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族小说 > 玄幻小说 > 一见风就流泪知乎 > 章节目录 一见风就流泪知乎第6章
    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吗?

    张衡强横地把我拖下床,「你跟我走,你当年不是很会吗?玩腻了,有新欢了,那么多借口,你随便说一个!」

    「张衡——」

    「唐嘉!」张衡气得发抖,「你不回来,这些事情还会发生吗?」

    怒吼回荡在风雪里,北风呼啸,冻结了我所有的感官。

    耳边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憎恶。

    仿佛这样的我,就该去死。

    「张衡,是他不肯放过我。」

    张衡脸色冷了冷,「办完这件事,我送你走。」

    深夜的办公大楼灯火通明。

    张衡拉着我闯进去,可惜,记者会已经开始了。

    傅祯从容地坐在聚光灯下。

    「听说您悔婚的原因是第三者插足?」

    面对记者的提问,他游刃有余。

    「我和张小姐存在一些分歧,和平分手。」

    张衡脸色铁青,紧紧掐着我的手腕,不许我乱走。

    「……可是据知情人士透露,您与自己的初恋,旧情复燃。」

    傅祯气定神闲,「都是传言,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的话,今天的发布会到此为止——」

    他起身的刹那,突然有人喊道:

    「她来了!」

    「就是她!」

    全场的摄像机瞬间对准了这边。

    我暴露在聚光灯下,狼狈又错愕。

    记者蜂拥而至,短短几秒钟,四周被围得水泄不通。

    接二连三的提问响起:「请问您与傅祯什么关系?」

    「你真的插足别人婚姻了吗?」

    快门声此起彼伏。

    傅祯笑容突然凝住,起身拨开人群向我走来。

    「不是。」

    「我没有。」

    我无力地辩驳着,但声音很快压倒在他们强烈的求知欲中,问题接踵而至。

    「有新的爆料!」

    一个记者惊喜大喊,举着手机,里面传来我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朦胧的醉意,如同呓语,「阿祯,我爱你。」

    是录音笔。

    我心中惶然。

    曾经我以为,再也没有什么会让我的人生变得更糟糕了。

    这场风暴真正到来时,我被彻底毁掉了。

    「这不就是小三吗?」

    「不要脸。」

    众人的窃窃私语,像一记耳光,打在我的脸上。

    我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录音将我死死钉在耻辱柱上。

    「对不起。」

    「张衡!带她走!」

    傅祯推开人群,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慌乱的表情。

    我眼前花白一片。

    只听那人一字一句地念道:「爸爸欠债,妈妈自杀,本身患有严重的家族遗传性的抑郁症,在南城精神病院关了五年……这不就是精神病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

    众人哗然。

    「精神病出来祸害人干什么?」

    「有病吧。」

    「这么不去死呢?」

    傅祯的脚步一停,豁然抬眼,望向我。

    震惊。

    错愕。

    难以置信。

    我无助地坐在喧嚣的人群中,血液一点点凉下去,直至浑身都冷透。

    「唐嘉……」

    傅祯在喊我,语气颤抖。

    我知道接下来是什么。

    只是在平静地,等待闸刀落下,将我的人生,彻底毁掉。

    「她还被人侵犯过。」

    这是匿名爆料的最后一句话。

    听到的瞬间,傅祯的脸,惨白如纸。

    自从那天,从公司回来,傅祯就再也没说过话。

    百叶窗闭了三天,光线挤不进昏暗的室内。

    手机上的未接来电霸占了屏幕。

    他没点开一下。

    时间仿佛在他身上按下了暂停键。

    傅祯坐在那里,垂着头,了无生气。

    他还记得那个男人带唐嘉走时,冰冷的语气。

    他说,「我们所有人都盼着她活,傅先生不愧是铁血手腕,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我们所有的努力付诸东流。」

    小秋被保安拦在外面,对着他嘶吼,「傅祯,你知不知道她不吃药就会犯病?你关着她,跟杀人有什么两样!」

    抑郁症。

    精神病院。

    这些名词,像无数根锐利的刺,在他的思绪里,肆无忌惮地翻搅成团,狠狠牵着神经。

    张衡敲了敲门,最后推开一条缝隙,站在门口,「哥,你好点了吗?」

    「为什么?」

    傅祯声音嘶哑,心口传来的钝痛让他痛不欲生。

    张衡沉默了片刻,「对不起,我当时觉得,没必要查,所以……」

    「资料是假的,是吗?」傅祯声音很轻,「张衡,在你跟我说她在国外换了几个男友的时候,唐嘉她,正在南城的精神病院里关着。」

    「对不起,哥,我不知道。」

    这句解释苍白无力。

    他知道不能全怪张衡,哪怕细问一下,也许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傅祯已经没有精力去听张衡的辩驳。

    小秋不顾秘书的阻拦,推门而入。

    刺目的光线让傅祯眯了眯眼,却并没有制止。

    秘密连连道歉。

    「对不起,傅总,没看住。」

    「出去吧。」傅祯说。

    秘书小心翼翼替他们掩上了门,室内重归于昏暗。

    小秋就那么站着,似乎不想跟他沾上一点关系。

    「傅总,有些话,现在可以说了。」

    窗户开了条小缝,冷风彻骨。

    傅祯坐在那儿,动也不动,就这么静静地听着。

    做了错事,总会遭到报应。

    或早或晚。

    「……去年,唐嘉过生日的时候,我曾经开玩笑,问她这个世上最喜欢谁。」

    「她说,第一个是妈妈,第二个是傅祯。」

    傅祯闭上了眼,只觉得这句话,让他冷到了骨子里。

    「……那时候,她的病刚好。每天只需要吃一小片药,就能跟正常人一样。」

    「所以今年,为了给阿姨收拾遗物,我带她回来了。」

    小秋眼圈发红,「她总说,当年分手分得太不体面,这次想好好地跟你重逢,甚至远远看一眼她的大企业家,就够了。因为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了……」

