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族小说 > 玄幻小说 > 半生凉月 > 章节目录 半生凉月第3章
    按理说,应该论功行赏的时候,他却选择立了文官之女为后,还变相幽禁了我这糟糠之妻。

    其中的缘由,恐怕该懂的人都懂。

    所以文官的气焰才敢如此嚣张。

    他们吵了一早上,也没有争论出一个结果。

    江予淮耐心耗尽,退了朝。

    早朝过后。

    按规矩,帝后新婚,江予淮要和皇后一起用膳。

    我随着他来到栖梧宫。

    虽然我并不想看两人秀恩爱,但我实在好奇,皇后昨天到底跟谁行了周公之礼。

    结果,热闹没看上。

    甫一进门,我就被屋里的香味熏得恶心,慌不择路地退了好几步。

    看不出来这小白花竟用这么重口的熏香。

    她一看到江予淮,就像一只花蝴蝶一样扑进了他怀里。

    那搔首弄姿的模样,跟我在边境见过的头牌都不相上下。

    江予淮不是最讨厌这种吗?

    我下意识地瞥了他一眼。

    果然,在别人都看不到的角度,他皱紧了眉头,脸黑成了锅底,好不精彩。

    我有些想笑,他这个表情,我有多少年没见过了。

    我们刚成亲第一年。

    他带我去镇上玩。

    正巧遇到青楼的头牌招入幕之宾。

    不巧,头牌一眼就看上了江予淮。

    毕竟边境那种地方,歪瓜裂枣偏多,江予淮这种细皮嫩肉,又看着极易推倒的男人,别说头牌,我也馋。

    所以,在他求救的眼神落向我时,我起了捉弄他的心思。

    然后,我麻利地退开了一步,做出和他不熟的表情。

    江予淮即便气急又不情愿,却还是被青楼里的小厮热情地迎了进去,而我则跟在后面看热闹。

    我看着他被人家半推半就地送进了头牌的房间。

    里面渐渐没了动静后,我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糟了,玩大了。

    这男人可是我相公!

    我急着要去救他,青楼里的小厮一窝蜂朝我冲来,让我别坏了人家好事。

    我摩拳擦掌地抽出了腰间的软刀。

    论打架,我没在怕的。

    但那天我是真的有点害怕。

    因为我怕自己去晚了,我的宝贝夫君就成别人的。

    那天,我目眦欲裂地干倒了二十号壮汉,披头散发地冲进房里时,屋里香气缭绕。

    而江予淮却衣冠整齐,腮帮子咬得嘎吱响地看着我。

    然后,从嘴里硬是挤出一句话。

    他说:「夫人来得可真及时!」

    我踮起脚,越过他朝着榻里看去。

    那头牌这会儿已经衣衫半褪,昏迷不醒,脖颈通红,一看就是被手刀砍晕的。

    我收回视线,诚实地答道:「确实很及时。」

    后来,江予淮狠狠教训了我一顿。

    也没什么,不过是两天下不来床而已。

    可我自此不敢再如此逗他。

    「淮哥哥,你尝尝这个。」

    淮哥哥?

    我的思绪被打断,然后就被这声「淮哥哥」给恶心到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白花和江予淮已经在用膳了。

    我选了一个离他们俩远一点的位置,默默数头发,省得又被恶心到。

    古人说寝不言食不语。

    小白花这点做得倒是不错,不愧是世家小姐出身。

    而我跟她比,就显得粗俗得多了。

    毕竟,我就喜欢吃饭的时候说话,总觉得热闹。

    江予淮因为这个没少训我,可我总是不长记性。

    他越是要教训我,我越是要跟他对着干。

    不知道俩人说了什么,小白花突然抿嘴笑了一声。

    我竖起耳朵听了一嘴,好像提到了我。

    「淮哥哥,找时间去看看洛姐姐吧?」

    江予淮夹菜的手顿了一下。

    我听到他嫌恶地开口:「好端端的,提她做什么。」

    我的心已经麻木了,并不觉得有什么。

    可小白花的脸色却变了变,最终敛下了神色,并没说什么。

    江予淮刚刚登基,比较忙碌。

    用完膳就匆匆离开。

    我不过是晚站起来一步,却惊喜地发现,狗男人已经走了很远了,我却还在原地。

    禁制消失了?

    想到这里,我尝试着想走出栖梧宫,却在最后一步即将迈出去时,被弹了回来。

    浑身上下蹿起一股战栗,我痛苦地捂住了胸口。

    不行,还是离不开。

    这时,身后响起小白花疑惑的声音。

    「这是什么?」

    我的胸口咚咚跳得厉害,僵硬地转过头,循着声音望去。

    映入眼中的,是一块光滑奶白的玉佩。

    此刻,玉佩被小白花握在手里,颠来倒去地查看。

    这是我从出生就佩戴在身上的玉佩。

    在我和江予淮的洞房花烛夜时,无比珍重地送给了他。

    他竟然一直随身戴着?

    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娘娘,这玉佩应该是陛下的随身物品。」

    有人回答了小白花的疑问。

    我看她一直盯着玉佩,若有所思的模样,心里有点打鼓,她不会是要毁了玉佩吧?!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小白花找来一个锦盒,珍重地把玉佩放了进去。

    我脑中鬼使神差般想到一件事。

    莫非我离不开的是这个玉佩?

    果然,似乎是为了验证我的猜测,小白花让人把玉佩送回给江予淮。

    我一路被迫跟着宫女来到养心殿。

    还未进去,就在殿外遇到了熟人。

    这熟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严松。

    我和师父背后喊他小阎王。

    不为别的,只为他生气的时候,能把我们整个半死。

    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有些纳闷。

    殿内传出一阵打砸声,还伴随着江予淮的无能暴怒。

    一个近侍太监捂着头,快速跑到严松面前,愁眉苦脸地劝。

    「严大侠,您就饶了咱们吧,陛下不愿意见您。」

    小阎王向来喜怒不形于色。

    可今天,我亲眼看着他的脸色几经变幻,最终汇作那一句高喝。

    「江予淮,你曾答应过我,若有一天不能护枳儿周全,我便带她走,还请你兑现承诺。」

    我心中大骇。

    我自小就被父亲送到了山上学武。

    彼时,师父只收了我和大师兄两个徒弟。

    大师兄性格冷淡,我和他正好相反,很会讨师父欢心。

    所以,师父总是会跟大师兄说:「枳儿年幼,你是做哥哥的,要多护着她一些。」

    就这样,在山上学武时,大师兄就处处让着我。

    等我归了家,他更是跟来军营,只为了护我周全。

    然后,就是我成亲。

    大师兄那天喝得烂醉,把江予淮约了出去。

    后来,江予淮回来的时候,脸上有处青紫,我追问怎么了,他告诉我,不小心磕碰的。

    我没有多想,信了。

    如今看来,竟然是向来性格冷淡的大师兄做的。

    可眼下,江予淮早就不是当初在军营汲汲为营的江军师了。

    若是惹恼了他,怕是今日大师兄都要交待在这里。

    我心里急得不能行。

    果然,不出我所料。

    伴随着脚步声,江予淮从殿内快步走了出来。

    他一脸怒气的指着大师兄:「严松,你想忤逆吗?」。

    这罪名可太大了,我顿时有些头疼。

    「恳请陛下,赐洛枳归家,以后男欢女爱,各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