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的笑容在扩大:
“云渊,你也后悔了是吗?在得知孩子的父亲是个如此肮脏龌龊的烟鬼之后,你也后悔了吧?”
云渊似是考虑清楚,再抬眸时,眼中皆是坚定:
“没有,如果你想留下这个孩子,我依然是他的父亲。”
“哈哈……”
在听到这个答案后,楚辞月忽然少有的笑出声来,
“云渊,事已至此,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我一直以为你我之间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却原来,你的小新娘一直都知道!你对我的好,不过是你的手段而已,我竟还沾沾自喜,以为你真的爱上我了……把我当成猴子一样地戏耍,看着我为你一点一点地破防,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每每看我被你耍得团团转的样子,是不是觉得我傻得可怜?你们找来刘大,不过是为了恶心我,好让你有理由休了我,是吗?何必这么麻烦?既然要休了我,当初我提出和离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接受?还是说,因为那样根本不足以羞辱我,所以必须要走到今天这一步?以最恶毒的方式结束这一切,你就可以与你的小新娘双宿双栖了是吗?”
楚辞月拼命用力想要挣脱云渊的双手,可他却死死抓着不放,好像只要这次他放了手,就再也抓不住她了。
云渊咬牙道:
“楚辞月,你不能冤枉我,就凭我为了你把柳姨娘置于死地这一件事,你就不能冤枉我!”
楚辞月的心狠狠一疼。
不得不说,云渊很聪明,总是一下就能抓住重点进行反击。
而且他说的没错,就算是他们两个人要合起伙来算计她,又何必真的把柳姨娘的命也搭上?
其实楚辞月知道,楚梦蝶说的话都是假的,她不过是为了离间她与云渊之间的感情。
可是她却更清楚一点,这是楚梦蝶送上门的机会,她必须得抓住。
哪怕要冤枉云渊,她也必须冤枉下去。
可有一件事,却是真的。
云渊果然没有违抗漠北汗王的命令,他与楚梦蝶……定亲了!
明明无数次地告诫自己,她不应再奢望一段纯洁无瑕的感情,更不应该奢望云渊能给她真爱。
可是在听到楚梦蝶带来的这个消息时,她还是犹如一个丈夫要纳妾的女子一样,感觉到了欺骗、背叛,甚至是伤心、嫉妒!
她倔强地不让眼泪落下来,只是那悲伤已然漫出了眼底:
“好,我问你,你与她定亲了吗?”
闻言,云渊眼中的痛苦在成倍地增长着。
他无法对她说谎,所以只能用沉默来回答。
楚辞月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说没有?”
其实这一刻,比起刘大带给她的冲激,她更希望云渊从未欺骗过她,他曾经所作的一切都是出自于真心。
可是,她却清楚地听到云渊说:
“我承认,除了定亲这一件事,其他都是假的,都是楚梦蝶信口雌黄,你不要信她。”
泪水终是承受不住悲伤的重量,顺着脸颊滑落,可她却依然笑着:
“只这一件,就够了。”
他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不容置疑的决绝。
心,慌了,乱了,再也无法保持漠北战神的冷静。
他一把抱住了她,颤抖的声音里充斥着慌乱紧张:
“牵牵……你别这样,我受不了,我会疯的……”
不要用绝望的目光看着我,不要用决裂的眼神射杀我!
她在用她的眼神给他上刑,那是毫无回旋余地的——死刑!
她不动也不挣,只是淡淡的:
“好啊,不如你现在杀了楚梦蝶,我就考虑原谅你,好不好?”
云渊的身体明显一僵。
她趁势推开了他,明知故问道:
“下不了手是吗?”
如果能下得去手,刚才他恐怕已经杀死楚梦蝶了。
她继续笑着,只是在说出这句话时,心痛得仿佛窒息:
“云渊,我们和离吧,别再互相折磨了,真的够了。”
她转身想走,可云渊却死死地抓住她的手臂,不肯放。
如今他能做的,也只是不放手了。
太多的无奈,让他不能将实情如实相告。
所以等待他的,只有被误解、被和离、被判死刑。
他甚至连解释的权利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将他推开。
站在一旁的楚梦蝶,似乎欣赏了她平生以来最精彩的一场大戏。
太刺激了!
楚梦蝶依旧摆出一副她最委屈、最无辜的模样,佯装害怕的往后退了退,小心翼翼地问道:
“妹妹,刘大的尸体……你打算怎么处置?”
刘大?
楚梦蝶真厉害啊,想必刘大也想不到,他好好地进来,却再也出不去了。
楚辞月冷眼看着刘大的尸体,她曾经以为,在找到了芳华泉里的男人之后,她会亲手杀了他。
可是如今看着刘大的尸体,她竟觉得他根本不值得她动手。
她只感叹,楚梦蝶这一步棋下得真妙啊。
还有比这更残忍的羞辱吗?
当着云渊的面,让她认识到自己是多么的肮脏。
她在赤果果地提醒她,居然曾经被刘大这种人玷污过,她也配得到云渊的爱?
无论楚梦蝶的话有几分真假,她都成功地破坏了她与云渊之间那本来就如履薄冰的信任。
如今,她似乎再没有理由为他心软、为他停留了。
楚辞月淡淡地看向楚梦蝶,道:
“刘大,还是姐姐看着办吧,不如把剩下的五十两给他,厚葬了吧,就算姐姐替柳姨娘做的最后一件事。”
楚梦蝶道:
“妹妹,你还是别太伤心了,人各有命。你能这样想也好,刘大毕竟是你肚子里孩子的亲爹,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这话总是没错的,将来孩子出生了,也总想知道亲爹是谁,瞒也是瞒不住的。你与刘大毕竟夫妻一场,如果妹妹不愿意亲自动手,那姐姐就勉为其难,替妹妹葬了他吧……”
楚辞月没有再理会楚梦蝶说些什么,她只是挣开了云渊的手,亦步亦趋地往回走。
呵……
她与刘大夫妻一场,她与云渊何尝不是夫妻一场?
这里,再不值得她留恋了。
没有人再理会楚梦蝶,
云渊看了眼空空如也的掌心,心仿佛也被掏空了。
他跟在楚辞月的身后,与她保持着一丈远的距离,生怕她会出现什么意外。
可是这一丈远的距离,他还能再跨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