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凝夜要处理运金砂之事,沈半见便和姬少艾先回望舒城。
山间已是因雪白头,出了山倒还残留秋意。
姬少艾问沈半见:“要不要回趟岐黄谷?赶赶路,七八日就到了。”
沈半见挣扎了一番,摇摇头:“不回去了,好多事呢。”
姬少艾看了她一眼:“你啊,也不嫌累得慌。”
沈半见嘻嘻地笑:“不累不累,有师兄在呢。”
“呵呵,师兄有什么用?哪比得上情郎哥哥!”
“怎么能比呢?兄妹如手足,男人如衣服。”沈半见一本正经地更正。
“手足可以断,衣服不能不穿,切!”姬少艾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沈半见:“……”师兄进步了,都能接她藏在心里的话了。
*
匆匆赶回望舒城的沈半见,一下马车就病了。
也不知是山里和地宫里入骨的冷,还是这两年多来日积月累的殚精竭虑,她的旧疾犯了。
沈半见发着高烧,却还不忘嘱咐姬少艾和沧浪:“不准告诉夏侯凝夜。”
“不说不说,他又不是大夫,告诉他有什么用?”姬少艾烦躁地配药,照着过往那般,准备药浴。
幸亏王氏带着柔蓝,先他们一步到了望舒城,不然他一个男人,照顾沈半见多少是不方便的。
王氏脱去沈半见的衣服,将她抱进药浴桶时,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这孩子,怎么瘦成这个样子?
“师娘,疼……”沈半见昏昏沉沉地哼哼。
“哪里疼?”王氏赶紧追问。
“浑身都疼……好疼……”沈半见眉头紧蹙,脸色通红,唇却是白的。
王氏只好出去问姬少艾:“半见说她疼,怎么办?”
姬少艾摇摇头:“小时候止疼药吃多了,如今再吃,怕也没什么用。算了,还是试一试吧,不然这烧不下去,她疼就止不了。”
等沈半见吃下止疼药,多多少少好了些,可身子却还是在水中微微发抖,想来还是疼的,只是她不哼了。
王氏问姬少艾:“之前她一直好好的,只去年病过一次。你跟我说实话,半见这身子究竟怎么回事?”
“从小的旧疾,在岐黄谷养了十年才养好,后来就再也没犯过。”
“那这次怎么会又犯?”
见王氏担忧的脸,姬少艾咽下原本要说的话,只简简单单说了句:“水土不服,太过操劳,得好好养一养。”
他母亲的原话是:半见,咱们每天就高高兴兴的,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愁,做个富贵闲人,长命到百岁!
他偷偷地问母亲:半见的病真彻底好了吗?
母亲告诉他:如果做富贵闲人,那就是好了;如果非要操心劳累,那犯一次病就折十年的寿。
沈半见啊沈半见,你这真是连命都不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