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言廷抬头看向左大爷。
他的眼睛微微睁开来，看到左言廷后，微动了动嘴唇，却没发出声音。
“我叫医生来。”左言廷温淡地说道，避开他的目光。
医生进来后详细地检查一遍，禀报道：
“左总，患者的身体指标暂时稳定，有任何异常我们会第一时间过来。”
左言廷点了点头，医生恭敬地出去了。
病房内一时间又是寂静的沉默。
“咳咳咳......”
左言廷忙上前，帮左大爷的枕头垫高了点。
随后倒了杯温水，插上一根吸管，递到他跟前。
左大爷张开毫无血色的双唇，吸了两口后，将嘴移开。
左言廷把杯子放在桌面上，一阵瓷实干脆的声响。
病房内又恢复了沉默。
“咳咳咳......”
左言廷抬眸，微蹙双眉，看向父亲。
冷静的眸底藏着一丝担忧。
左大爷微虚的气息支撑着干脆的语气：“没事。”
左言廷的喉头不自觉地微颤一下，萃出冷冽的几个字：“这么大的事。”
左大爷抬起宽厚的大手摆了摆，嘴巴紧闭，嘴角微勾了勾。
“肺都移植了。”左言廷冷冷的尾音带着几分责备。
“都是国际最顶尖的医生，”左大爷抬眼认真地对上儿子深邃的眸光，“不是特意瞒你们两个，人老了身上难免要动刀......”
“咳咳咳......”左大爷故作轻松的模样，“还死不了......”
左言廷看着父亲，余光瞥到他似乎后退许多的发际线上，最后又落在他血色鲜少的脸上，不知何时竟也皱纹勾勒着。
他真的是很久没有认真地看过父亲了。
这个他爱过、敬重过，也恨过、埋怨过的男人。
随后将目光移开，“我打个电话，让沈姨和敏敏放心。”
左言廷说完就转身走去病房客厅，给左言敏发了微信：
“敏敏，他醒了，情况稳定，你们不用担心，陪你妈多休息一会儿，我在这里。”
半个小时后，沈洁跟左言敏推开病房的门。
左言廷站起身来。
左言敏对上他的目光，解释着：“哥，我妈在家睡不着，想着爸......”
“我让阿姨熬了点营养粥。”沈洁将两个保温壶放在餐桌上，边说边往病床走去。
左大爷闻声睁开未入眠的双眼，沈洁双手伸过去轻柔地握着他的手。
两人双眸对视，不必言语，顿觉彼此心安。
“饿吗？熬了点粥。”沈洁温和地问道。
左大爷一个眼神，沈洁便明白地替他将病床靠背摇上来。
左言廷二话不说，过来搭手把父亲扶着靠坐起来。
左言敏已经打开保温壶，把粥盛了端过来。
“言廷，还有一份是你的，守了你爸这么久饭都顾不上吃，阿姨熬的是养胃的粥，多少喝一点。”沈洁边给左大爷喂粥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