对乔乘帆动手,就像后来那群人对JY集团动手一样,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那群人自然看不上刚刚起步的JY集团,他们想要瓜分的是乔氏,对JY动手,只是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让乔氏集团彻底出现群龙无首的局面。
对乔家而言,输赢早已没有意义,乔乘帆去世对他们来说,已经输得很彻底。
这五年,他知道,乔家人没有一个人从乔乘帆去世的事实中走出来。
物是人非事事休。
纪长慕看向马路对面灯会辉煌的紫金会所,建筑未变,依然一派纸醉金迷的奢靡浮华。
他眯起眼睛往外看,往事一幕幕跃上心头。
驾驶位上的阿勇不知道纪先生为什么会来这里,他来过一次,对这里的印象糟糕透了。
他不觉得这是什么好地方。
“纪先生,要进去吗?”他试探地问道。
“不进去,回家。”
“好。”
纪长慕收回自己的视线,没有再往外看。
阿勇将车开到浣花,这是纪先生和太太在京城居住的地方,阿勇喜欢这边。
这里灯火温馨,花园明媚,即使是冬天,花园里依旧一派生机。
纪长慕脱下身上的大衣交给佣人,一个人走进书房。
书房几乎闲置了,没有人使用的痕迹,他和乔沐元已经很少过来。
纪长慕打开一处密码箱,从里面翻出一张契约类的东西,纸张已经泛黄,但上面的字迹还清清楚楚。
纪长慕轻笑一声,摇摇头。
五年前,他怕乔乘帆毁约,让不可一世的乔大公子签下这份契约。
他说,如果乔乘帆毁约,这份契约会落到乔沐元手上。
再后来牌局上倒是乔乘帆退了一步,约好十一点结束的牌局,乔乘帆提前走了,宣告他赢了,从此之后不会再干涉乔沐元的生活。
纪长慕从来都知道,乔乘帆在用自己笨拙的方式将弟弟妹妹护在身下,没有私心,只有一颗爱得赤诚的心。
乔乘帆大抵太知道金融圈的男人是什么品性,生怕自己的妹妹被哄骗。
乔沐元单纯,一旦遇上工于心计的男人,那便是万劫不复。
纪长慕都快忘了这份契约,如今翻出来,不免又想起那晚。
他挨过乔乘帆两枪,彼此动过手,不过他从未记恨过乔乘帆,因为他知道,乔乘帆对妹妹的爱不比他少。
纪长慕倒是很期待再次见到乔乘帆的那天,当年那不可一世的京圈太子爷,不知道如今又变成了什么样?听说为了追求人家女孩子,特地从宣州追去纽约,又从纽约搬到了波士顿。
这倒不像当年乔大公子的作风。
纪长慕笑了笑,收起契约,重新放进密码箱中。
这是他和乔乘帆的秘密,他没打算让第二个人知道,包括乔沐元。
乔乘帆还活着,这对乔家来说就是最好的消息。
刚关上书房的门,乔沐元打来了电话:“纪哥哥,休息了吗?有没有回浣花?”
“刚到,还没有休息。”
“那正好,你回来的时候记得帮我把首饰盒里那对祖母绿的钻石耳坠带来,上次丢浣花了。”
“好,记住了。”
“还有衣帽间东侧那几件毛衣也带来,我最喜欢那几件。”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