牋牋陈博远被明悦的这句话逗笑了，笑完之后，他忍不住感慨了一句：「没想到我们两个还能坐在一起开这种玩笑。」
「是啊，我也没想到。」明悦的态度一如既往地坦然，「是不是还得谢谢周仁，当初你结婚之后，我真没打算再联系你了，结果他非要在订婚的时候把你薅过来。」
陈博远笑得更厉害，「这么说还得谢谢他，不然咱俩今天见不到了。」
「可不是么。」明悦想了也觉得挺好笑的，「他幼稚起来也是无敌了。」
「他很介意过去的事情。」陈博远难得地为周仁说了几句话，「可以理解，换做是我我也会介意，人都有幼稚的一面，过去那个坎想通了就好了。」
「嗯，是这样的。」明悦点点头，「这次也给你添麻烦了。」
「我想治一治他，所以才提出让他跟你道歉，我这身子目前也不方便赶路，只能麻烦你来北城一趟了。」
「不麻烦。」陈博远摇摇头，跟明悦开着夸张的玩笑，「周仁给我解决了下半年最重要的一笔业绩，别说来一趟北城，十趟都没问题。」
明悦也被陈博远逗乐了，笑完之后说：「我一开始还以为你不会接受这个补偿。」
陈博远了然：「你怕我觉得自尊心受挫？」
明悦默认了。
陈博远：「年轻几岁的话，说不定真的会拒绝，现在可不一样了，当爹了，来了个碎钞机，还是赚钱要紧。」
「你现在心态挺好的。」明悦感受到了陈博远的变化，挺为他开心的：「你老婆也还好吧？」
陈博远点点头，「产后恢复得不错，她也闲不住，准备回去上班了。」
陈博远提起任菀的时候也是带着笑意的，能感觉到两人现在关系还不错，明悦也稍稍放心了一些，有些问题她也不方便直接问，就只能从陈博远的态度里寻找答案。
不过，陈博远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在聊完这个事情之后，又补充了一句：「我们现在感情还不错，你不用担心。」
被陈博远洞穿心思，明悦意外之余又有些尴尬。
「真话，不是为了安慰你才这么说的。」陈博远见她很有负担的样子，笑着说：「你不用自责。」
「我跟任菀认识这么多年了，感情还是培养得起来的，就像你跟周仁似的，你不也喜欢上他了么？」
明悦被陈博远说服了，点了点头：「总之你们过得好就行，以后需要帮忙的话随时联系。」
「好，不会跟你客气的。」陈博远笑着应下来。
明悦端起茶杯跟陈博远碰了一下，两个人刚碰杯的时候，周仁正好推门进来了。
周仁站在门口，看着两人碰杯的画面，觉得有些刺眼——虽然他想通了很多事情，但是还是做不到亲眼看见这两人有说有笑还无动于衷，人都是有占有欲的。
不过，周仁比起过去最大进步就是，他学会了忍耐，不会再让自己钻进那个牛角尖里跟陈博远比个高低了。
「你来了。」明悦喝了一口茶，放下了茶杯，主动跟周仁说话，「晚了几分钟，堵车了？」
周仁「嗯」了一声，「三环路口有点儿堵。」
他一边说，一边拉开椅子坐在了明悦身边，入座之后，跟对面的陈博远点了点头。
周仁的态度还算友好，不过陈博远还是能感觉到他看见他和明悦坐在一起时有些「吃醋」，于是便说：「刚才一直跟明悦聊起你。」
「是么。」周仁被勾起了好奇心，他侧目看向身旁的明悦：「聊我什么了？」
「当然是夸你的好了。」明悦笑着反问：「怎么，你期待我跟别人说你坏话啊？」
明悦一句「别人」，倒是让周仁的心情好了不少，他当即便勾起了嘴角，「坏话当面说也行，反正我现在又惹不起你。」
明悦「啧」了一声，「周总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
陈博远能从两人的对话里感受到他们的恩爱，和之前天天吵架的状态完全不同了，周仁的确也改变了许多，至少没有再像以前一样处处找茬——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思考问题的角度变了，至于怎么变的，就是明悦的功劳了。
因为当初的事情，陈博远一直没办法客观地看待明悦和周仁的关系，加上周仁之前的作风，陈博远也感受不到他有多爱明悦，更多的是控制欲和独占欲，但这一次，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了。
周仁这个人人品上没有什么问题，冷漠是上位者的共性。
周仁现在愿意为了明悦改变，再考虑到他和明悦的背景和从小就相识的经历，其实他们挺般配的，坐在一起就很和谐，如今陈博远也是真心实意地希望他们婚姻幸福。
明悦跟周仁调侃了几句，之后便开始点餐，桌上两个男人爱吃的菜，明悦心里大概都有数，按着他们的喜好点了。
周仁听见明悦报上陈博远喜欢的几道菜时，心里又酸了一阵子，忍着没发作。
点完菜，明悦加了一份果汁。
会所里宾客不多，上菜的速度挺快的，陆陆续续二十分钟，菜就齐了。
明悦吃得比较清淡，很多菜都没碰，她单独要了一份鸡蛋羹，配了小碗米饭吃。
吃得差不多了，明悦便给周仁使眼色，周仁马上就看懂了明悦的意思，眼神回应过她之后，周仁拿起手边的果汁，给陈博远倒了一杯。
「之前用你父母逼你离开美國的那件事情，我向你道歉。」周仁举起自己的杯子，给陈博远敬酒。
周仁很少有这种动作，出去应酬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别人敬他的。
他主动敬酒，一般都是对前辈，同辈之间很少有。
陈博远也算是享受了一次殊荣。
「对不起。」周仁郑重其事地说出了这三个字。
陈博远笑着跟他碰杯，「没关系。」
周仁：「也代我向你父母道歉。」
陈博远：「好的，我会转达。」
周仁和陈博远两个人倒是很随和地把道歉这个流程走完了，他俩都看不出什么不自然，反而是明悦这个围观的人心情有些微妙。
她没见过周仁跟人陪酒道歉。
就算是跟长辈都没有。
刚刚发生的画面，有种非常不真实的感觉。
但明悦又不避免地有些动容，正是因为她知道周仁从未这样做过，才能感受到他这一次的诚意。
他是真的在为了她做出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