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厌是个奇怪又固执的人。
李修宜一直都知道。
他也一直看不透他。他看着远方那个破败的房屋，沉默不语。
叶檀说：“我确实有药，不过只有一颗！”
李修宜回头看她。
叶檀笑容也带着几分恶意：“我听说皇帝都格外怕死，喜欢追求长生之道，陛下，你是愿意自己长生成就千秋霸业呢，还是把药给萧厌？”
李修宜捏紧了拳头，最终松开，他没有说话。
帝王心难测。
叶檀嘲讽的看着他，走之前，她把药给了李修宜。
这是从小金那拿来的，不知道管不管用，本来叶檀也打算给萧厌。
萧厌这个人有点复杂，不过他做的事，确实为了这苍生，为了东洲大陆的百姓，当年进入幻境，他也九死一生…
而且…
叶檀看李修宜不顺眼，既然如此就让他选。
她倒是要看看李修宜会怎么做。
叶檀和赵云辞离开了。
李修宜看着手里的药，只觉得格外烫手。
他恨死叶檀了。这个女人虽然不会让他伤筋动骨，却像爬上身的跳蚤，让他浑身不舒服。
让他决定…
自己和萧厌之间让他决定…
李修宜舒了口气，看着架着渔船要出海的萧厌忽然笑了起来。
罢了！
哪里有什么千秋霸业。
多年前，李稽已经做过了选择，他放弃了尚小月，也没有得到什么千秋霸业，反而一直在苦苦追寻以前放弃的东西。
直到最后，李稽也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
萧厌光着脚推着渔船，阳光刺眼，他擦了擦头上的汗水。
“李大叔，今天出海啊！”有人这么问。
萧厌点头：“是，出去转转！”
问话的人，笑了下，显然觉得这老头有点好笑。
萧厌也不在意，他的船下了海，过了许久才回来，今天的收获并不好，只有几条不大的鱼，萧厌挺高兴，至少够今天的口粮了。
他提着鱼才走到门口就发现了不对，门被人动过了。
萧厌微微一愣，看见院子里站着个人。
曾经看过无数次的人，光是背影都能让萧厌心口微痛，他舒了口气，进了院子。那人听到动静，转头，打量了萧厌一眼，神色平静的说：“师父，好久不见。”
萧厌将鱼放进盆里，利落的处理着。
李修宜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看他花白的头发，看他苍老的皮肤，看他眼角的皱纹，看他的一切一切…
处理好鱼，萧厌便拿着鱼进了厨房，他家里的调料不多，不过鱼的鲜美还是传了出来。
“既然来了，吃了饭再走！”萧厌说。
两个人像以前无数次那样，坐在一起吃着一盆鲜美的鱼。
李修宜很爱吃鱼，可他嫌挑刺麻烦，他出生就是太子，只要他想，会有人为他挑了刺甚至喂进嘴里。
这个人就是萧厌。
那时候萧厌多大？
李修宜记事起萧厌就在他身边了，他早慧，看着这样一个年轻稚嫩的青年一板一眼的教导自己，最后他还成了他的师父…
李修宜忽然就想笑，然后他真的笑了起来。