    「傅祯,她配不上你吗?」

    「你知道竞赛资格,是怎么争取来的吗?」

    傅祯的手慢慢收紧,似乎看到了那些足以击垮他的真相。

    「当时已经内定了,是唐嘉写了举报信,要求公正公开,这个名额才落在你头上。可是相应地,她得罪了很多人,以至于后来,在她爸爸跑路之后,她和她妈妈,被很多人刁难。」

    那只无形的大手扼在傅祯脖子上,他疼得无法呼吸。

    她被人欺负过。

    是因为这个吗?

    小秋继续说:

    「当时你在外省参加竞赛,大概有一星期没有打电话回来。所以你应该不知道,这边天翻地覆。唐家倒了,她爸爸带着小三跑路了,一堆要债的天天堵在家门口,要唐嘉和她妈妈的命。阿姨自杀了,留下唐嘉,被人欺负,之后就犯了病。」

    「……最严重的时候,我眼睛都不敢离开她身上一秒。她那时候都被折磨得没个人样。」小秋死死盯着傅祯,「你出车祸的时候,唐嘉哭着让我放她去死。你让她怎么过去?」

    傅祯面如死灰,闭上了眼。

    这几个月来的记忆疯狂折磨着他。

    他默许经理将唐嘉灌醉,送进了他的房间。

    引诱她酒后吐露真言,又丧心病狂地伪造了份毫无法律效益的假协议,只为了看她纠结又痛苦的样子。

    一次次地羞辱,戏弄。

    最后偏执地将她关进了郊区的私人医院,小秋来找过他很多次,他见都不见。

    他问她是不是有病,问她当年为什么不去死。

    唐嘉眼神日渐空洞,时常望着他,一动不动。

    他误以为,那时她还爱着自己。

    可是现在想想,唐嘉在无声地质问,他怎么可以那么狠心地对待她。

    「为什么……没告诉我?」

    小秋失声痛哭,「怎么解释?」

    「她病了,连活着都是奢望,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她在乎的人,不要被自己拖垮。她把你的学业,看得比一切都重要,那场竞赛,是你的翻身仗,是她拼了命才换来的机会。她只是希望你好好的。傅祯,她该死吗?」

    她该死吗?

    这句话如一记重锤,狠狠抡在傅祯的心头。

    纠缠她,折磨她,看她笑话的是他。

    知道她有教养,拿合同来侮辱她的是他。

    该死的也是他。

    「我们试过很多办法,让唐嘉燃起求生的欲望。最后发现只有一点对她管用。」

    傅祯突然不敢往下听了。

    小秋苦笑说道,「你的名字。她永远记得她的大企业家。」

    当时离开的时候,我跟小秋开玩笑,说这个地方,再也不会回来了。

    事实证明,flag不能轻易立。

    我又病了。

    南城只有冬天是干燥一点的,往年都是下冻雨,今年却破天荒下起了雪。

    医生护士闲谈的时候,说,「今年是冷冬,啧啧,地球的气候,越来越不适宜人类生存了。」

    快过年了,窗外树枝光秃秃的,一片都不剩。

    我把脸贴在窗玻璃上,哈气熏出一层水雾。

    「楼下有个人。」

    「他每天都站在那儿,不冷吗?」

    小秋端着一杯热牛奶,面无表情地路过,「哦,是吗?大概是不冷的。」

    她最近心情不太好。

    就连江医生也是。

    以至于我每天都小心翼翼地,生怕把他俩惹毛了。

    小秋一顿,发现自己似乎吓到了我,放缓语气,

    「把牛奶喝了,过一个小时再吃药,江医生说晚上要带你去堆雪人。」

    我又看了那个人两眼,觉得有些眼熟……

    小秋给我拉上了帘子,「别看了,小心瞎了眼。」

    「哦。」

    我回到床上,吃过药之后,靠着抱枕玩游戏。

    外面传来小秋和江医生说话的声音。

    随后,他推门走进来。

    我飞快地藏起手机,正襟危坐,「我吃过药了。」

    消毒水味顿时弥漫了室内。

    江言周的视线在我身上逡巡一圈,最后定格在我的脸上,「唐小姐,我不会因为你玩游戏骂人的。」

    我闹了个大红脸,慢吞吞把手机拿出来,「你怎么知道我在玩游戏?」

    「我也玩,背景音乐我很熟悉。」

    江言周洗过手,脱掉白大衣,视线透过镜子,看向我,略微带着笑意,「不去穿衣服吗?说好要带你堆雪人的。」

    他是同医院胸外科的。

    第一次见他好像是一个秋天。

    天气难得放晴,我隔着栅栏,蹲下捡外面突然出现的毛线球。

    江言周路过,低头看着我。

    我累得气喘吁吁,「劳驾,帮我捡一下。」

    他抬头看了眼院子的挂牌,说:「按照规定,你不能触碰任何有危险的东西。」

    见我没动,他又问:「你想干什么?」

    「翻花绳。」

    江言周看了眼时间,蹲下来,「那我陪你玩,玩完之后,我把绳子带走。」

    他的午休时间很短,我安静地隔着栅栏伸出手去,和他玩了一会儿。

    最后他要走的时候,我说「谢谢。」

    后来,又遇到过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